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鸟[娱乐圈] 第36章 社交、会议和语出惊人

夏日傍晚的首尔，红日挂在西边，漫散着笼罩世界的光辉。

南孝珍约好的餐厅是一家私人性做得不错的西式小酒馆，不太亲民，但也没那么高档，正好切合柳春寻现在的身份。Laurel小姐对这个约会有些紧张，她专门挑了一件无袖短款连衣裙，用白色袜子搭配了一双黑色系带平底鞋——甚至看上去有点像运动鞋了，还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半个小时。服务员问过名字，就耐心地引导她步入了一个半隔断的私人空间。里面的灯光有些微弱，只能将将好照亮眼前人的面容。

柳春寻还是第一次和前辈单独吃饭。她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里惴惴不安。

026积极地帮她做心理建设：“没关系宿主，从目前的系统数据来看，南孝珍对你的态度甚至可以算是很友善了。措辞婉转一些，注意观察，多多发掘你们之间的共同点，应该很快就能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

人际交往真是一门恼人的学问……柳春寻这样想着，抽出整齐地摆在一侧的餐厅菜单，仔细翻看了起来。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左右，南孝珍才姗姗来迟。柳春寻先是听到她高跟鞋踏在地砖上的声响，而后才看见这位身材纤细的女士顶着一头经过精心护理的长卷发翩翩走来。她的穿着比想象的要低调多了，一件紫灰色吊带背心配阔腿西装裤，再添上一只经典的黑色口盖包，看上去完全是一位魄力十足的时尚女性。

虽然柳春寻早早地站起身来，南孝珍也看起来心情不错，热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但Laurel小姐还是觉得自己看起来太像学生了，在孝珍前辈面前实在有些相形见绌。

在她羞恼的当口，一手促成这次饭局的南孝珍优雅地坐下，解释道：“抱歉啊Laurel，我下午有一个行程要赶，等换上现在这身衣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柳春寻当然没什么意见，只是乖巧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才到没多久，经纪人哥哥不太熟悉这里，中途还差点迷路了。”

南孝珍听了大笑了两声，显然对这个小谎很受用。她一边笑着，一边顺手翻开手边的菜单：“有什么忌口吗？”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有也得说没有。柳春寻摇摇头，紧接着问：“我不太懂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前辈您有什么推荐吗？”

“这里的牛排和意面都很不错，派也很好吃。”南孝珍从菜单中抬起头来，“不过你是不是在身材管理？”

“没关系的，”柳春寻弯弯眼睛，“只要不过量就ok。”

反正D&A不在回归期，也暂时没有上镜需求，只吃这一顿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这一周可能就得在节食和不断的运动中度过了。柳春寻已经逐渐明白，有些关系光靠吃健康食品是维系不了的，一点卡路里是必要的牺牲。

“好，”南孝珍听了她的回答显然也松了一口气，“那我刚刚说的三样都各点一份吧。”

这个饭局比柳春寻想象的还要更简单。她始终没有忘记026的忠告：注意观察。这就导致柳春寻的精神都被“观察南孝珍”这项任务挤占了。她想起南孝珍坐下后随手把车钥匙塞进了随身的小包里，说明她应该是自己开车来的，点菜的时候也没有叫酒，于是小心地开口问道：“前辈您喝酒吗？”

南孝珍微微皱起眉来：“你怎么一直叫我前辈，总觉得听起来像称呼老古板……叫我姐姐就好了。”随后才分出心神去回答Laurel小姐的问题：“不怎么喝，因为我喜欢自己开车。只有应酬的时候会稍微喝一点，不过也不多，我酒量不好。”

“啊——”柳春寻了然地拖长了声音，又羞怯地笑了笑，“按韩国年龄算我还没正式成年，不知道酒是什么味道。”

听了这话，南孝珍的面容柔和了一些：“烟和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今后还想用嗓子吃饭的话，这两个东西都最好少碰。”

很好，话题成功转移到唱歌上面来了，也越来越靠近这个聚会的本来目的。柳春寻点点头表示受教了，又在大脑中飞速组织着语言。她看了看南孝珍的脸色，斟酌道：“关于《贵女2》的OST……姐姐，我还是想谢谢你。”

南孝珍的神情透露出了点不耐：“你已经在短信和kkt里谢过我很多回了。”

“对，但当面道谢还是第一次。”柳春寻一腔话说得发自真心，“以我现在的实力和影响力，能参与到《贵女2》这种级别的影视剧OST制作中，绝对是梦寐以求的学习机会。孝珍姐姐，我是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能想到我。”

“如果不是D&A在年中特辑的舞台表现得很好，如果不是你曾经翻唱过《雨和风》，”南孝珍看她诚意满满，自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就算我帮你美言几句，这个机会也不一定会落到你的头上。所以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Laurel，你要知道，我和制作方推荐你，其实也是在卖人情、做投资。我不可能永远红下去，也不可能永远都能唱《贵女2》的OST。但是我推荐了你，就是希望未来你在我这个立场的时候，也能做出和今天的我一样的决定。”

