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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人都被带回了就近的公安局做笔录。
根据现场监控显示,虽然不是殷宋挑的事,但毕竟是他先动的手。
而且他毫发无伤,对面三个人却都被打断了鼻梁骨,警察难免要对他进行一番批评教育。
容晚乖乖做完笔录,紧张地在外面等着他。
一个女警察认出了她,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你是容晚?那个女明星?”
容晚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谢谢,”她接过水杯,有些焦急地问,“美女姐姐,他不会有事吧?”
女警察听了这声“美女姐姐”很高兴,语气温柔地安慰她说,“看情况,一般应该没什么大事——”
正说着,容晚看见女警察的脸色忽然一变。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老刑警走进了审讯室,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不会吧,这点事也能惊动局长?”她喃喃地念了一句。
“局长?”容晚一下子站了起来,“美女姐姐,他不会摊上大事了吧?”
“别急别急,也可能只是例行询问。”女警察赶忙安慰她。
走进去的老局长看了眼殷宋,低头跟正在审讯他的年轻警察说了两句话,后者立刻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老局长看着他低着头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忽然笑了声,“你小子,都多大年纪了还打架?”
殷宋抬起头,看到老局长有些意外,“聂叔叔?”
这是他父亲生前的老朋友,聂征,南湖分局的局长。这些年,聂征一直都看着他长大,也清楚他从前的那些经历。
“恩。”聂征扫了一眼笔录,开口道,“没什么大事,以后少招惹这些破皮无赖。今天幸亏你打的这是这几个都是吃素的,要摊上个带刀的你怎么办?”
“只要不是带着枪,我一样能打赢。”殷宋冷冷地说。
“胡闹!”聂征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倔,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他提到自己的父亲,殷宋的脸上才松动了些许,“抱歉,聂叔叔。这点小事还惊动了你。”
“你以为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啊?没门,该找担保人还是要找!一切都得按照规矩办事!”聂征瞅了他一眼,“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殷宋这才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看。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锁定了一支常年往返在非洲加蓬和安沂市的盗猎团队,并且找到了他们的头领之一。”聂征的眉头紧锁,“根据知情人的描述,他身上的确有你说过的那个红色镰刀状刺青。”
殷宋的眉宇收紧,眼里的光芒逐渐变得灼热:“你们有他的消息了吗?”
“没有。”聂征遗憾地说,“只不过,并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我们得知了他在组织里的代号,叫医生——根据各种线索来看,他很可能曾经是一名医疗从业者,我已经委派特派小分队前去筛查嫌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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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宋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跟聂征耳语了几句。聂征往容晚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点头准许了什么。
容晚看到他走了过来,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喂…你没事吧?”
“没事,我让谢识来了。”他顿了一下,把手机递了过去:“已经晚上了,你给经纪人打个电话,让他接你回去吧?”
“我不要。”容晚倔强地说,“我在这里等你送我回去。”
殷宋无奈,也只好由她去了。
等谢识来给他办完了担保手续,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谢识看到他出来,用夸张的语气说:“不是吧哥,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人寻衅滋事啊…”
殷宋没有理睬他,径直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哎,这回担保费从你工资里扣啊——”谢识的话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长椅上睡着的容晚,“我操,你这是诱拐女艺人?”
殷宋瞟了他一眼,“麻烦你看看这是哪,说话要负责任的。”
“……”
他走到容晚身边,弯腰拍了拍她的肩膀。
谁知容晚困得迷迷糊糊地,眼睛眯了一条缝看了他一眼,挣扎了好一阵没醒来,头一歪又睡着了。
殷宋顺手一接,她柔软的脸就像蛋蛋君一样倒在了他掌心里,脸颊的肉肉挤得有些变形,浓密的睫毛像一个娃娃,很是可爱。
“……”
大半夜放她睡在公安局长椅上也不是一回事。
殷宋只好打横将她抱起,路过谢识的时候还不忘停下来说:“把车借我。”
谢识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递了过去。
“没手,塞我口袋里。”
“……”
看着殷宋抱着容晚出去,谢识才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顿时疼的大叫。
值班警察瞪了他一眼,“不许大声喧哗!”
谢识立刻蜷缩起来,点头哈腰:“不敢了不敢了…”
“这老铁树也能开花了?”谢识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却看见自己的宾利从面前疾驰了过去,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追上去大喊,“殷宋你大爷的,你把车开走我怎么办?”
殷宋开着车来到了碧桐园,跟保安打了个招呼之后,开车把容晚送到了家门口。
他刚到门口,就看见谈笑意和小聪明呆坐在别墅门前的水泥地上,像两尊雕塑。
见他们回来,谈笑意这才转动了一下脑袋,脸上恢复了怒气冲冲的表情,走到车窗前对着殷宋喊叫着:“殷宋!你信不信我告你们公司纵容手下诱拐女艺人?!”
