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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驯养计划 第73章 第 73 章

作者:香草芋圆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2-02-07 12:22:39 来源:转码展示1

圣驾突然出现在政事堂时, 在场所有人惊愕万分。

政事堂里的十几位重臣,从早晨开始就为一件大事分成几派,吵得剑拔弩张, 互相指着鼻子高声怒斥不休, 平日里肃静的政事堂吵成了鸭子塘。

直到圣驾到来,所有声音瞬间消失。

众臣纷纷上前行礼。

无数道视线带着惊疑揣测,借着行礼的机会, 暗中瞄向越过众人、走向御案高处的天子。

西阁密室之事, 在短短时间里传遍了皇城, 无数张口绘声绘色地形容着……

天子早已疯癫, 笃信怪力乱神,在地下密室里藏匿了许多诅咒秘法用途的人骨,还藏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祭祀怪物。

意外被梅学士发觉后,当场斩杀那祭祀怪物,天子的疯癫狂症发作,把自己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几度自残。

昨日傍晚林思时去西阁探视, 上去时人还正常, 下来后却神志恍惚, 脚步踉跄,几乎平地跌倒, 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对着众多询问声音, 只丢下一句‘不要上去!’仿佛身后有人追杀般地匆忙离开。

一夜之间, 宫中流言更盛。

政事堂里, 众多疑虑窥探的视线,纷纷落在帝王简单包扎的左臂处。

自残的说法似乎确有其事。

但听天子说话的语气沉稳镇定,走路的姿态气定神闲, 哪里有半分传说中的疯癫模样!

“昨日朕人在西阁,林思时上去求见,说政事堂有急事在议。”

铜鹤吐出缭缭紫烟,洛信原从容登上几级丹墀,在御案龙椅处落座,沉静神色半掩在紫烟里,

“众卿说说看,在议的是什么急事。”

殿门又一声响,身穿绛紫白鹤补子官袍的梅望舒缓步从门外进来,神色如常地落座。

在场众臣看在眼里,又是一惊。

除了叶昌阁露出明显的激动喜色,其他各位重臣打量片刻,纷纷露出微妙的视线。

梅学士看起来好得很。

怎么在传言里,就成了‘不堪刺激,欲跳西阁自尽’?

众人暗自摇头。

圣上或许是在西阁下面凿了个密室,暗藏了些东西。

但普天之下,哪个世家大族家里没有个把密室,没有暗藏些东西。

怎么宫里的流言就传成这样了。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哪!

被点了名的林思时今日也在政事堂。

自从昨晚上了一次西阁,他神不守舍至今,直到被身侧同僚暗扯了一把衣袖才回过神来,恍惚地起身回禀,

“臣等在议的,确实是一桩急事……臣等正在议储。”

洛信原居高临下,视线往下面坐的一圈重臣望去。从叶相开始,程相,六部尚书,三司主卿,还有大宗正为首的几位宗室长辈,众人纷纷点头。

洛信原完好的右手撑着桌案站起身来,踱了两步,轻笑一声,

“朕才两日没上朝,诸卿又急着议储了?”

“商议的储君人选是哪家的?总不会还是行宫那边的朕的好侄儿罢?”

他几步踱到御案前头,锐利的视线往下一一望过去,右相程景懿避开帝王视线,沉默不语。

视线又落到左相叶昌阁身上。

叶昌阁起身奏禀,正色道,“行宫废太子意图谋逆,乃是乱臣贼子,他那一脉如何堪为储君!”

“臣等在议的,乃是按照陛下的属意,在宗室后辈里选□□的优异人选。”

“按朕的属意?”洛信原越听越有趣,笑了声,“朕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属意的人选?”

叶昌阁大为惊异,“但……老臣查验无误,确实是陛下亲笔,这才开始商议。”说着望向程景懿,“程相,陛下那张亲笔呢?”

程景懿依旧默不作声,从袖中掏出一张仔细折好的方方正正的薄纸,双手奉上。

苏怀忠从丹墀上几步下来,捧着那张薄纸,奉给御前。

洛信原接过那张薄纸,随意打开,一眼扫过——

居然真的是他亲笔。

三四日前,他根据密报线索,在书房里列出一张宗室后辈子嗣的名单。

按照宗亲血脉远近,在纸上列出了二十几个男孩儿的名字,又详细写了生辰八字,母家出身,性情喜好。

那日写好之后,他端详着字迹密密麻麻的名单,突然觉得好笑。

自己才二十有一,雪卿也只有二十七岁,两人正值大好年华,人生有大把更重要的事做,何必着急盘算起百年后的后嗣之事。

他先是划去了十岁以上的男孩儿名字,又划去了五岁以上的男孩儿,最后索性把字纸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纸篓。

