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算出韩业这些年吞了不少,就算把韩家九族掏个精光也依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韩业好不容易歇了半天就又被人挂起来打,这次他硬是咬牙撑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交代完了,没有隐瞒。但楚王不信。
他把韩业的手下抓起来打个半死,没有下文。韩业无妻女,府上干净得和高士成家别无二致。
不行,还得关他几天,不然的话这小子嘴里吐不出钱来。
阳旭等了快两个月,没有等到皇宫的消息。虽然公主已经和阳家绑定了,但太子显然更不愿意让公主嫁出去,两方互不相让下,公主的归属问题日益明显,连大臣都写了奏折去问太子。
太子绝不会让公主嫁给任何一人,就算没有皇帝的阻拦,他也依旧能够随意摆布公主。
过了一段时间后,阳家大概是已经死了当皇亲国戚的心,老老实实的按照普通嫁娶流程让阳旭另娶。
阳旭不相信自己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一点魅力,就算是太子记恨,可那些朝臣都没有眼睛吗?他和公主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而且他还救了公主,此生绝不辜负,怎么他们就不开窍呢?
他闹着不肯再娶,被亲爹揍了一顿。之后给未婚妻甩脸,又被亲娘给揍了一顿。他不明白,明明自己之前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在这个事上没人随他的意?
公主与贵妃没有住在一起,耶律家容不下两尊大佛。她早已想好了自己的归处,与彩月一路前往郊外的一座寺庙修行。
有彩月相陪,就算太子敢有什么意见也奈何不了她。但这并不代表太子就会因此罢休,他无法接近公主,但还有个贵妃在呢!
皇后离世得早,在太子的印象中那个女人只有一个模糊的缩影。他平日见贵妃的时间就不少,加上周围人老提醒他贵妃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才让太子有了冒犯她的念头。
没了皇帝,难道太子还控制不了那些人了吗?他和高士成据理力争了很久,终于把高士成气病了,太子立刻喜极若狂,高高兴兴的把贵妃从耶律氏的府上接出,立为太后。
贵妃十几岁时就生了公主,如今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她们家族都很长寿,九十多的耶律老太太也没有一头白发。太子每天光是看贵妃的脸都能下饭吃,更别提其他的,虽然冒犯是不能冒犯了,但天天见她也挺好的。
阳旭去了几次郊外,没能见到公主,他大概也是死了心,按照父母的指示过活,日子也算能凑合。
韩业身上真的掏不出东西,叫水焉择也跟着起疑。他倒是知道陈默与韩业有交集,不过他不是说了韩业已经知道他是妖了吗,那韩业还会放心的把资产都交给他?
凡人不是最讲究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了么?
楚王的所有计策已经用尽,无奈请示太子。太子没什么好主意,只想把他们全砍了。不过陈默想,以韩业的本事,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钱,于是他去了大牢。
韩业的腿已经割了,和星移预知的完全一样,就算他出去,也不能再站起来。
他看到陈默,顿时来了底气,露出一个依旧自信的笑容,气定神闲:“他们,换人了……?”
陈默蹲下来与他平视,“我是来跟你谈判的。”
“谈判?”韩业意识到不对,“你倒戈了?”他过来看陈默,后者表情不变。韩业突然意识到他的性格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顿时怒了:“你骗我?”
陈默眼皮慢慢抬起:“我要镇魂玉,只要你给我这个,别说钱能给你,腿我也可以想办法治好。”
韩业一愣,随后想起了梦颜的骨头。他赶紧起来,但又因为伤口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一动就惨叫。
“可以,只要你能把我救出去我就可以把镇魂玉给你!”韩业实在是痛到不行了,闭着眼睛道:“求你快救救我。”
陈默还想先得到东西,韩业没有把镇魂玉随身带着,说先把他救出去再说,然后陈默让他等着,起身离开大牢。
此时是深夜,蛙鸣让夏日的躁动进一步的增加,使站岗的侍卫心情也烦躁了不少。陈默穿着自己的衣服慢慢朝外走,他今天出门没带手下,在刚刚从有光的地方出来后,漆黑的世界也依然无法照亮他的眼眸,陈默有点不爽,伸手低头在墙根边摸索着走,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一个折角处。
他往前走一步,就感觉到了杀气。
他赶紧往后退,听到一柄长刀破风而来,铮的砍在旁边的柱子上。
陈默没空问对方是谁,只原路返回,他的视线依旧模糊,往回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拐错了还是迷路了,总之没看到之前燃起的火把。
他才停了一步,后背就被人结结实实的砍了一刀。陈默不能多想,加速往前跑,血顺着衣袍一路往下流。
是谁?
