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安随手把太虚妖藤丢到一边,“这丑东西怪辣眼睛的。”
易南嗓子发堵。
过了一会儿,楚砚安捏着鼻子把它捡回来,啃了一口,入口清甜,有甜草根的味道,楚砚安眼睛亮了:“好啊,太虚妖藤好啊。”
楚砚安赶紧把身上装的一储物袋青羽幻天参扔了,对太虚妖藤爱不释手:“还是太虚妖藤好,好吃,就它了。我以后就吃它!青羽幻天参一股子姜味,我忍了它三年,太难吃了!”
易南沉默着把青羽幻天参捡回来,收好,说不定只是短暂对楚砚安不起作用,过几天又会有效。
有了新宠的楚砚安根本不稀得多看青羽幻天参一眼,由着易南拿走。
易南这边收拾完,比赛那头也终止了。
楚砚安美滋滋叼着太虚妖藤飘出去看结果,赛场已经被蔚风和许沫二人轰平,地面被碾碎的石头粉末笼罩,空气中白茫茫一片,看不分明。
楚砚安随便揪了个围观者,“道友,他俩谁赢了?”
围观者认出是楚砚安,诚惶诚恐:“不、不知道。”
“那他俩谁占上风?”
“不、不知道。”围观者努力解释:“一开始许沫上风,后来蔚风上风,然后许沫又上风,然后蔚风……”
叽里咕噜说了一盏茶,楚砚安觉得许沫和蔚风在玩跷跷板,轮流上风。
星辉神殿的人冲上来打扫,过了许久才把空气中的粉尘清理掉,露出赛场上的人。地面上两个巨大的深坑,他俩一人躺一个坑,都晕死过去,身下一摊血液,坑边缘磕磕巴巴都是法术攻击的痕迹。
楚砚安叼着太虚妖藤飘过去,用一道灵力检查蔚风的身体,还行,只是脱力了,身上几处骨头断裂,不过这对修仙人来说不是大事,楚砚安单手拎起蔚风,飘到许沫那边看情况。
许沫情况类似。
唔,楚砚安想:平时小瞧了许沫,有几分本事。
楚砚安另一只手提溜起许沫,把她送回了千仞宗——许沫在千仞宗地位估计不高,千仞宗那帮人,只顾着少宗主许洋,没人在意许沫。
鉴于两个人都昏过去,比赛只能算平手。于是前七名现在有了八个人。星辉神殿去研究怎么分七颗聚元大成丹了。
“无论如何,要保住许沫的那颗聚元大成丹。”千仞宗宗主给许洋传音。
“知道。”许洋身上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心头满是火气,楚砚安这贱种下手真狠,他连前七名的毛都没碰上。
前七名只是给丹药,并非绑定。
许洋扫了一眼刚醒的许沫,“等你拿到聚元大成丹,记得给我。”
许沫同样断了几根骨头,她断的位置比较寸,在腰和大腿上,因而动弹不得,只能暂时躺在床上,许沫小小一只躺在床上,稚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漠然听着许洋的话。
“你一个小屁孩,元婴期也够你用了。千仞宗年轻一代不能没有化神期。”许洋不耐烦地解释几句:“别绷着脸了,晦不晦气。”
“你也是废物。”许洋指责许沫:“连个元婴初期的毛头小子都处理不了,打成平手,还得我费心想怎么把丹药弄到手。你知道你给我们添了多少乱么?”
许沫动动喉头,不服气:“你不也没打赢楚砚安么?”
许洋跳脚:“楚砚安那贱种有天阶法宝在,岂能用普通元婴中期来看?倒是你,蔚风名不见经传,不过是无相门的外门弟子,输在外门弟子手里,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
许洋被嘲讽了实力,心里不舒坦,“你也别得意,你有机会能拿到聚元大成丹,纯属侥幸,百晓生排行榜里的元婴期第一没来比赛,如果他来了,还轮得到你和无相门那小犊子抢么?”
许沫无语:“你知道第一名是谁么你就说人家没来?”
“还能有谁,排行榜里不就剩混元宗千鹤堂的一一二没上榜了么?他的实力,排第一多正常。”许洋无聊地扒拉茶杯,“一一二又没来比赛。”
“说不定来了呢,千鹤堂来了一堆人,没准他在里面,等叶青遇到危险,就出来了。”
“不可能。”许洋一口咬定,“你平时不和混元宗的人打交道,一一二如果出门,要么跟着易南,要么跟着叶青,不单独行动,也不和千鹤堂的人结伴,他指定没来。”
许洋扯了一通一一二,想起正事来了,摸下巴:“我总觉得楚砚安有点眼熟,你觉得呢?”
许沫没吭声,她一直在千仞宗,几乎不出门,她能认识谁?
许洋没听到许沫的声音,诧异道:“你怎么不说话?”
许沫只好说:“不认识。”
“我以前一定见过他。”许洋肯定,“尤其是我五天前损了易南一句,他五天后跟我打一架,传音问我要把谁打成狗,这记仇小心眼的德性,我真是太眼熟了……”许洋迟疑道:“……我是在哪见过呢?他自从拜入无相门,就不下山,我上哪见过他?”
