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 第270章 第 270 章

岸边。

一排笼子依次摆开，逐渐明亮起来的晨光中，动物们的身形也跟着清晰起来，小金惊讶的睁大双眼，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叫道：“那是什么呀容容！”

容容也愣了，爪子下还推着濒死的大鱼，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大家伙们，他们恹恹呆在笼子里，不知道是对于自身被困的厌烦，还是对于下雨天的讨厌，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容容看着在笼子前走来走去的人类，缓缓道：“老虎，狮子，熊，鳄鱼……”

小金听着，一个一个笼子看过去，然而他既不认识老虎，也不认识狮子，更是没有听说过熊，不明白哪一只是鳄鱼却可以呆在岸上，但是他知道，那些罩在他们外面的东西叫做笼子，是人类用来抓鱼抓鸟的，没想到他还可以变得那么大，可以抓到那么大那么大，看起来比人类还要大的老虎和狮子。

有个笼子里翅膀扇动了下，小金一下子认出来了，叫道：“那是雕雕……不是，是金雕！”

金雕抬头，敏锐的捕捉到河边的动静，底下笼子里趴着的非洲狮抖了下耳朵。

“你们怎么在那里！”小金大声叫道。

金雕晃了下脑袋，踩着笼子里的横杠转过身去，并不想理会这些看热闹的鱼，虽然是一只看起来很美味的鱼。

“金雕！你能听见吗！我是小鲤鱼，我在水里！”小金大喊着，也没能召来金雕的关注，趴在笼子里的猫科动物们倒是转过来看了眼，另一边几只金丝猴靠在一起，身上的毛发并不像名字那样金灿灿的。

小金叫了一会儿，并没有谁搭理他，只好又潜回水中，道：“容容，他们怎么不说话呀。”

容容伏在岸边草丛里，略过那么几个他并不认识而且长得奇奇怪怪的动物，看向岸上的人类。人类不多但也不少，有几个正站在笼子边说着什么。

容容道：“没有心情吧。”

人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不时传来，小金又浮出水面，眼睛亮亮的，道：“我们能把他们救出来吗？”

短短的一句话，让笼子里所有的动物都看过来，正在笼子前清点数量和种类的警员虎躯一震，顿时僵在原地。

方队“啧”一声，道：“愣着干什么，记啊。”

警员一指前方，道：“他们看我。”

众人：“……”

方队再次深深觉得这些家伙就是不能惯，看这一个个的都成什么样了，他深吸一口气，蓦的冷眉倒竖，喝道：“隔着笼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警员委委屈屈，只好再次按响笔帽，道：“教授你说。”

老任道：“你看它的体型，两米多一点，花纹间隔比较大，上下连起来形成一个菱形纹，毛发偏红，典型的华南虎特征，而且现在华南虎都是有数的，如果不是虎仔的时候就买到，应该能查到一些线索。”

老任说着，眼睛扫过笼中忽然动作一致的动物们，文森特从不远处走过来，朝他指了指河边。杜行终于放弃了他的宝贝镜头，换上备用相机，在警察叔叔们的许可范围内，到处走走拍拍。人刚走过来，就被岸边横着几排的巨大笼子震惊了，条件反射按下快门才想起来拿给方队看，一边道：“这个能拍吗？”

“不……”方队看见显示屏上的照片，顿时没音了。刚刚褪去黑暗的黎明，被人为改造的湿地，空旷无人的河滩上，排高大的笼子依次摆开，非洲狮、黑熊、花豹等大型猎食动物被晨光勾勒出剪影，剪影以外的特征便由此显现出来——犀鸟明黄色的喙，狞猫的尖耳朵，金丝猴失去金色的毛发，巨蜥张口吐出的信子，猎隼胸口的白色羽毛……而在镜头的中心，华南虎的眼神透过箱笼密织网格看过来，敏锐而捉摸不定。照片边缘的角落里，一片草叶尖端坠着雨水。

一个瞬间，数个细节被捕捉，定格，最后呈现在画面上，方队看看显示屏又看看眼前的笼子，忽然有种输了的感觉。

“不能拍我删了啊。”杜行说着，摸到删除键。

“哎别，”方队想了想，指着岸边的一片范围，道，“等下我们把东西都搬出来，清点完毕的时候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就这种上报纸的摄影师水平。”

杜行晃晃相机，道：“我就是摄影师啊。”

方队：“……”

警员杵着笔，看任教授从笼子后转到笼子前，然后越过笼子朝河边走过去了。方队放弃思考为什么科考队里会有摄影师存在，转身看向老任，道：“怎么了。”

老任摆摆手，道：“小家伙过来了。”

