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很快朝门口走,杜拾光的同事也快步朝他们汇合,他似乎很急切,靳以南看到他手上拎着个笼子,笼子里是一条蛇。
那条蛇奄奄一息,一动不动的躺在笼子里,但表面花纹鲜艳,很像是有剧毒的。
“真的是他!”
汤澄惊呼出声。
杜拾光的同事把那条咬死了女人的蛇举在所有人面前,兴奋道:“我从他的床底找到的,竟然真的有。”
“那没跑了,肯定是杜拾光。”
凶器都找到了,当然不会错,汤澄开心的回过头看着靳以南:“这下咱们是不是可以完成任务了?杀死猎户的人就是住在这个小屋的杜拾光。”
靳以南没有说话,他盯着那条蛇,一切确实和他想的一样,杜拾光是蛇,蛇怕火,所以他的设定是不可以靠近火堆,而自己是熊,他们是对立的。
而且这么看来,杜拾光的任务多半是咬死猎户,而自己的任务则很大可能是和猎户一起存活,所以那天早上女人一死,他的任务就失败了。
一切都没有问题,甚至连喇叭都出来确认了一下——
【完成主线任务:猎户之死】
【任务奖励:点数加成】
【目前幸存点:5.0】
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任务的奖励,汤澄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点数加成,激动的拉起靳以南的衣袖:“往后我都跟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靳以南把他的手扒拉开:“有点恶心。”
汤澄:......
骆言北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却没那么轻松,他的目光从杜拾光同事的头顶滑到脚底,跟着又看了看四周的空气,仿佛有些不习惯此刻的安静。
因为喇叭只是发放完了这个任务的奖励,就没了下文。
而不管是火,还是熊,又或是猎户的任务,都已经各自尘埃落定,完成的已经完成,没完成的也都任务失败。
时空却并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就像是一场盛大的舞会,所有的环节都已经完成,却没有主持人宣布舞会结束,所有人都停留在舞池中,不知道还在等待什么。
靳以南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骆言北的想法,其实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太平静了,这片林子,这片迷雾,迷雾散开之后,就只有他们在互相残杀。
傍晚的乌鸦叫出了声,丧气又干瘪,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它正在为他们哭嚎。
白雾慢慢涌出来。
又到了该回小屋的时候。
靳以南默默地想着,现在想要杀死熊的女人已经死了,陆琰也昏迷在小屋里,杜拾光的蛇用来杀了猎户,已经没有人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他趴在骆言北身上道:“要不你回去吧,可以好好睡一觉。”
骆言北却没有吭声,半晌才问:“你觉得已经没事了?”
靳以南沉着眉。
但现在所有的角色卡都已经结束了任务,NC没有任何威胁,按理说,夜里应该已经安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种隐隐的森凉。
“但你不是好几天没睡了么。”
靳以南摸了摸鼻子,他主要是觉得骆言北的状态看上去够呛,一张帅脸上神色暗淡,眼底的黑青肉眼可见,再加上每天晚上靠着墙,衬衫都皱成一片,也不知道怎么熬到现在的。
“回去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骆言北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道:“好。”
即使对方位越来越熟悉,摸着雾回去也要不少时间。
靳以南躺在木墩子上,听着骆言北离开的脚步声,又把白天发生的种种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没什么头绪。
也许这个时空的规则不太一样呢?
他躺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夜里的林子很静,偶尔有些虫鸣。
靳以南迷迷糊糊的睡着,但身体的本能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以至于在门外出现脚步声的时候,他瞬间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的看向屋顶。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耳边虫鸣的虫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剩这个脚步的律动牵引着大脑的神经。
他猛地想起,这是第一天夜里的那个脚步声......
因为它不像那晚的陆琰,又或是刚才离去的骆言北,他们都是摸索着雾气在行走,所以脚步虚浮,频率时快时慢,而这个脚步却是坚定的。
它在黑夜中毫无障碍的行走,仿佛是这片迷雾森林的主人。
睥睨万物。
靳以南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后背紧绷,目光扫过小木屋里的所有物件,但都太远。
来不及。
他是一只笨拙的熊。
沉思片刻,靳以南眉间一动,他在脑海中喊了声水果刀,下一秒,木墩子上便多出一把小刀——
他倾家荡产买的,能切西瓜的水果刀。
靳以南把刀握在手里,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带着什么,但他只能放手一搏,他听的到那阵阴森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小屋,紧跟着,他透过那扇半掩的小窗看到一个黑影——
喘息声。
一阵仿佛呼吸了很久的喘息声,疲惫不堪,深重而阴鸷。
过去的三天,靳以南从未听到过这种声音。
黑影慢慢路过窗的边缘,它走的不快,但却很稳,靳以南捏着刀,重新躺回木墩子上,双眼眯的只剩一条缝。
他行动笨拙,唯一的活路只有出其不意,搏个机会。
“咔嚓”一声。
木门开了。
那个深厚的喘息伴随着林间的迷雾飘了进来,靳以南感觉浑身的血液在急速的流淌,下一秒,门口传来一声巨吼——
他睁开眼睛,屋里却没有人影。
他迅速打开小窗,迷雾中只能看到门口的地上有两个漆黑的身影扭滚在一起,他虽然认不出,但他能听到骆言北熟悉的低喘声,湮没在雾里。
“......”
这人竟然没走。
迷雾中,骆言北显然不如这个黑影的视野清晰,对方只是稍稍拉开距离,他便很难找到方位,下一秒,黑影猛地一个倒扑,骆言北便失去了重心。
“来窗边!”
靳以南大喊一声。
骆言北的余光瞥向那扇小窗,他发觉这个灵活移动的黑影似乎并听不到靳以南的叫声,因为它并没把自己逼离窗边,但却又在靳以南出声的瞬间,动作有些微的迟缓。
如果非要形容...
更像是他能听到,但是他听不懂。
骆言北的眉梢一惊,趁着黑影出手的瞬间朝窗边一跃,跟着一个转身把人往窗口的方向一踹——
靳以南的水果刀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