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三年,才做了三年皇后的谢宝瓒被人毒死了。
十四岁那年,宝瓒被许给了当今皇后所出的五皇子赵昭,三年后,太子被废,赵昭被立为太子,她嫁与赵昭为太子妃。再一年,赵昭登上皇位,而她做了皇后。
她贵为皇后,原本可以尊荣无比一辈子,谁知,赵昭却怀疑她与人有染,将她毒死。
明明是赵昭亲为,他却丧心病狂,让贵妃背锅,说是贵妃嫉妒她受宠,才下手将她害死。
贵妃一家被诛九族。
宝瓒死的那天,有人造反,城门起火,宫门被攻破,赵昭在宫中**,她也算是大仇得报。
那人戴一张银色面具,里红外黑的披风,翻飞的披风上,一头展翅高飞的鹰。袍摆猎猎,火光映照着这人的脸上,如在他的银色面具上跳跃,却照不进他的双眸,他的眼眸黑沉,似寒潭冰川,无情的深渊地狱。
宝瓒的魂魄在天上飘,很想知道为她报仇的人是谁,可惜,他戴了一张面具,遮住了脸。
她听到有人在跟这人说,“主上,皇后娘娘的尸体还被悬在冷宫的梁上……”
原来,她死了之后,赵昭都没有人帮她收尸。她死都死了,还要承受悬梁的苦。听说悬梁而死的死相很难看,可怜她美了二十一年,最后要落得个死相难看的下场。
这人沉默良久,就在她想着,恩人该不会去看她的尸身吧?她不想让人看到她那么丑的模样,其实她的仇已报,尸首什么的并不重要,也不必麻烦恩人时,这人开了口。
他声音嘶哑,如砂砾磨砺过,“让她贴身的人为她收殓,赵昭不是给自己建了帝陵?把帝陵改后陵,以皇后礼安葬,须隆重,孝期三年!”
新帝登基,她被追封为仁孝皇后,她的后陵被赐名为长陵,虽生前不荣,死后却是极哀。
宝瓒从睡梦中醒来,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外头,庄嬷嬷听到了动静连忙进来,看宝瓒这模样,连忙将她笼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姑娘,可是被梦魇着了?”
翠眉紧跟着进来,手里端着碗蜜露,喂给姑娘喝,宝瓒喝了一口,方才压住了魂魄,“佛祖眼皮子底下呢,哪里会有梦魇?我方才做了个美梦,正美着呢,谁知却醒了。”
她梦到自己一直看不见新帝的脸,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新帝虽然取下了面具,可是,他身上裹着万丈金光,而她只是区区一缕幽魂,靠近不得,也因此而看不清他的脸,朦朦胧胧却也看得出他有一张极为漂亮的脸,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冷又亮,如极夜里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
翠眉笑道,“姑娘这是又梦到了哪个好看的郎君?”
“还是翠眉最了解我,这一次梦到的郎君啊……”谢宝瓒咽了一口口水,“可别叫他让我撞见。”
“奴婢知道了,若是叫姑娘瞧见了,一定要抢回来做夫君?”
庄嬷嬷忍俊不禁,“小蹄子,还不快服侍姑娘起身,姑娘是好姑娘,都是叫你们这些小蹄子们给带坏了,仔细我去回太太,让太太好好罚你们!”
翠眉朝谢宝瓒眨巴眼,可怜兮兮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别的姑娘身边的丫鬟,只需生得周正就好,宝瓒却不同,她自己生得国色天香,美艳惊人,便容不得那些不美的事务,连丫鬟都要挑那些生得漂亮的,也因此,四个婢女个顶个地漂亮,也各有特色。
“唉,谁叫我最见不得佳人受委屈呢?”谢宝瓒捂了捂胸口,便扯着嬷嬷的手,“好嬷嬷,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她们带坏了的,她们哪一个不是听我的话……”
庄嬷嬷是经不得这个的,“哎呦”一声,狠狠瞥了翠眉一眼,哄着宝瓒,“好姑娘,奴婢可经不得这个!”
宝瓒和翠眉便相视一笑,庄嬷嬷是无可奈何,好在,宝瓒身边的四个丫鬟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私底下虽跳脱了一些,陪着姑娘玩也未尝不可,当着外人的面,那规矩谁不赞一声好?
翠眉才帮谢宝瓒梳洗好,锦屏便挑起帘子进来了,“姑娘,太太派来接姑娘的人都到了,在山门口候着呢,是这会儿就下山,还是再转转?”
