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轻被绢布喷的狗血淋头也不在意,稀奇的戳着金光:“天哪天哪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德?天啊天啊天啊,我竟然有功德金光护体。天呀天呀天呀,老天对我真好。亲爹!”
扈轻起身,跪下,三磕头,仰头合掌:“爸爸!”
绢布只觉没眼看,看看你那狗腿样儿!
“是你破了梫木湾的阴谋奖励你的,你应该拿的。”
“欸,话不能这样说。谁不应该为护卫家园保护人民出份力啊,应当应分。爸爸给奖励,说明咱爸爸公正严明又慈爱大度。多好的爸爸啊,咱爸爸是关心我的!”
扈轻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又狗腿谄媚,要是这会儿没有绢布裹着,她两条眉毛都能跪下来喊爸爸。
绢布:“...”
扈轻又是三个头:“爸爸保佑,保佑您闺女我平安归去,家里还有您孙女呢。亲孙女啊。俗话说,隔辈亲,为了您亲孙女您也保佑我离开这鬼地方,荣耀归乡。”
绢布呵呵,亲爸爸也救不了你,休息好了就干正事吧。
说到正事:“这么多冤魂,你打算怎么办?”
扈轻脑袋一疼,愁的。
她哪里想得到会那么多,保守估计,上万了,全搁她识海里飘着呢。虽然说,小小的识海上飘着一片洁白的云,看上去很美,但也仅仅只是看着美。那可全都是鬼!
幸而有功德护体,洗净了这些冤魂的怨气,要不然只凭这些怨气横冲直撞,自己也得变成厉鬼一只。
说来她就心疼,功德金光洗净怨气的同时也消耗了自身,本该多少的功德啊如今只有薄薄一层,将她的神魂保护在里头。
就只给她剩了这么点儿。
识海里,白色云朵堆在天空一角,动也不动。
闪闪发光的小扈轻飞过去:“你们怎么个意思?呆在别人的识海很不礼貌吧。”
白云齐刷刷转了个身,背对她。
扈轻那个气:“去投胎它不香吗?”
一朵小云转过来,若隐若现的一双眼似乎在上下打量她:“你这小修士厉害,神魂凝聚成本体,不简单。”
扈轻呵呵:“要是简单早被你们分着吃了。说好听的也没用,赶紧走走走,别逼着我动手。”
另一朵小云也转过来:“你赶我们也没用,此地气机断绝,沟通不了阴冥。我们去不了。”
扈轻:“那也别在我的识海里呆着。”
又一朵小云:“天呐,想我死得冤啊——好好打个坐碍着谁了啊,突然就死了,魂儿都不给我放过啊,老天啊,我冤啊——啊啊啊——”
扈轻黑着脸跑了,谁能想到啊,有朝一日一片云对着她哭。
我不是拐带你的风,也不是劈你心的雷,跟我哭?哭得着吗?
绢布:“哟,被赖上了。”
扈轻揉揉鼻子,顺便把鼻涕抹在绢布上。
绢布:“...你恶心不恶心,我裹着你呢,你抹我身上不是抹你自己脸上?”
扈轻:“我不嫌弃我。”
绢布:我嫌弃!
“它们说的真的假的?这个地方进不来黄泉路?”
绢布慢吞吞:“八成是了。这里没看见活物,没活物的地方黄泉路铺过去做什么?遛弯吗?”
扈轻叹口气:“唉。那么多人,无辜枉死,怎么就有人那么坏呢。”
她说:“我以前以为人和魔只是种族不同,现在,我发现人就是人,魔就是魔。”
绢布:“哦?愿闻其详。”
扈轻说:“人呢,是无意为恶。魔呢,是无意的为恶。”
绢布呵呵:“说人话。”
扈轻:“人为恶,总要有个目的,没有目的不为恶。魔为恶,是随心所欲,没有目的也为恶。如果说人本性无善恶,但魔大约本性就是要做些坏事吧。”
说完一秒狰狞:“要不是那个该死的重乔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我半路认的爹早把我救了。那个玄征,显然是打不过半路爹,他都犹豫了!他都要放我了!等着,重乔老贼,老子早晚亲手把这仇给报了!我要爆了你!”
气死了。对于重乔来说只是个恶作剧,他的恶作剧,是她血淋淋的一条命。
魔族可恨,拿别人的命来玩笑。
该诛。
此念头一起,扈轻手指不由自主的颤动,左手抓了一块平整板骨,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大力一击,板骨表面陷下半寸。手指滑动,一笔一划,银钩铁划,一个符文逐渐成型,却在最后一笔将要完成时啪的爆开。
灰白色的骨头渣子,落了一绢布。
绢布哎哎哎的惊叫起来:“诛字符,你险些就要完成了。可惜了。不过不是你的问题,这里不行的。大环境克你。诶,你想什么呢,这么杀气腾腾。”
扈轻缓缓吐出胸中浊气:“想世间不平。”
绢布沉默了一会儿:“你想的太大,想点儿现实的,这地方连口水都没有,你打算怎么活?”
一秒回到现实,扈轻弯下了她不屈的脊梁,恨恨拍打身下骨头:“天杀的短命鬼哟,让我怎么活哟。”
叮叮当当,是锁链的声音。
扈轻抬头,拉过链子一瞧,惊讶:“变色了。”
原本乌漆嘛黑的链子变成了...雪白色?
土灵蛮说过,封印龙女时,链条是亮白色,后来有个人进来放了东西,链条就变成了黑色。扈轻猜出黑色是冤魂怨气染出来的,现在怨气散尽,冤魂尽出,原来这链条本色是雪白?
就——挺白。
扈轻拉过好几条翻看都是雪白的颜色,上头燕尾三花环看上去也不像人脸了,瞧着挺精致,这锁魂链怎么一点儿也不可怖了呢?
起身在骨头堆里翻找出花盆,只见花盆还是黑,却是一种浸透了岁月温润的黑。这种深沉又沉静的颜色,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不好的东西扯上关系。
扈轻不免诧异,将翻着的花盆翻过来,看到里头又是吃惊。
原本盆里装的不知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团,长出的“植物”颜色很铁质感也很铁。此时盆里填的是黑褐色看着便肥沃的...土?那珠“植物”也变成了雪白色,好似比原来瘦了点儿,但水汪汪的感觉,看上去不像铁,有些像不透明的水晶。
她摸了把,硬的,手感细腻却摸得出小小凹凸,心中升起一种荒谬——难道这是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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