殷宋那双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淡定地解开安全带,走到后面拉开车门。
“先把她送回去。”他倚在门边,低头看着容晚的睡颜,眼神平静,语气淡淡道:“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这时候,容晚似乎被吵醒了,从后座上醒了过来。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迷茫地看着他们,“我怎么到家了?”
“刚刚你在公安局睡着了,我送你回来。”殷宋语气没有平常那么冷,容晚仰着脸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
“你总算没有口是心非了。”
“小祖宗,你知道你跑的这半天闹出多大的动静了吗?”谈笑意看到他们两人对视的画面,心里隐约有一股怒火,“公司找不到你人,只能临时派谭小梦去独角兽那边录制,这下谁都知道你爽约了,以后还有谁敢用你啊?!”
容晚听他说话感觉有点头疼,不高兴地说:“谭小梦想作死就让她去呗,你着急什么啊?”
谈笑意气血上涌,往后一个趔趄,好在小聪明顺势扶住了他。
“你们俩在外面都干什么了?有没有人拍到?”
容晚一声不吭,站起身来就走进了屋子,顺势还把门给关上,差点把谈笑意的鼻子给砸了。
“我…”
谈笑意气的面色铁青,转眼看见殷宋,指着他开口,“我希望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她是女艺人,没有素人那么自由!”
“是你不想给她自由,还是因为她的身份?”殷宋冷冷地回怼。
小聪明站在旁边,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
“你…”
还不等他说完,殷宋一把关上车门,跨入驾驶位驶离容晚家。
而不远处的一栋楼里,黑暗中有个身影正站在这里观察着一切。外面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只能看清唇边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看到殷宋离开的方向,操控着智能机器人点亮了二楼的灯。然后他的指节在窗台上轻轻地叩着——
节奏随着秒针的拨动,一秒、两秒…
第四十八秒,殷宋的车果然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
不多时,10栋的门铃响了。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胜利的表情。
他用手机接听了语音,殷宋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秦医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看到你的灯亮着,所以…”
“原来是你啊。快请进。”
当殷宋走到秦宅大门外的时候,门开了。
迎接他的,依然是秦亦修那张温和的脸:“欢迎你回来。”
殷宋释然开口:“上一次是我没有准备好,但我想这次应该跟你聊聊,方便吗?”
“当然。”
两个人坐在第一次见面的沙发上,促膝长谈了整整一夜。
即便在家里,秦亦修仍然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戴着他的金丝眼镜,浑身沉静温柔的气质让殷宋稍稍放下了戒心。
他将困扰了他许多年的噩梦和盘托出,而秦亦修除了偶尔问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外,几乎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低头在诊疗本上记录了几笔。
“创伤后应激障碍。”
秦亦修摘下金丝眼镜,稍稍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殷宋无意看了一眼他没戴眼镜的样子。
忽然,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忽然涌上心头。
可他却始终没找到这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最终只能将它归结于自己过度疲劳之后的反应。
秦亦修捕捉到他这一细微的变化,不动声色地戴好眼镜,继而温和地开口:“我想,你不需要什么药物治疗。你需要的,或许只是努力克服自己一直想要逃避的东西。”他从诊疗本上扯下一张纸来,刷刷写下一行字,递给了殷宋。
——保护你想保护的。
“这就是医生今天给开你的药方。”他笑着说。
他无意中提到了“医生”,让殷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脑中忽然闪过那个纹着猩红色镰刀的手臂。
——“他很可能是一名医疗从业者。”
“殷宋?”秦亦修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殷宋的余光环绕周围,发现这间治疗室里除了满墙的图书,一张催眠用的床,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心理医生,跟医生还是有区别的吧。
他有些歉疚地说,“多谢,我会好好想想的。”
秦亦修笑了笑,“那我就不留你了,我看你很需要休息。”
殷宋与他道别,走出了秦宅。
秦亦修目送着他远去,重新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手中的诊疗本。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心理医生给患者准备的治疗手册。
而是一本观察日记。
上面写着:实验品3号,实验第394日。精神恍惚,警惕性下降,需要进一步刺激,以便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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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当天晚上就病了。
她发着低烧,吓得小聪明看护了她一晚上,等到天亮才等到她烧退。
因为这一次闹剧,公司短时间内没再给她派新活,最近的一部电视剧《无上荣光》也要下个月才进组。
容晚也因此告了一个大假,每天除了宅在家里,就是给殷宋发消息。
只不过她发的消息基本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气之下,她决定开车去公司找他。
容晚家里的车库停着两辆车,一辆大越野还有一辆保时捷跑车。
鉴于那辆保时捷跑车太惹眼,而且已经被媒体曝光了,容晚决定开着那辆大越野出门。
经过一番仔细打扮,容晚低调出了门。
她开着车刚一离开小区,她就接到了小聪明的电话,声音急切地说:“晚晚,坏了,你跟殷宋出去那天被人拍下来了,路透照都上热搜了!”
秦医生虽然坏,但我还蛮喜欢他的,毕竟侧面打助攻(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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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撩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