是谁!
他走到了死路,三面都是墙,完全没有生处。月亮出来,将他因受伤而苍白的脸和对方的刀照亮了些。他看到那个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人有一头在月光下也根根柔顺的秀发,是一位女妖。
女妖的表情看不清,但她的气息没有乱,她甚至没有发出一个音,就再次举起了刀。
陈默不需要知道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他已经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血大概已经顺着他往后靠的动作涂在了后面的墙上,对于他来说,恐怕这样的归宿也比那些令人无法去想的未来要好很多。
他看到那女妖再次举刀,濒死前的冷静让他看见自己毫无光亮的未来,哪怕是身首异处也是可以接受的结局。
就在这时,有第三者闯入了其中。“凡人?”女妖看到那人不要命似的冲来,顿时放下了继续进攻的念头。
她还要成仙呢,不能伤害凡人。女妖见此,知道已经伤害不了陈默了,赶紧遁走。
那凡人见女妖走了,才赶紧回头去把陈默扶住,“你没事吧?”
陈默还没说话,韩延之就摸到了一手血,他当即明白出了什么事,赶紧带着陈默离开此地,到附近的落脚点去。
陈默不想与韩延之交集太深,人妖有别,他知道内情后不一定还会向着自己。但韩延之却误以为陈默这个时候的推三阻四是因为害羞,劝他赶紧放下所谓的脸面,他好上药。
“……”陈默有点说不清楚,索性摆烂躺着。
韩延之是个完全不知内情的下属,他被韩业拨给陈默后就一直专心当他的保镖,没有哪一天擅离职守过。
女妖的刀口深可见骨,韩延之光是看着都头皮发麻,不知道陈默怎么能因为面子而不去处理。
“那个……我自己来。”陈默想使用灵力让这伤口自然愈合。
那边的韩延之一听便吼:“你给我躺下!”
陈默没法子,只能让他用金疮药给自己搓背。搓完了,韩延之给他用绷带绑好伤口,免得穿衣服时磨到伤口。
不知是他的手法有误还是金疮药不对劲,陈默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他给韩延之说了以后,后者信誓旦旦的表示他的金疮药没问题,叫陈默放心。
接下来的这几天陈默一直在宫里跟着太子,除此之外就是照顾韩业还没有被发现的生意。
大概到了第四天,太子想出一个去外面打猎的花招,和朝臣一商议被否了,他大怒,当场在御书房砍了一个宫女,问他们还敢不敢拒绝。
朝臣们对此事心里有数,千劝万劝总之就是不行,太子直接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扬言威胁要么放他去玩,要么他就去见自己的爹。
大臣们想,太子膝下就仨闺女,立谁当储君都不太合适,只说此事还需要走流程,就算太子现在归西也没有办法明天就去,太子这才作罢。
陈默脑瓜子嗡嗡的,到大臣们走了之后依旧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太子不想批奏折,叫人把水焉择抓进宫里来,问他手头有什么乐子。
水焉择的心情很好,从踏进御书房的第一刻就是笑眯眯的。陈默的后背剧痛,没心思看他,他现在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有时候只需要在那边站着当个木桩就行了,至于剩下的太子自然会做主。
太子叫陈默出去,陈默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起身时与水焉择打了个照面,后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偏头捂住嘴,发出一声闷笑。
太子奇道:“爱卿怎么一见陈大人就发笑?”
水焉择现在不能看陈默,一看到他水焉择就会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来。本来还没什么的,但可能是梦境与现实的反差过大,让人觉得十分荒诞,忍不住的就笑出了声。“没……咳咳!只是……一些奇怪的想法罢了。”
太子回头看陈默,道:“孤现在看陈大人,也没觉得陈大人身上有什么可笑之处。”
可笑?确实,他真的挺可笑的。陈默混沌不清的想,他看了水焉择一眼后,道:“也许是下官太无趣了吧,不过能让这位大人笑出来,也是一见好事。”
水焉择更想笑了,捂着嘴角抽搐着。
太子觉得陈默或许有一些艺术细胞,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太难理解了。他更愿意接近水焉择这样的人,起码看着他的脸就感觉有不少的乐子。
陈默得令后慢慢退下,他的胳膊已经跟着疼了起来,脖颈僵硬,步伐迈出来生硬无比。
外面太阳很大,而陈默却觉得冷,没有未来,没有期待,没有欣喜,灰暗的前方道路,窃窃私语的人与交错闪躲的目光,陈默晃晃悠悠的顶着大太阳走出宫门,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经崩至顶点,巨大的绝望与悲伤在灵魂深处长鸣。
他没能走出去。
“陈大人!”