“这会子就下山吧,怕回去晚了,老太太会担心。”
一行人便收拾行装,诗礼世家出身的姑娘,虽只是来这大钟寺点长明灯,吃顿斋饭,衣食住行一应的物件都不少,小到一把扇子,大到铺盖卷,还有姑娘要喝水的茶盏,要漱口用的痰盂,都是从家里带来,走的时候,自然是一件都不能落下。
谢宝瓒系好了披风出门,五月的天,晌午过后,略有一丝凉意,山林里吹来的风掀起了她的披风,吹动着她的裙摆,衬着一身没有一丝人间烟火的气质,就好似那随时会乘风归去的仙女。
山门口,大钟寺的方丈领着一群僧人恭敬地送别,谢宝瓒上了宝顶珠华的马车,门窗上镶嵌着宝石,拉车的是两匹纯白,身上无一丝杂色的宝马。
后面跟着十来辆马车,两旁是骑在马上,手持刀戟,身穿软甲的威风凛凛的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山上下来。
大钟寺离京城约有十多里地,位于京城的东南面,一路都是官道,是以,虽天色渐渐变暗,但马车的速度依然不紧不慢。
谢宝瓒歪在宽敞的马车里,哄着翠眉给她念书,“好翠眉,把《锦匣记》里头那段红被翻浪念给我听听好不好?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保证不在娘亲和嬷嬷面前说漏嘴,一定不会给你惹事。”
翠眉死活不上她的当,“姑娘,上次是谁在夫人面前说‘前凸后翘’的?姑娘还好意思说,奴婢和三位姐姐差点就被夫人发卖了。”
“怎么会呢?你可知道我挑你们四个美人儿费了多少心思……”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翠眉猛地扑了上来,将谢宝瓒护在了角落里,问道,“庄平,出了什么事?”
外面已经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二人一上一下,对视一眼,谢宝瓒忙推开了翠眉,朝马车门口爬过去,透过缝隙,她看到一群黑衣人将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男子围住,那男子握剑,一个横劈挡住了黑衣人的进攻,趁着黑衣人的阵型有所松动,他跃马就朝前冲去。
明明看到了谢宝瓒等人,他若是冲过来,或许还可以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但他却往相反的方向,势必就被黑衣人挡住了。
宝瓒看着他的背影,透着某种熟悉,那人一头鸦羽般的黑发被一根雪白的玉簪绾住,他在马上飞纵而起,一脚踢飞一个黑衣人时,侧脸上半边银色的面具便落入了宝瓒的眼中。
宝瓒的心跟着猛地跳了一下,或许,她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做的那个梦,正是佛祖的眷顾呢?
“把车门打开!”
翠眉并没有反对,依言打开了车门。谢宝瓒坐在车门边,她扣下了鞋面上的一粒珍珠,拇指般大小,边把玩,边看着前面的这场厮杀。
“姑娘,要不要提醒前边的人,让他们让路?”庄平在马车边拱手问道。
“不慌,先看看!”
那男子的身手固然不错,路数甚至还有几分熟悉,但黑衣人的数量太多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时间越长,男子渐渐有些不支。
黑衣首领警惕地朝谢宝瓒这边看了一眼,练武之人目力都很好,他分明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马车里跟看戏一样,在看他们打斗,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姑娘?
小姑娘眉眼精致,容貌绝色,即便是看到如此血腥场面,也不见有丝毫慌乱。不过,她身边的护卫们冷静从容,应是身手不凡之辈。
须速战速决,若是这些人生起了干预之心,他这次怕是又要失手了,可是,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一旦等猎物入了城,他们再想下手,就不容易了。
面具男子的胳膊上被划了一刀,血飚射出来,趁着他心神略有恍惚的这一瞬间,黑衣首领已是移位到了他身后,手中长剑朝男子背心刺了过去。
叮咚!
剑身上突然爆射出一片粉末来,黑衣首领连忙闭上了眼睛。高手过招,哪怕是一眨眼的失误,也会赔上自己的性命,显然,阎王已经盯上了这黑衣首领了,男子一个反手,剑身已经没过了黑衣首领的胸口。
宝瓒终于看到了男子的正脸,银色的面具紧紧地贴着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如寒潭深渊,也如级夜里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在那个梦里的时候,曾是指引那一缕幽魂向往往生的光明。
男子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了。车里,谢宝瓒打了个呵欠,“庄平,把这些黑衣人都抓起来,送往应天府吧,长得这么丑的人,有什么资格枉顾王法,青天白日就杀人?”
“是!”庄平举起了手,马儿撒开蹄子朝前奔去。
“阁下等是什么人?凭什么要管我们的闲事?”黑衣副首领架住了庄平的剑,不甘心地问道。
“不为什么,我家主子说了,尔等生得太丑了,太丑了还挡住别人的去路就不对了。”
这是什么理由?黑衣副首领直觉这些人是在欺负人,可是他没有证据,不是,他们都蒙着脸,对方是怎么看出他们长得丑的?
“别以为你们蒙着脸,我家主子就看不出你长得丑,要不是长得丑,你们会蒙着脸吗?”庄平说话间,已经将副首领砍下马,还不等这人直起身来反抗,就被谢家的护卫绑起来了。
头领捉住了,其余的人也很快就被绑起来,一个两个串在一起,串了长长的一串,画面颇有喜感。
面具男子坐在马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催动马儿过来,拱手道,“多谢相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日后若有可报答之处,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倒也不必!”谢宝瓒忙掀开车帘,趴在车窗上,盯着男子的面具,“只要你把面具揭下来让我瞧瞧你生得好不好,这笔救命之恩,我们就一笔勾销!”
男子在看到谢宝瓒这张脸的时候,略有片刻失神,听了她的话,他有些好笑,眼中的冰雪也消融了,“若是在下面容丑陋,姑娘是不是也要把在下栓在他们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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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姜清微一觉醒来,身处千年后的星际时代,她成了一名在星际没有户口的黑户人员;
因为没有贡献点,没有任何一颗星球愿意要她,她被遣送到荒芜星开荒;
荒芜星上的主要居民是罪犯、流浪汉、乞丐、黑户和精神力不到B级的残障;
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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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