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头已经变成一副地狱景象。视野所及全是绿,惨绿惨绿的绿幕里,黑气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它们凝结成没有固定形状的怪兽,这里趴下一团那里趴下一团,仿佛浮在地上伸出长长的管吸着里头人或者魔的鲜血汁液。
最黑最绿的地方,当属合体大能轰炸的那个地方,黑绿绿黑,几乎凝成实体,不知跳进去的那位老祖如何了。
扈轻忐忑:“爹,要是折损一位合体老祖,咱爷俩儿——”她挤了挤眼睛,几番努力也没挤出一滴泪只得放弃:“要恩断义绝吗?”
孱鸣:“...”
没想到除了脸皮厚还是个戏精。
“你见过合体大能吗?你知道合体的本事吗?你懂不懂什么叫大能?”
扈轻摇头三连:“要不,咱出去帮一把?”
孱鸣手下拍了拍:“用这个?”
扈轻点头。
孱鸣说:“咱们去是添乱。”
扈轻:“...”你该不是怕了吧?
孱鸣怒:“咱俩加起来抵不上老祖一根手指头,你去了能干嘛?”
扈轻缩缩脑袋:“唉,我应该礼貌一些先请老祖进来。”
孱鸣无语极了:“见谁都想巴结,你强行认了我这爹,对老祖你要叫什么?爷爷吗?你爹我没有找个爹的打算。”
扈轻讪讪而笑:“瞧您说的,我是那么没谱的人?我认爹可不是胡乱认的,我一见您就心生亲切上辈子有缘这辈子再续,您看咱爷俩儿处得多好,亲的一样。”
她掏了个冷冻包子出来,过了过火:“爹你吃。”
孱鸣:“...”接过包子啃了口,咦,别说,这味道不错。
忽然他手一抖:“什么声音?”
他往外看,神识在外头警惕的观察。
扈轻没听见:“什么什么?”
孱鸣:“有声音,老祖那里传来的?”
扈轻一下紧绷:“老祖求救了?”
同一时刻,黑气凝成的黑蟒多如蚯蚓在坑里翻腾,绿色光芒粘附其上形成粘稠毒液流淌出奇异的花纹,黑蟒头部浓绿瘆人的眼没有感情只有目标,蟒嘴咬向坑底站立笔直的人。
并不强烈的白光呈半圆扣地,里头深青色的衣角随着灵力翻滚而翩飞,站立的人不动如山,脚底却是灵力沸腾如熔浆,黑色深沉的岩石泡在灵力里,犹如黑糖一样融化了一层又一层。
有什么深藏的东西在被无数岁月封印后渐渐露出面目。
合体老祖见到露出的截然不同的东西神色并无变化。
这里对修士不友好,他们可没有时间慢慢来,直接翻就是。
随着地底东西的显露,白光外的黑蟒发出隐约的嚎叫,似痛苦绝望,又似压抑的喜极而泣。
孱鸣听到的便是这些。
黑气没有围绕的只有机关器,其他人全被纠缠在黑气和绿光中搏斗,因此只有孱鸣听到了声音,顷刻后,扈轻也隐隐约约听到了。
她感到惊恐:“爹,该不是有什么史前巨兽出关了吧?咱们吵醒上古凶兽了?咱们——”逃吧。
孱鸣一言难尽的看她:“你可真会想好事。还上古凶兽——上古凶兽能出现在修真界?”
扈轻苦啊,她怕的是凶兽吗?她怕的是史前病毒!那位祖宗该不会挖出什么可怕的病毒吧?
扈轻:“爹,咱还不去看看吗?”
孱鸣:“你不知道,那位老祖最讨厌别人打扰他。我们约好了,如果需要我们他会直接告诉我。”
扈轻便放心了,然后她觉得无聊,无聊之中,作死的心蠢蠢欲动。
留在外头的神识变成一只无形的小手,转呀转呀,瞅准一团紧实的黑气啪的打了上去。
黑气被打散,散开的同时沾附在神识小手上,扈轻甩了甩,没甩下来,刺痛沿着神识丝线飞快爬过来。扈轻切断那一缕神识,吸了口气。
绢布乐:“何为手贱。我就不该护着你,让你充分体验一番这毒气的可怕。”
扈轻摸了摸鼻子。
孱鸣自语:“这些毒气和绿光从何而来?肯定不是尸毒。你在这里没发现来源吗?”
扈轻摇头:“我都不知道我走过哪些地方,这里太混沌,时间不清楚,空间摸不透,我的实力能活着就不错。”
孱鸣:“龙忘川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往哪里去。龙忘水若不是能感应到他的位置那便是也清楚他们要往哪里去。”
扈轻点头:“感觉龙族比魔族还要了解这里。”
孱鸣道:“我们不占优势啊。”他抬头看了看:“你这小房子真不错,咱们什么都不用消耗。”
扈轻默了下:“他们应该不会抢吧。”
孱鸣:“魔族,呵。”
外头有了动静。
“爹,开始消散了。”
似乎到了退潮的时候,绿光以极缓的速度落了下去,不是扈轻心细几乎都发现不来。等绿光重变回盖地的一层,黑气才从坑口飘飘升高,散成虚虚的雾,带着风飘走。
众人从坑里爬出来,没有伤亡却也个个带着疲惫,但他们顾不得休息,纷纷跑到最大的那个坑边。
孱鸣和扈轻也急忙跑了过去。
随着视野变得清明,众人惊讶发现这个坑赫然又扩大了好几倍,里头深青色人影漂浮半空,人影之下,没有骨头,没有黑沉的岩石,从上凝望,圆形的底部分明一条白色贯穿来去。
那是什么?
“你们都下来看看吧。”淡淡声音从下头传来。
众人一时没动,无声注目着合体老祖飞上来,越过众人头顶,落在机关器旁边,进了去,关门,才群情激奋,心里嗷嗷叫着往下去。
孱鸣:“我去守着老祖。”
扈轻:“那我去看热闹了。”
她太想知道底下挖出什么宝贝了,自己呆了十年只拣了骨头,人家合体大能一下来就挖出东西。难道修为与寻宝的能力也直接关联吗?
她一定好好修炼!
坑很深,骨头下的岩石也被挖出一个深度,上头看着不大,落下来后其实很大,足以让魔族和修士双方有充分的研究空间。
扈轻落在一个角落,蹲在白色宽阔大道旁边的茶褐石板上,盯着白色石壁上的花纹瞧。
没错,石板,平平整整边缘纹路咬合紧密、一看就是加工制品。紧邻的白色石头即便尘封无数年头积压的尘土都变成坚硬的岩石,也没有完全磨去它本身自带的油光。
所以,这是——遗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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