水焉择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尖叫,心里咯噔一声。太子对陈默的关心不输其他,一听到呼声就赶紧去叫人看看是什么情况,然后把晕倒的陈默抬到屋子里,并叫来了太医。
太医很快得出结论,但水焉择却不相信:“发烧?”
“是的。”
陈默可是妖,怎么会发烧?水焉择仔细盯着他的脸。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化形身体的弊端了,陈默的身体情况无法通过看脸色看出,就算他们让陈默伤口朝下躺在榻上,也没人看出他闭着眼睛的模样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发烧的流程一般是退热,先捂后净,期间要给陈默擦全身免得他感冒着凉。水焉择觉得陈默应该不会同意别人看他,说只擦个脖子就行了。
到了晚上宫女才拿水过来擦身,天气炎热,陈默捂了一天没一点汗,加上水焉择又走了。太子实在是有点担心他挂了,过去叫宫女把陈默的被子掀开,解了他的衣服。
宫女看见了陈默身上的绷带,去请示太子。太子下令脱下陈默的上衣,查看他绷带下的伤口。
才过去一天时间,陈默伤口的瘀血就透过绷带染到了他的所有衣服上。
他的面上依旧看不出有多严重,但太子少见血腥,倒是头皮发麻起来。
伤口遇金疮药没有愈合,反而像是碰到了化尸粉一样开始溶解陈默的身体。太子一看就不对,叫宫女过去用热帕子给陈默擦伤口。
陈默疼得哼哼,他的意识有但不清楚,大概因为撑了四天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一直拽着宫女的手不松开。
太子早上爬不起来晚上特别精神,听到陈默一直哼哼的喊着好像类似哥哥的话,便想起自己年少无知时曾吵着管皇后要哥哥,忍不住的露出一个笑容。
次日一大早要起来给太后请安,陈默依旧没见醒,太子睡得浑身难受,洗了个澡请安回来后往桌案上一趴,也不管奏折是不是被他压到了,就这么一直睡着。
太子醒后,就看陈默的情况,他还是不见醒。他让宫女给陈默再擦一遍后背,陈默后面的刀口依然不见愈合的架势,狰狞的沟壑像是要继续往下裂开。太子摸了摸下巴,叫太医过来继续给他看看。
太医过来时,水焉择也跟着。
一进门,他就看见陈默倒在那里不起的模样,而太子就坐在旁边。
太子长的很标准,脸没有多难看,身材也没有多难看,标准又普通,他留了一点胡子显得稳重,眼睛明亮透光,见水焉择来,低声道:“楚王昨日来报,说韩业中毒身亡,他的嘴还没撬开,人就已经没了,叫孤不得不怀疑韩业是不是还和其他的人有牵连。”
水焉择想到皇帝之前传个口谕还要拐弯抹角,心里大概有了点数。“能被抓住的都被楚王殿下抓了,至于剩下的,那便是楚王也抓不住的人了。”
“看来那人手还挺长的,敢在孤的头上动土。”太子说着,扫了一眼周围。
他已经吃了好久的素菜了,饿得脾气大增。原以为当皇帝是什么有趣又刺激的事,却没想到是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太子越想越气,上朝几天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想出去玩也不行,虽然钱都在自己手里他不担心,但这种别人手里有的东西比自己的多的感觉还是让人非常的不爽。
水焉择想,自己大概也要做一些事了。韩业一死,那些人就会盯上陈默,加上星移一去不回,估计也是被那些人忽悠住了以为那边的更好。
“来人!”太子叫喊起来,叫来了一个年迈的老公公。
他现在看谁都添三分火气,对这种老公公就更不客气了,“叫高士成过来!”
老公公十分诧异,“殿下,高大人告病在家,怕是……”
“告什么病?他一天活着就一天是我承池的臣子,让他过来还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的长了?”
老公公赶紧下去叫人。
水焉择看了太子一眼后,去看了陈默的情况,承池的防范不如天宸那样密不透风,让他可以去悄悄用灵力探查陈默的情况。
陈默的伤口不能自愈多半还是金疮药的缘故,那涂药的人手法很重,像腌猪肉一样把陈默的伤口里里外外的涂抹了个干净,让陈默的灵力无法自然疗愈他。
太子的人不敢碰伤口,让不少的金疮药留在了上面。水焉择对太子道:“殿下,这人是不是不行了?”
“怎么可能?”太子过去,当看到陈默背上那依旧殷红的印记后,他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太医说只要静养就可以了,孤就没管他,现在看起来,和之前比好像也没差。”
水焉择说:“麻麻赖赖的,……洗澡去!”他把陈默提起来,后者被他拽得疼,闭眼哼哼。
给太子心疼坏了,他一看陈默发出声音,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道:“你小心些!”