许沫渴了,隔空把杯子吸到手上,引出一道水流润喉,“可能拜入无相门之前见过吧。”
“拜入无相门之前?”许洋愣住,“那楚砚安拜入无相门之前,是什么人?”
许沫不想理他,小心地摸着她的腰椎,试图把扭曲的位置调整回来,“不知道。”百晓生都不知道的事,她能知道什么。
许洋支棱着下巴:“元婴期就那么仨瓜俩枣的人,我是在哪见过他呢……”
同样受伤的蔚风待遇比许沫略强一点,楚砚安好歹给他接完骨,才扔床上不管的。
于是蔚风睁眼,就看到楚砚安把云捏成躺椅,优哉游哉看话本子,手里还拿着根藤,时不时啃一口,旁边是同样看书、但心神一直牵挂在楚砚安身上的易南。
蔚风眨眨眼,“你俩和好了?”
“没啊。”楚砚安抬头,“他赖着不走,我现在又打不过他,你快点好,等你好了把他赶走听到了吗?”
“哦。”蔚风“嘶嘶”着倒吸凉气,骨头断了好疼。
“别乱动,骨头还没长好,歪了还得我打断重接。”楚砚安道。
蔚风心想,我现在哪里打得过易南,暂时让他待着算了。
蔚风大着胆子打量易南,这位前元婴期第一高手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淡然的强大感,仿佛天底下没他惧怕的人,他可在此间随意行走。
易南即便坐着,也是端坐着,脊背挺直,气度非凡。
只是现在不知怎么了,似乎情绪不高。
蔚风隐隐从他身上感受到远超元婴期的气息,但他境界确确实实是元婴中期,蔚风疑心自己看错了,再静心凝神去感受,却发现易南身上的气息就是元婴中期,方才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从未出现过。
蔚风看清易南手中的书皮——《万毒经》,看不出来,这位对草药还有兴趣,估计想学炼丹吧。
蔚风朝楚砚安努嘴,“他怎么赖着不走了?”
“不知道。你问他。”
蔚风哪敢问他,悻悻闭嘴。
易南看看天色,道:“你药浴时间到了。”
楚砚安身形僵硬,驾着云飞一般跑了。
蔚风:……?
怎么了这是?不是天天泡么?
旋即他便看到易南收好书,朝楚砚安出去的方向走。
蔚风:?
他药浴你跟着干嘛?
蔚风:!!!
蔚风不顾骨折,连滚带爬滚下床,手脚并用跟上,卧槽他不会意图不轨吧!
他跌跌撞撞爬出门,想起自己是修真者,可以飞,腿残了不要紧,赶紧调动灵力飞着去追——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为什么楚砚安也是修真者,腿残了不能飞,但很快找到理由,他经脉堵塞,可能不方便飞。
等蔚风赶过来,楚砚安的房间门已经关死了。
蔚风试图打开,门上被易南加了一层屏障,蔚风尝试了几次都打不开。
蔚风着急地在门外听着,屋里动静不小。
易南身上东西齐全,泡药浴用的特质桶,灵泉水,还有药包都带着。
楚砚安躲在殿内的柱子后,不肯出来。
易南不管他,自顾自准备把药浴的水配好。
三十多种剧毒的药倒进灵泉中的瞬间,水面冒气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易南将手伸进去试温度,手触碰到药水,皮肉被焦灼发黑,滋啦滋啦冒烟,很快便见了骨,鲜血融在药水中,皮肉几乎要脱落,易南不为所动,灵力涌动,覆盖在手上,手光速复原。
温度刚好。
易南去柱子后拉楚砚安,楚砚安坐着云开溜,易南一把揪住他,“去哪?”
“我……”楚砚安结结巴巴:“我出去看看……”
“泡完再出去。”
楚砚安抽出扇子,顶着易南的鼻尖:“你先出去,你想看我洗澡吗登徒子?”
易南垂眸,在楚砚安腰带上徘徊,楚砚安见状立马护着腰带,但他手慢了一步,易南已经从他腰带上精准地扯下一个储物袋——楚砚安装药浴材料的储物袋,并从里面取出药包。
“青羽幻天参居然只撑了三年,你是不是从我走以后就没好好泡药浴?”易南从药包里倒出一点药粉,沾了一点放在鼻尖细闻,“是因为怕疼么?”
楚砚安打小就怕疼,病了如果要针灸,宁愿扛着也不肯治疗。
这药浴的疼痛大约相当于把全身的皮肉都瞬间剔下来,再复原,循环往复。他刚泡药浴的那会儿,灵魂受损,神智不大清醒,浑浑噩噩,全靠本能行事,疼得根本待不住,一进去就要往出跑,无相门的门主和二长老两个人都摁不住他,最后只能易南进去陪他泡——那会儿也只有易南能让他安静。
楚砚安道:“你不说药不管用,怪我不好好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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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