没想到被他随手扔出去的字纸没有进火盆,却出现在政事堂里。揉皱的纸张被仔细摊平,郑重其事地摆放在重臣们的面前。

更为奇妙的是,这张名单中间,出现了一个本不应存在的红圈。

有人以朱笔圈起了一个名字。

洛信原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唇边浮现出一丝嘲弄的笑意,缓缓念出:

“洛怀逸。”

“朕的另一位皇叔,平王之嫡五子。年方四岁,生性聪颖,敏而好学。”

宗室里辈分最长的大宗正坐不住了,颤巍巍起身回禀,

“怀逸这个孩子,老臣是见过几次的。确实极为聪明伶俐,见过的人无不交口称赞。陛下慧眼如炬,选中了这个孩子,是怀逸,也是平王府天大的福气。”

洛信原笑了笑,“有意思。”

他踱步走回御案后坐下,思索了片刻,“平王府的小怀逸,逢年过节宫宴时朕见过几面。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不只是大宗正,在座的重臣们纷纷松了口气。

圣上迟迟不肯大婚,朝中为了储君人选争执已久,甚至隐隐分出了几个派系。

如今听圣上的意思,似乎即将确定储君人选。

平王府嫡五子,元和帝的堂侄。平王此人处事低调,素日默默无闻,从不卷入任何争端,自然不会像废太子那样招惹满身麻烦。

如果由平王一脉入主东宫,平定了朝野争端,倒也是一桩好事……

众人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御案后的元和帝话锋一转,

“孩子是不错,”洛信原的指尖抚摸着富丽堂皇的织金龙椅扶手,叹息道,“可惜他爹不行。”

在众人的瞠目注视下,洛信原唤进齐正衡,当场吩咐下去,

“即刻领兵出宫,围了平王府,把平王拿下。”

他把名单递给齐正衡,慢条斯理道,“拿着这张名单,去问一问朕的好皇叔,朕怎么不记得自己拿朱笔圈了他儿子的名字?”

“当面转告平王一句,他心太急了。下次动手之前,不要听信流言,要当面确认,等朕真的疯癫了才好动手。”

他抬手点了点那名单,“像这次这样,名单回到朕手里,当着众臣的面捅出来,多难看。”

直到齐正衡领命出去,在座的诸位重臣连带着几位宗室皇亲才反应过来。

大宗正颤声欲阻止,“陛下,这……这……前些天才围了代王府,今日只凭着一张字纸,又、又派兵围平王府。”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陛下!陛下三思!”

自从进殿来后、始终一言不发的梅望舒,这时才首度开口。

“好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宗正身为人臣,理应把这句话当面说给平王听。”

“陛下宽仁对下,平王身为宗亲皇族,已经坐享富贵荣华,为何得陇望蜀,偏偏要用尽手段,矫诏议储,意图谋位?”

‘矫诏议储,意图谋位’八个字回荡在空旷殿室里,平淡话语里暗藏石破天惊。

殿里诸臣齐齐闭了嘴。

目送着齐正衡领命出去点兵,再也没有一个人试图劝阻。

落针可闻的政事堂里,洛信原笑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梅望舒,继续往下说道,

“有人代朕做主,拿朱笔圈了平王嫡五子的名字。这人手眼通天,朕猜想他或许买通了紫宸殿里的宫人,才弄来那张被朕废弃的名单。”

“至于拿着这张名单议储的在座各位么……或许知情;或许不知情。”

“各位都是朕的肱股重臣,朕不愿多加揣测。各位不妨留在此地,端坐避嫌,朕即刻命人查问紫宸殿值守宫人。查出端倪后,各位便可离去。”

说到这里,洛信原扬声吩咐传进周玄玉。

周玄玉自从领了四品御前副都指挥使的头衔,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暗事,从未进过政事堂,此时跪倒在御前听命,领的居然是堂堂正正的差事,神色间透出掩饰不出的惊愕。

坐着喝茶的梅望舒也抬起低垂的眸光,若有所思扫过政事堂里的周玄玉,又瞄了眼御案后坐着的龙袍天子。

似乎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洛信原神色不动,又吩咐了一遍,

“周玄玉,你向来观察细致,擅长顺藤摸瓜,朕才把查问紫宸殿宫人的差事给你。你可有把握筛出人选,今日问出口供?”

周玄玉激动万分,立下军令状,“臣定不辱使命!”