难道他会不比这些人关心陈默吗?水焉择心里挺不满的。星移不知所踪,韩业也已经死了,就算是为了防止那些幕后主使迫害陈默,他也应该努力的发挥自己的作用,但水焉择就是感觉不爽。
自重生后,他就没过过几天顺心的日子,没日没夜的被催促着走,无形的大手推着他前行。水焉择不由得想到自己在上界过的一贯是自由洒脱浪漫不羁的生活,就算他们想要自己做什么,也有更多的知情者出来劝阻,说水焉择的亲妹妹归尘了,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帮凶。
他们倒是真的明白水焉择的不可控,血海深仇的隔阂不是当事人说放下就能真的当无事发生。神魔的结合本就是一个试验,万一诞生什么六界都不能掌握的怪胎将是仙帝的失职,他不会在自己在位的时候去冒这个险。
同样,韩业的死亡如一连串连锁效应将身处其中的陈默推到高处,水焉择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他现在清楚的是,他们两个和太子绑在了一起。
天气越来越热了。
太子的澡堂比寻常人的大上数倍,没有多少食物,太子便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洗澡上,因为太多的水会弄脏奏折,而那些人也不会在太子洗澡的时候催他去批奏折。
陈默大概是没意识的,被水焉择架着的时候十分难受,贴着他也抗拒着用手背抵挡,不想与他太过贴近。水焉择摸了摸他的后脑,看太子一眼得到了后者的准许后,才慢慢的下了水。
陈默的畏水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水焉择原以为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他至少会觉得水是一个很包容万象的存在,但陈默还是表现得像被淋湿的小鸡,用仅存的一点本能挂在水焉择的身上,并且还在不断地贴紧他。
这样反倒可以让水焉择更好的去看伤口,隔的近了,才看出陈默背上的伤口已经变得特别触目惊心,他估计是真的已经受不了了才会被身体强行弄晕,现在的他才是更真实的他。
太子凑过来,“洗了一下还是有点严重吧,你打算在这里再洗一下么?”
水焉择回:“总要试试的,殿下对他那么上心,要是臣不贴心一点,怎么能讨殿下的欢心?”
太子有些无语,“你可真是直接……”
水焉择扶着陈默的手在水底下默默输送灵力,表面上却是做着无用的擦背工作。陈默没穿多少上衣,手感不错的腰在水的作用下让人浮想联翩,水焉择努力当个正经人却总是失败,他的心思渐渐开始往别的地方靠拢,只能不断地暗示太子还在这里让自己打消某些奇异的念头。
不久后,陈默有微微苏醒的架势,他的一只手搭上了水焉择的肩膀。太子一见大喜,正要说话。
水焉择不知怎的在这个时候放了手,陈默的意识没完全回笼,一下子滑下去,他被惊得火速起身,却没能抓住前面的水焉择,只感觉到后面有人拽了自己一把。
陈默回头一看,是太子,他拉着自己的胳膊还在观望。陈默的腿还有些不灵便,加上水刚好在他胃的位置,让此时的画面有点不忍直视。
太子无断袖之心,就算面前摆着一个绝色的美男子,他也能坐怀不乱,此时见陈默有了意识,太子便问他能不能站直。
陈默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再害羞就有点掩耳盗铃了,压着自己的情绪默默点头。
他上岸去,一回头,看到太子和水焉择还都在水下面,迟疑了片刻。
不过他又没什么理由去问这两位为什么不走,只能先行离去。太子没有让陈默走的打算,叫他先在不远处等着。
“……”
联想到皇帝之前的几年一直在勤勤恳恳的做正事,让太子忍不住的想到自己这次外出游玩再三遭遇阻碍。太子觉得就算那些钱在自己手里也不能让那些人重视自己,于是他又想到了奇招。
他要和水焉择一块翻墙出宫。
作为顺带的,水焉择必然要肩负起被其他人指责为什么不劝阻太子的拷问,他心里不太高兴。
太子不管水焉择的情绪,他现在就开始布局怎么出去玩的计划,太子府紧挨皇宫,出入其实也没有很自由,有很多人跟着。年轻时太子以为那些跟着的随从是他身为太子与众不同的尊贵,但当了皇帝才知道,那些人都是别人用来监视和蛊惑自己的阻碍。
陈默是他的宝贝,这次他不能带,但太子可不会让自己的安危就这么随意的交付给他人,望着水焉择道:“你们俩,是不是认识?”
