第11章
这下事情真超出了寺丞的能力范围了,闹大了,他都快哭了……
最后只能把人都带着,然后派人去王家要一个人过来回话。
浩浩荡荡带着人回大理寺,百姓们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也跟着浩浩荡荡走。
大理寺卿最近病了,管事的都是少卿薛恒,薛恒跟殷墨有些龃龉,知道殷墨的性子,骤然听说长这么大的手笔,有些震惊的把手里的书放下,嗤笑一声:“这事儿,莫不是有人教她的?”
那报信的人头都大了:“大人,这可怎么好,为人父母的,最恨偷孩子的,百姓们群情激奋,都……”
薛少卿明艳的眸子一闪,他少年得志,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便成了大理寺的少卿,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听了人汇报,不慌不忙的换了朝服冠带,盛装出去接了案子,当下就升堂审理。
把公堂设在了大理寺门前的大片空地上,方便百姓围观。并且命手下人给每个看客都发了点瓜子。
emmm……
确保吃瓜群众看的开心,不要对大理寺工作有什么意见!
那男子名叫沈确,他是京畿和县人,家离京城近,七年前同夫人一道儿进京看上元节花灯,孩子就在那时候丢了。
“我妻三年前病故了,她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找到孩子。孩子是我的骨血,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么没了,我这几年,一得空就上京城来找,到处打听,终究是叫我打听到了。”
薛少卿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听审的殷墨,微笑道:“殷将军,您怎么看?”
殷墨笑了:“我?我没什么看法……听大人的。”
薛少卿嗤笑一声,问道:“沈确,这张琦说看到了王家孩儿身上有胎记,你又是怎么确定,那王家长孙是你的孩子呢。”
沈确认真道:“我曾见过那孩子一眼,生的十分像我亡妻。我瞧一眼便能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薛少卿嗤笑一声:“这算什么证据!”
“大人,那真是我的孩子!”沈确激动的说,“虽然说不上来,可是一瞧,我就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薛少卿冷笑一声:“你这刁民,天底下哪有用这种话来讹人的!你上下嘴皮一碰,别人就要当一个偷盗孩童的罪名。你好大的胆子!什么证据都没有,光凭猜测就敢要人孩子!”
大家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毕竟这种说凭感觉什么的,实在是太搞笑了。
就在这时候,殷墨站起身笑了笑:“说道这证据,别的不好说,这位沈确的证据,我这里倒是有一个。”
薛少卿震惊:“他自己都没有,你又怎么有?”
殷墨淡淡道:“这位沈先生是关心则乱,没有记住罢了,方才来的路上,我已经让人去把证据取来了。少卿大人稍安勿躁,不要激动。”
薛少卿不解的看着殷墨。
殷墨闲适的喝了一口茶,带着自己两个亲近的小侍女,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上大理寺后花园看花去了。
薛少卿就眯着眼睛在不远处盯着她的背影。
小侍女小声凑近了殷墨的耳边:“那个少卿正盯着咱们瞧呢。”
殷墨道:“他瞧他的,咱们看咱们的花,这大理寺的花不错,回去的时候跟他们买两盆。”
小侍女的脸微微红了:“将军,那小少卿,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殷墨:“???”
她仔细仔细搜索细节。
没办法,原主实在是太神经大条了,很多记忆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内。接手了记忆之后常常别人认为是很重要的东西,她给忘的死死的。
等等!
这个薛少卿他……
他是被原主伤害过的良家少男……之一!
原主冷心冷情,还神经大条,没有对象。
但是不知怎么的招惹了不少桃花,这个倒霉孩子薛恒薛少卿有段时间对她死心塌地,让往东就往东,往上树就上树。
然而原主压根不喜欢往东也不需要上树,还忙得四脚朝天都没空理薛少卿……
可怜的少卿大人一腔心事活活变成了愁怨,据说他还写了不少情诗,但是因为感情太过细腻,写的诗好是好,就是成了京中人人追捧的闺怨诗一号人物。
其中最著名的是:“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后来此事还被他的损友发现了,多情的少年从此有了个外号,薛空房……
然后他悲愤之下用心工作,并且和殷墨绝交了!
“我一点都不动心……”殷墨诚实的说。
小侍女小声说:“将军的心啊,实在是太狠了,薛少卿生的如此好看,是长安城少女们的梦中情人呢。”
殷墨认真道:“醒醒,你的梦中情人正想着怎么揍我们。”
小侍女:“……”
“殷墨!”薛少卿大步走过来,你为什么盯着我的花笑道这么坏!
殷墨:“……”
她咳了一声:“我明明就没有笑。”
薛少卿哼了一声,宝贝似的把殷墨方才看了许久的花抱走:“你有什么诡计要赢我!”
殷墨道:“一会儿证据就到了,到时候铁证如山,你看一看便知道了。”
薛少卿气鼓鼓的瞪着她。
精致漂亮的面庞上满是气氛和……怨恨!
殷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又不舍的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花。
“要是你现在跟太上皇退婚,还来得及。”薛少卿说。
殷墨:“……”
“太上皇是个闷葫芦,跟你不合适,他又傻又老实,一点情趣都没有,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薛少卿没好气的提醒道。
“去你妈的!”殷墨下意识抬脚朝着他踹了过去。
薛少卿迅速推开,受伤的看了一眼殷墨。
然后抱着花羞惭的跑了。
小侍女惊悚的看着殷墨:“将军你……”
殷墨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们:“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就是没忍住……
“小寺卿生的色如春花,又如此的倾慕将军,将军你怎么……”小丫头痛心的看着殷墨。
殷墨叹了口气:“他哪里是喜欢我啊,他不过是,喜欢我能征善战,代父征战的英雄威名,罢了。”
“啥?”
殷墨抿唇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她理清楚了,前世,原主重病在身,实在没工夫和王家人折腾,名声又被那些书生们给败坏的差不多,她急需找个信得过的人嫁出去,那时候,曾经死缠烂打的少年薛恒便成了她的第一人选。
可是,当她找到薛恒的时候。
薛恒并没有见她,公主府的大门紧闭,守在门口的是大长公主的贴身侍女。
全城的男人都对她避之不及,更何况是身负两个爵位的公主之子,在母亲的严厉教训和眼泪攻击之下,薛恒选择了闭门不出。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殷墨能感觉到,原主当日很受伤,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家都疏远她,反对她,当她是洪水猛兽,原本就病了,压倒她最后的稻草,竟然是她从小到大的发小,她的好朋友。她原本以为,最终可以求助的信任的朋友,还是跟自己求爱过的人,竟然选择了逃避。
薛恒的一生太顺了,太美好了,他还没有长大,不知道爱字说出口,就是一生的责任。
今日的殷墨没有让自己走向那种绝望的境地,那少年,依旧可以岁月静好的表达自己的爱。
而殷墨,却不敢再相信他了。
更何况,她有姬尧思这个天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