————

周玄玉领命离开之后,满座重臣坐在殿里,得了君王‘端坐避嫌’四个字,每个人手里捧了个茶杯,各自沉默坐着喝茶,谁也不敢擅自离开。

苏怀忠赶紧传话给御膳房,给在场各位大人们准备膳食瓜果。

洛信原自己倒是不留,起身抬脚便走。

出殿前传召了梅望舒。

“矫诏议储之事,梅学士从头到尾没掺和,过来随驾罢。”

传召了步辇,两人还是原路回西阁。

“周玄玉手脚再快,挨个审问下来,至少也得一两日。”

沿着步道缓步上西阁,推开木门,呼啸山风迎面刮来,山下聚集的暑气瞬间散尽。

洛信原站在门边,黑黝黝的眸光转回去,盯住身后跟随的人,目光幽亮灼灼,言语意有所指,

“你我不必耗在政事堂。大好夏日,我们可以做些更要紧的事……”

梅望舒点头赞同,“陛下说得即是。”从他身侧绕了过去,拉响窗边铜铃丝绦,唤来当值宫人。

“邢医官还在西阁歇着?请他上来。”她吩咐下去,“陛下手臂伤得厉害,需得换药。”

洛信原:“……”

梅望舒沐浴完毕,换了身干爽衣袍出来时,身穿石青色医官袍子的邢以宁,坐在靠窗榻边的红木墩子上,正在换药。

她一眼看过去,都能看出邢以宁下手不轻,洛信原袒露出左臂伤口,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眸子转向窗外盯着,硬挺着一声不吭。

“陛下见谅,”邢以宁嘀咕着,“臣可不是公报私仇。实在是陛下给自己的两刀下手太狠,天气又热,伤口黏在白纱布上,用力才能撕下来。”

梅望舒走过去坐下,只在旁边看着伤口血肉模糊的惨状,就觉得心惊。

“邢以宁,下手还是轻些。”她轻声道,“若是因为之前的事,你心里不解气,让陛下给你写封手书,赔罪致歉可好。”

洛信原的视线从窗外转回来,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得了吧。”邢以宁自己拒绝了,“下官只有一个脑袋,可不敢讨陛下的赔罪书。——好了。”

他这回用了剪刀,终于把黏在伤口的白布解下,熟练地开始上药包扎,嘴里不忘和梅望舒唠叨着,

“下官实话实话,经历了这遭,宫里御医的职位,下官是当够了。今天是梅学士召下官,下官听命过来了。下次陛下的伤口处理,还是另请高明吧。那个欧阳医官的医术不错,叫他来绰绰有余。”

梅望舒沉吟着道,“你若是心有去意,我也不好留你……”

“宫里再留半年。”洛信原开口道,“不必管朕这边,专心照料雪卿身上的寒症,把入骨的寒毒尽力拔除。半年后,赠黄金千两,送你去江南开医馆。”

邢以宁看看梅望舒,低头思虑片刻,最后点了头。

邢以宁告退后,洛信原随意捂着受伤的左臂,站起身来。

梅望舒皱眉拦他,“才包好的伤口,不好好歇着,又赶着站起来做什么。”

“刚才看你发尾的水滴滴答答,心里就想着做一件事,偏偏那邢以宁半天不走。”

洛信原愉悦地拿过一块大布巾,把湿漉漉的乌黑长发抓在手里,用布巾擦拭起来,

“从前雪卿在宫里留宿,头几年时,晚上都是拆了发髻睡觉。那时候我还小,每次见你这头乌发光亮如瀑地披散下来,一直想伸手摸一摸,想了许多年都不敢。”

他细细地擦拭着缎子般柔软顺滑的乌发,“如今终于能抓在手里了。”

梅望舒无言以对。

那时候他才多大,十二?十三?在自己的眼里,个头还没自己高的瘦弱小少年,华贵衣裳下面藏着新旧伤疤,睡觉都要蜷起来睡,是个十足惹人怜爱的可怜男孩儿。

从那时候,他就开始肖想摸自己的头发了?

她默了默,反手去抓发尾,试图把长发捞回来。

哪里捞的回来。

反倒连修长白皙的手指也被抓过去亲了亲。

“那么小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雪卿会不会觉得我很坏,会不会怕我。”洛信原俯身过去,撩起脸颊侧边的乌发,亲了亲白玉般的耳垂。

梅望舒抬手挡了下,却连手掌都被细细密密地吻了上来,掌心痒得缩起。

“早和你说过了,”她控制着声音平稳,“直白袒露的心底的坏,吓不到我。更何况你……当年这点小心思,还谈不上坏……啊……”

削葱般的指尖被一口叼住了,尖尖的犬齿坏心眼地在敏感的指尖处来回厮磨。

“你不怕,我就放心了。”洛信原终于放开了指尖,又凑过去不轻不重地咬耳垂。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脖颈,眸光幽暗,眼看着洁白的肌肤浮起一层淡淡晕红。

低沉嗓音里带了笑, “雪卿受得住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头顶生煎包感谢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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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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