水焉择没否认:“太子果然聪慧。”
太子觉得水焉择有点畏惧陈默,虽然不知道这个感觉是从哪里得来的,但太子觉得应该能用陈默控制水焉择。“你身上的伤是他造成的?”
没有衣服遮挡的水焉择身上的伤疤更明显,他几乎整个背都是红痕,从后脑勺处一直延伸到一边手臂,看起来就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柱子滚过,触目惊心。
若要消去这些痕迹,只需要朱黎收回自己附加在水焉择身上的灵力就行,但他却没那么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水焉择不会心大到将那些伤疤无视,只是他目前没办法解决这些麻烦而已。
太子关心的看了水焉择的伤疤几眼之后就没有再顾及他,太子现在更关心自己。因为没出过远门,太子不认识路,他想通过水焉择这个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人来了解自己怎么能用一天的时间尽量做完自己所有想做的事,除了单纯的躲避所有人的监视外,还需要知道外面官兵的巡逻情况和换班时间。
水焉择一听就知道这个任务不会很简单,首先他们没有护卫的人,光是知道他们之中的换班情况都需要观察很久,更别提在短时间内完成很多事。“臣……现在最多只能给皇宫的平面布局图,至于其他的,请恕臣”
“你能弄出来一点就是好的。”太子催促水焉择起笔,他们在澡堂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用地面做纸,手指做笔,简单的画了一下。
皇宫内有好几个门,一个正门四个侧门两个后门,除此之外后宫有门,耳房有门,反正太子乍一听,觉得怎么谁都可以出入皇宫,安全感顿时打了折扣。
巡逻队的情况目前还不知道,不清楚护卫是三班倒还是两班倒,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晚上他们是肯定不会休息的。
太子经常听一些挺偏门的说书人讲皇帝外出偷偷夜会美女会钻皇宫里墙根下的狗洞,但水焉择觉得如果狗洞都能钻人了,估计那帮侍卫也该被问责了。
只能先想法子贿赂一个侍卫来,不仅要他的衣服,还能要他甘心为太子做事才行,不然临了反悔报告出去,太子可就难堪了。
两人商议完毕,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这四周的人真的能保守秘密?
太子心一横,道:“没准那些人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要孤死得不明不白。哼,就随便找一个人来,孤倒要看看,谁敢不让孤出去。”
水焉择还是道:“殿下选人还是慎重些,要是真被告发出去了,殿下以后可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太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先管今天要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俩出去后,太子立刻就叫宫女去把侍卫总管叫来,他有事要他做。
侍卫总管今年四十,不高,留着短须长眉,眼睛细长,衣着干练,腰间佩刀与陈默的柴刀比较相似,坠宝石挂饰,手上缠着绷带。头发用帽子扎紧,虽然是承池人的通用发型,却不飘逸,干瘪的紧贴在头上。“殿下。”
“你把孤放出去。”
侍卫总管十分无语。他花了好久才不至于让自己露出比较大的表情,在控制好自己试图骂人的嘴后,侍卫总管委婉的说道:“殿下,请恕臣无能。”
太子一听便不高兴,“你也要拘着孤,这皇帝孤不做也罢。”
侍卫总管赶紧道:“殿下,臣办不到不是因为臣不愿意,而是臣得为殿下的安危考虑。”
太子问他是不是武功不行,侍卫总管否认。两人掰扯一通后,侍卫总管着了太子的道,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强的人。
他明明就是最强,不然的话为什么他是侍卫总管!
至于出门的事,太子就不用考虑了,有侍卫总管在呢。
水焉择要去规划太子外出的路线,先退下了。临走之前,他特地瞥了一眼陈默的所在方向,他已经穿了衣服,内里不是白的,外套也不是白的,但脸色有点苍白。
既然伤口砍到了肉里,那就意味着羽衣也损坏了,就算用天女的缝衣针去修补,没有灵力维护也不会回到以前的保暖程度。
水焉择想,自己以后的几年估计都会给陈默输送灵力。
陈默见太子来了,起身行礼。太子的个子不太高,站在两个妖中间有点像一位有钱的路人,好在他不介意这些,没有计较陈默不弯曲脊背的问题。
水焉择先退,太子与之再嘱咐一番后才与陈默聊天。太子洗了澡没穿外套,随意的往位置上一坐顺便叫宫女扇风,陈默就站在一边等着。
有人来报,说高士成来了。
太子先叫人去把高士成安顿好,他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别把人弄伤了。
转头跟陈默说他想知道赌马场的真正老板是谁,他要好好在里面搜刮点油水。
陈默颔首,得了准许后出门去,被宫外的水焉择逮个正着。
“有空喝一杯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