“我想在十年后也能继续唱歌，而你就是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的人。”南孝珍眨眨眼睛，“所以我们其实是双赢。”

柳春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刚刚点的菜就已经卡准时机陆续上桌。南孝珍也快速地收回话头，仿佛刚刚这一场谈话压根没有发生过：“趁热快吃吧，没过多久你就再也尝不到一顿正常的饭菜是什么味道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八点，柳春寻一直在绞尽脑汁地进行“观察南孝珍”的大业，导致对其他事情关心不足，吃得有点不知节制了。南孝珍也没给她饭后消食的机会，而是直接开着她的保时捷车把Laurel小姐送回了宿舍楼下。

今天首尔的天气不错，夜星点点，叫人的思绪也一并沉静下来，微微闪光。柳春寻下了车，刚想挥手作别，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咬牙鼓劲了一番才说：“姐姐，你就这么相信我能够到达你现在的位置，像你一样拥有这种选择的权力吗？”

南孝珍背对着天光和灯光，但目光如同星辰闪烁。她轻笑了一声，仿佛在回答一个极其幼稚的问题：“天啊Laurel，如果我不相信你，那我这一年都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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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寻原本以为离下一次回归还有不少时日，自己还有充分的时间把这顿晚饭带来的脂肪和糖分全部燃烧掉，谁成想第二天一早，D&A和经纪人们的团体群组里就出现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消息：

“孩子们，为了让D&A抓住这次年中特辑带来的关注度，企划部已经确定了在9月发表专辑进行下一次回归的计划。目前主打歌的选定及总体策划都已经完成，但是专辑的容量还没有最终确定。今天下午两点钟公司会跟你们一起开个小会，社长说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对了，企划部还告诉我D&A从现在开始到年末都会很忙，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柳春寻放下手机，听见躺在隔壁床上的朴惠拉也在同一时间窸窸窣窣起来，然后发出了一声支离破碎的惨叫。

“好吧，再睡十五分钟。”Laurel小姐闭上眼对自己说，“正事来了，我也得赶紧精神起来。”

下午一点半，D&A准时抵达公司。

成员们一走进会议室，就发现了布置在房间四角的摄影机，还有七台拍摄特写所用的小型设备安在办公长桌上面。长桌后面已经坐满了一半，金东民端坐在最上首，神情看不出喜怒，他身边则是企划部、音乐部以及营销部的相关负责人员，也都打开笔电备好纸笔，用目光迎接着主角们的到来。

026见状敏锐地提点：“D&A的出道纪录片在粉丝群体里反响不错，看来公司这次是要沿用这种形式来记录专辑准备的全部过程了。机器有眼，宿主等会说话、行动的时候都要注意分寸。”

柳春寻皱了皱眉，点头道：“好。”

等到一切问候和寒暄作罢，七个人也就正式落座，开始会议。

第一位开口的是音乐部的部长：“首先要向成员们告知的是，这次专辑暂时定名为‘Archer（射手）’，主打歌《Cupid》是一首明快俏皮的8-bit风格歌曲，副歌很有中毒性，预计会录制韩文和中文两个版本一起收录到专辑中。”

“另外我们部门还挑选了其它几首歌作为非主打曲的备选，但是具体要收录几首进专辑还没有确定。这次开会主要是想听一听成员们对这几首歌的看法，也让大家对整张专辑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直到听到这一番话，七个人才好像接了当头一棒，立刻从休假状态切换到了工作状态之中。柳春寻面前摆着印有《Cupid》韩文歌词的歌词纸，以及8首备选曲目的列表，手边还有一根黑色签字笔，方便随时记录想法。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正式严肃，叫她不自觉也正襟危坐了起来。

在金东民的示意下，部长开启音响，开始播放《Cupid》的demo。

这是一首和《Yum Yum》一脉相承的歌曲，但较之更加精致丰富。整首歌旋律流畅，副歌部分由重复的英文唱词组成，扎实的鼓点伴着8bit游戏音效，听感很是新奇。柳春寻一边听着，一边仔细阅读了歌词，发现虽然歌词内容描绘的仍然是感性的少女心事，却一转《Yum Yum》中暗恋的被动态势，表现出像丘比特射出神箭一般主动出击追求爱情的姿态，可以说是对《Yum Yum》里D&A形象的一个小突破。在场的成员们也都跟随着音乐轻踩节奏，显然是对这首歌很满意。

但一旦进入非主打曲的选曲阶段，大家的神情就显得有些严肃了。第一首备选曲目是一首名为《星座》的慢板抒情曲，因为是韩国作曲家的作品所以也早就完成了韩语填词，整首歌制作得非常完整，有排钟乐声穿插全曲，好似点点星光洒落。柳春寻侧耳细听歌词，在听到“天空中闪耀的那颗星星，是我爱你的证明”一句的时候心头一动，随即在纸上做下了记号。