笼中华南虎看着他们，喉咙呜了一声，道：“人类过去了。”

小金“哇”一声，叫道：“容容他说话啦他是什么！好大好大！”

容容道：“老虎。”

“好厉害呀！”小金趴在岸边张望，叫道，“比雕雕，比黑颈鹤，比宝宝的妈妈都要大！”

华南虎：“……”

华南虎：“我说有人类。”

老任走到岸边，小金“啊”一声，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也顾不得岸边晃动着那些不认识的人影了，努力拖起大鱼游过去，叫道：“他快要死掉了，你能救救他吗！”

方队一愣，道：“这啥啊，小鱼吃大鱼？”

小余刚从那边走过来，还没从这么多野生动物的惊讶中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啊？怎么了方队？”

“方队没怎么，只是这鱼要怎么了，”文森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道，“都立不起来了。”

老任“嗯”一声，道：“昨天水太大了吧。”

旁边警员也跟过来看，道：“这也要记吗？”

方队：“……你说呢。”

小金脑袋顶着大鱼，又不敢把他推出水面，只能游在旁边焦急的摆动着尾巴，再一次道：“他是赤眼鳟，他被水冲下来了，你能救他吗人类那么那么厉害！”

岸上一众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们：“……”

小金一转眼又瞥见岸上的笼子，叫道：“还有他们，你能放了他们吗？”

大家：“…………”

“随便你们吧。”华南虎嘟囔了句，重新趴回笼子里，不长的尾巴晃了下，看起来明显比平常的老虎短了一截。

老任看着鱼眼上那一抹红色，伸手比划了一个长度，道：“有塑料箱子吗，这么大的……”

小余回忆着车上的东西，杜行道：“直接用那个箱子不行吗。”

拿本子的警员举手道：“有啊，那边仓库里好多。”

一下子所有人看向方队，方队“哎”一声，挥手道：“去拿去拿。”

现场没有那么多矿泉水，但通了水电网，杜行和小余一边接水，一边瞧着这建在湿地内的大型建筑内部，地板、墙壁、灯光和极尽奢华的装饰，如果不看窗外，根本感觉不出来这是在没有人的黄河边上。

不过现在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没有搬走的也被警察叔叔贴上了封条，旁边警员瞧着他们道：“这是干什么啊。”

两人相互看看，一同道：“……救鱼吧。”

塑料盒子里放着龟龟和穿山甲，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还有些其他的标本，杜行“啊”一声，被方队压着拍照去了，小余费劲拎来水，道：“那边有几个池塘，还挺大，不知道是不是养鳄鱼的。”

两只大鱼被分开放在两个箱子里，自来水满上，一只鲶鱼和一只赤眼鳟相互看看，在没有泥沙的水里冒了个泡泡。

高处笼子里的金雕看过来，“哟”一声，道：“炖鱼了。”

小金在水里叫道：“什么是炖鱼啊金雕！”

大家：“……”

容容支起身体，攀到岸上注视着大鱼和人类，留下的警员意外道：“还不怕人？”

小余道：“怎么会呢，他是在看鱼。”

警员不明所以点点头，道：“那还挺护食。”

“看起来挺好吃的。”黑熊在笼子里咂咂嘴巴。

旁边非洲狮瞥他一眼，道：“你就知道吃，活该被抓进来。”

金雕“哈”一声笑，道：“你不知道吃，你怎么进来的。”

非洲狮：“……”

金丝猴坐在后面拍了下巴掌，道：“就是。”

蟒蛇吐了下信子，难得的动弹了一下，道：“说实话，我有点饿了。”

“我也饿了，”花豹张口打了个哈欠，道，“我觉得我现在能把隔壁的小花猫吃下去。”

旁边的狞猫：“……滚。”

“这煞笔人类，不给饭吃，老子的毛都快掉光了！”犀鸟突然开口高声鸣叫，换来旁边猎隼一枚锐利的瞪视。

底下科莫多巨蜥晃了下尾巴，开口道：“@#￥%&￥#。”

大家：“……”

大家：“这玩意儿说啥呢。”

语言不通，巨蜥再一次被大家集体忽略，前方两个人类在鱼身上摸来摸去，又撒了奇怪的粉末在水里，金雕“啊”一声，道：“我知道，那是盐，过一会儿人类就要吃鱼了。”

小金：“……”

小金惊讶的睁大眼，叫道：“不会的！”

金雕歪歪脑袋，道：“会啊，人类什么都吃的，瞧见下面那个鳄鱼了吗，还有一只被吃掉了。”

小金探头看了一会儿，道：“鳄鱼什么鱼啊。”

大家：“……”