第二首则是一首名为《Girls’ Party》的dance pop歌曲，歌如其名，充满funk气息的铜管乐和响指鼓点展现了少女自由地和朋友们度过周末的欢快氛围，也很符合D&A的团队印象。柳春寻暗暗点头，在歌名旁边打了一个勾。

第三、四首曲目是来自同一个作曲团队的《Hide & Seek》和《Cactus（仙人掌）》，两首歌的共同之处是都通过比喻将爱情游戏解读得妙趣横生，前者跳脱的钢琴和后者尖锐的、上扬的句尾旋律都通过对绘词法的使用增添了编曲的丰富性，让人会心一笑。

第五和第六首曲目《在同一个地方（Back to you）》与《Rain in your heart》都是具有鲜明R&B特征的曲目。《Back to you》粗硬的hip-hop鼓点搭配精灵般的合成器和流畅耐听又朗朗上口的旋律，是一首vocal发挥空间很大的歌曲。《Rain in your heart》更是极具氛围感，在进到副歌之前轰然响起一声雷鸣，让人联想起深秋教室窗外的如注暴雨——青春就是此时此刻。

第七首曲目名为《7》，是一首典型的粉丝向抒情曲，轻柔的吉他扫弦和原声鼓点为整首歌带去生动的现场氛围和轻摇滚触感。优美的旋律在八度之间来回穿梭，拨动心弦。虽然歌词还没有最终敲定，但只看题目也知道，这是一首专为D&A的成员们而写的歌。柳春寻思考片刻，也在它的题目旁边打上了勾。

一路听到这里，每一首曲目都亮点鲜明、气质独特，叫人难以取舍。这些demo虽然说是demo，但显然已经经过了反复精心的雕琢，只差D&A的人声使其完整。音乐部似乎是把能搜罗到的最好的女团歌曲都一一选出，呈到了会议桌上。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最后一首歌曲的登场彻底粉碎了。音乐才放出三秒，柳春寻就心里一惊，连忙低头寻找这首歌的名字——《Plastic Angel》。这是一首以Synth-pop为底色的电子音乐，人声hook搭乘着飘忽的合成器伴奏，如同定格了蝴蝶飞出水面的那一个瞬间，带来绵长的余韵。副歌具有电气氛围的笛声好像一支穿云箭划过脑海，鼓点强劲而泛出空响，搭配富含感性又过耳不忘的人声旋律，宿命感油然而生。柳春寻听见歌词里唱道：“Even if you freeze me, I will soothe your pain / I’m Plastic Angel”（即便你冰冻了我，我仍会抚慰你的痛楚 / 我是人造天使），一瞬间万千故事宛如千纸鹤，掠过她耳边的碎发迎天飞去。

这就有点难办了……Laurel小姐用笔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纸面，举棋不定。

8首曲目全部听完，全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金东民环视四周，还是把语气放得轻松了一些：“觉得这些歌怎么样，喜欢吗？”

歌曲质量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七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或是点头，或是评价“都很不错”。李在延看了看眼色，也开始小心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我觉得《Cupid》是很符合D&A在大众心中的形象的，而且非常抓耳，如果编舞和MV这两个环节也能继续增添记忆点的话，应该会帮助D&A的成绩再上一层楼。”这是很高的评价了。

她继续道：“收录曲方面，我觉得这几首歌都很有特点也很有质量，但是做成一张正规专辑可能数量有点不够，如果必须从中挑选，我认为《Girls’ Party》和《星座》都是很好的作品，可以把它们放在迷你专辑的前半部分，最后用《7》给这张专辑收尾，应该也比较恰当。”

李在延的这一番话很有思考，金东民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这时一旁的企划部也提出：“如果数量不够的话，可以加入之前没有收录进专辑的两支数字单曲《Wonderland》和《Domino》，只要能有6首新歌在专辑里，达到年末奖项对候选专辑的要求就行。”

“但是这样的话，专辑的统一性和完整性可能会打折。”音乐部部长冷静分析道，“而且会让市场和评委认为我们这张专辑是一张‘假正规专辑’，背上滥竽充数的评价对D&A的奖运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我们的确可以在曲库里再筛选一轮，填补这两首歌的空缺。”她随即补充，“如果和成员们的录歌以及拍摄行程同时进行，赶上专辑发售应该问题不大。”

“好，我明白了。”金东民沉思了几秒，又将话头递给了成员们，“其他孩子们呢，有什么想法？”他看见柳春寻闻言默默地坐直了身子，举起了手，眼中浮现出一点几不可察的笑意：“来，Laurel，你说说看。”

一向给人以文静自持的印象的Laurel小姐很有礼貌地向社长微笑示意，然后环视坐席，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认为主打歌应该换成《Plastic Angel》。”

金东民瞬间脸色一变。

用文字描写音乐本来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的音乐水准也只是麻瓜水平，仅供一乐。

如果我想传递的感受能够顺利传达给读者，就是锦上添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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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社交、会议和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