鳄鱼无奈的拍了下铁门，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救我们？”

小金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是大鲵呢，跟容容好像呀！”

非洲狮，黑熊，鳄鱼，蟒蛇，花豹，巨蜥等一众顶级猎食者锁定攀在箱子旁边的大鲵，容容抬头看他们一眼，晃了下尾尖又转回去，拍拍箱子，让里面的鱼放心。

鳄鱼：“……哪里跟老子像了。”

小金在水里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当然像啦，都有爪子和尾巴～放心吧，容容很厉害的，肯定能把你们救出来～”

黑色大鲵晃了下尾尖，朝小金叫了一声。

围观的猎食者们齐齐发出不过如此的声音——

鳄鱼：“不要侮辱老子行吗。”

黑熊拍了拍熊掌，道：“不够塞牙缝的。”

花豹懒洋洋的弓背，被不高的箱子挡住只好又躺回去，道：“我让他先跑两百米。”

非洲狮“嗯”一声，道：“都打不过隔壁的隔壁那只小花猫好吗。”

狞猫：“……你才小花猫。”

犀鸟抖抖羽毛，凑了个热闹，道：“我觉得我也可以吃掉。”

小金鼓鼓嘴巴，瞧着面前这群大家伙，道：“但是容容会游水啊，还能上岸，就是、就是很厉害很厉害呀！”

“小鱼，”鳄鱼看着他，道，“那是对你来说，他也许很厉害，在我们看来，他就像你一样，只是一只不值得一提的小鱼，懂吗。”

小金张张嘴巴，直觉觉得他们是对的，虽然心里并不想承认。

“走吧，”华南虎看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别管我们，你也管不了，远离人类，在黄河里好好活着，珍惜现在的自由吧。”

华南虎说完，大家就又再次沉寂了，小金看看他们，又看向岸上被放在清清水中的大鱼，问：“他们好了吗。”

容容微微摇头，道：“不知道。”

红眼鳟眼睛转动了下，腮中淤积的泥沙被抖出来，道：“谢谢你小金，也谢谢你容容。”

小金“哇”一声，道：“好了！”

然而旁边的大鲶鱼依旧是老样子，文森特摘了手套，又在箱子里打了些空气，道：“没有受伤，大概率是水质剧烈变化引起的应激反应，最佳处理时间过去，只能看情况了。”

小余“哦”一声，在老任的指示下拍了张照。

“龙门段流鱼倒是不常见。”老任看着大鲵说，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倪跑跑觉察到目光，抬头看着他，片刻后低低叫了一声。

旁边警员张张嘴巴又合上，决定不打断这像是幻觉的一幕了，小金在水里冒了个泡泡，道：“谢谢你们呀，好人类~”

人类并不能听懂，容容晃了下尾尖，小鲤鱼便一摆尾巴冲入黄河，不过两分钟便拖着另一只大鱼回来了。

众人：“……”

小余一口姜糖水呛出来，道：“我懂了，我去搬箱子。”

“工具人啊。”文森特叹一声，起身回车里拿为数不多的试剂和药品。

老任抬头，看着茫茫河面上漂浮着的鱼群，也忍不住“哎”了一声。

警员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吧。”

在笼子的前方，几排箱子依次排开，为了方便用水，还特地找了根水管牵过来，小余按照文森特的指示一个个测量水中的氯含量，那阵仗拉得比背后一群国家保护动物都大。

方队一过来就被惊到了，道：“不准捞鱼啊。”

科考队忙得不行，一旁警员这样那样解释一通，听得方队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旁边大鲵巡视地盘似的绕着箱子爬着，抬头看了眼方队。

方队：“……”

方队：“它是不是成精了？”

文森特笑道：“建国后不准成精啊。”

方队“哦”一声，调侃道：“你国也不准成精啊。”

众人都笑，小金搬运途中，频频去瞅不远处的笼子，容容爬回来拍拍他，道：“没事，如果晚上还在的话，我们就去放了他们。”

小金“嗯嗯”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过了一会儿又小小声的问：“容容，他们是不是很厉害呀。”

猫科动物们的耳尖抖了抖。

容容道：“很厉害。”

“那、那有多厉害呀，”小金在水里冒了个泡泡，看着容容道，“比容容还要厉害吗？”

容容想了想，道：“比人类还要厉害。”

小金愣了下，还是第一次听说比人类还要厉害的家伙呢。

“老虎，狮子，熊，蟒蛇，鳄鱼……很多都可以吃掉人类。”容容看着他们，朝小金道。

黑熊肚子咕噜一声，听着这一串跟报菜名一样的品种名，感觉自己更饿了。狮子瞥他一眼，道，尾巴不耐烦的甩了一下。

小金抖了下背鳍，道：“可是，他们还是被人类关在笼子里了呀。”

大家：“……”

“你不要找事啊小鱼！”黑熊叫道。

小金同样喊回去：“我不叫小鱼，我叫小金！”

“谁管你叫小金小银……”黑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边一声高唳打断，众人抬头，只见云端一只大鸟展翅而来，尾端一抹白色格外显眼。

大鸟盘旋两圈，而后收起翅膀，落在笼子上，道：“小金。”

周围众人瞬间停止动作，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老任奇怪的看一眼天上，又顺着它的眼神看向河中的小鲤鱼和大鲵。

小鲤鱼已经傻眼了，这声音，这羽毛，这落下的姿态，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

“雕雕。”容容道。

玉带海雕“啧”一声，道：“你怎么也学他，叫我名字行吗。”

小金这才反应过来，兴奋的跳起来，大声道：“雕雕！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里抓老鼠吗！我们刚刚救了好多好多鱼鱼哦！”

“是吗，”玉带海雕咂咂嘴巴，道，“来一只呗，有点饿。”

小金：“……”

小金小声道：“活的不行，有死掉的鱼鱼，行吗。”

“也行，不挑。”玉带海雕扑了扑翅膀，底下的笼子抖了抖。

华南虎不悦道：“下去。”

玉带海雕觑他一眼，道：“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就不要说话了好吗。”

华南虎瞪他一眼，玉带海雕才不怕他，挑衅的抓着笼子飞了下，笼子歪歪扭扭晃了几下，被华南虎用力压了下去。

“滚。”华南虎喝道。

玉带海雕就跟没听见一样，踩着笼子从这头走到那头，瞧瞧狮子又看看花豹，瞥见金雕还“哟”了一声，道：“你不行啊兄弟。”

金雕“切”了一声，道：“你再显摆，把你也抓起来。”

“我可不是你，”玉带海雕说着展翅飞到河边，抓起小金推过来的大鱼，低头尝了一口，评价道，“还不错，这一路上全是人，烦死了。”

背后一群动物瞧着现场进食画面，一时间无言以对都饿了起来，就连不吃鱼的金丝猴也动了动嘴巴。

再次见到老朋友，小鲤鱼兴奋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附近的鱼鱼们纷纷潜入深水，向大家传播一下糟糕的消息——天哪！玉带海雕来了！

“雕雕，你怎么过来了呀~不是说不出草原的吗？”小金在河边游来游去，跳起来碰碰玉带海雕的羽毛。

玉带海雕奇怪的看他一眼，转眼看向容容，道：“他怎么了，话这么少。”

小金：“……”

容容忍不住笑了下，道：“他是太累了。”

玉带海雕瞧着河面跟岸上的鱼，眼睛闪了闪，明白了，心道这小家伙还是老样子。

“是来找你们的，不过也算是路过，快冬天了，我要走了。到雪山的另一边去，再回来的时候，就是春天了。”玉带海雕一边吃鱼一边道。

小金“啊”一声，道：“那我们就能在鄂陵再见啦！”

玉带海雕“嗯”一声，像是想起什么，道：“鲤青天天去湖边等你们，宝宝长大了，有了个新名字，鲤十八很担心你，要自己游过来不过被我劝住了，大家都很想你们。”

小鲤鱼一边听着，一边用力点头，大声道：“我也很想很想很想大家！”

玉带海雕瞧着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抓紧旁边没动过的大鱼，道：“我得走了，你们干得不错，我这一路上听到不少故事，不过，这种家伙还是不要救了吧。”

玉带海雕说着，利剑一样冲向身后笼子，探爪在笼子上用力一踩，笼子里华南虎猛地跃起，眨眼间扑了过去，伴随着的是震耳欲聋的吼声。

“老虎这种东西，可是很狡猾的。”玉带海雕大声说着，翅膀尖擦过老任的脑袋飞了过去。

众人：“！”

小余：“……”

小余捂住脸：“不用确认了，是同一只。”

老任扒拉着为数不多的头发，面无表情考虑下次再见是不是要给这家伙上个定位脚环。

小金张大嘴巴，惊讶道：“他好快呀！”

华南虎转身瞥他一眼，道：“少跟那种聒噪的鸟说话。”

阳光下笼子边缘泛出光芒，小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出来了，浅金色的阳光遍洒大地，河面茫茫水域宽阔，世界之大，仿佛可以任他遨游。

眨眼间，玉带海雕的身影已经成为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小金大声道：“再见雕雕！春天见！”

“再见！”容容道。

“春天见——”一声长啸自天边而来，余音绵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