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鸟[娱乐圈] 第20章 第二支单曲

悠闲的假期总是转瞬即逝。摄影机一关，成员们就匆匆挥别制作组，踏上了返程的高速公路。柳春寻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便抓紧一切机会开始补眠。D&A的这次回归靠近年末，团队行程更是已经排到了第二年初。没有了体力恢复剂，她必须把时间充分利用起来，才能在镜头前维持最佳状态。

时间紧迫。七个人一回到公司，便立即钻进练习室开始排舞，从晚上十一点一直练到凌晨四点，才陆陆续续回宿舍休息。绫子在老师们不在的时候充当起了助教的角色，领导队员们合拍走位，连手臂抬起的高度都一一对齐。拍视频，找问题，练习；再拍视频，再找问题，再练习……足足五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让柳春寻在首尔十一月的寒冬里大汗淋漓。不过这确实很有效果。她感到自己对动作的掌握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与成员之间的配合也愈发有默契了。

“两天之后就是MV拍摄，明天下午五点坐车去美容室试造型。”李在延准时站起来叫停练习，疲倦地叮嘱道，“接下来的两个月会非常忙碌，大家记得好好管理，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度过这次回归。明白了吗？”

成员们虽然都困得直不起腰，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柳春寻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宿舍，一边听着026在耳边更新练习数据：“宿主这些日子在舞蹈方面的长进很大，和前一个月相比能力值突飞猛进，现在已经达到了B 的评级，消化这次编舞完全没有问题了！”

“呼，”她终于长舒一口气，“幸好。”

026听起来心情也很好：“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街边的便利店正在照常营业中，柳春寻步履匆匆，却被店里的照明吸引，下意识一眼扫了过去。仿佛命运般地，她别的都没有注意到，却一下就看见了收银台旁几根色泽金黄的芝士热狗。

柳春寻心里一惊，只觉得肚子又在咕噜咕噜乱叫，于是赶忙避开了视线。

026却把一切看在眼里。她的声响窸窸窣窣，如同恶魔低语：“宿主是不是饿了？”

柳春寻咽咽口水，神色如常：“宿舍有全麦面包，回去吃一口就好。”

“一口远远不够吧？”026故作关心，“听说这家便利店的芝士热狗很有名气，淋到热狗表面的番茄酱和盐味芝士夹心正好是甜咸搭配，在冬天里热乎乎地一口咬下去——哦豁，您要不要来一根？”

柳春寻实在受不了，想要快步走远，没想到却被一直走在前面的李在延拦了下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李在延也要诱惑她买热狗，张口就说：“不行，我不能吃。”

李Leader一头雾水：“什么不能吃？”

柳春寻一哽，毅然决然地回答道：“什么都不能吃。”

于是之后几天， Laurel小姐对自己的饮食管理又爬上了一个新台阶。车恩秀因为有拍摄行程难得早起，一睁眼居然看见柳春寻已经在餐厅就着小碗吃水煮鸡胸肉了，手边还摆着一小盒圣女果和过水蔬菜。她觉还没醒透，迷迷糊糊地问：“姐姐，你几点起的床？”

“五点。”柳春寻在运动服外面套上外套，顺便把自己的碗往车恩秀那里推了推，“怎么样，要吃一点吗？”

“不用了不用了。”车恩秀连连摆手，露出一副假笑，“我先去刷个牙再来。”

也就是在她积极管理的这段时间，推特上出现了一则近千转的柳春寻偶遇谈。Po主说自己是对D&A有点关心的路人，同时也是咖啡店的兼职生。她某一天下午看到Laurel独自一人过来买美式，看上去像是刚刚跑完步。“真人脸超级小，而且感觉瘦了非常多，整个人身上除了骨头和一点点肌肉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大概只有九十斤不到。”

“本来是不想打扰Laurel的，但是害怕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遇见了，所以鼓起勇气要了签名。Laurel签得很认真，还仔细地问了我名字的拼写法T T。本po壮着胆子问了什么时候可以听到D&A的新歌，Laurel说很快很快，让我多多期待和支持。”

这则po文虽然没有在普通民众之间掀起什么风浪，但却让小新人的拥护者们格外心潮澎湃。出道纪录片早已完结，新物料也迟迟不见踪影，这时候传出的回归消息就如一剂强心针，激起了粉丝们沉寂许久的热情。

得益于成员们在《Wonderland》活动期的辛勤耕耘，D&A已经逐渐吸引了一群初具规模的粉丝群体。而釜山All in One演唱会当天的雨中舞台，也帮助她们斩获了一波大众关注度，小新人喜提三个论坛热帖和一篇两万转推特，上升势头喜人。借着这股东风，《Wonderland》在歌曲发布的第九周成功挺入月榜四环，名列第三十六位，给包括成员们在内的所有人都带来了不小的惊喜。不光是粉丝们，就连路人们也都逐渐开始期待：D&A的下一次活动，也会像如今一般形势大好吗？

似乎是为了印证大众不负责任的猜测，D&A的官方推特账号沉寂小半个月，终于在11月初突袭公开了印有多米诺色块的概念卡片和数张预告照，宣布D&A将于11月17日携数码单曲《Domino》强势回归。消息一出，立刻引发了饭圈震荡，粉丝们在兴奋之余，心底也浮现出了隐隐的担忧。

预告照发布的时间是早上九点，李诗英被困在学校，只能在桌肚里偷偷玩手机。她毫无防备的点开大图，然后就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在DMK发布的团体预告照里，成员们坐在毛毡地毯上围成一圈，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依次枕在前面人的肩头。她们神情空洞，妆容暗沉，喑哑的光打在脸上，和新人偶像的形象格格不入。

不过与其他忧心忡忡的粉丝不同，李诗英下一秒就和这张照片达成了和解。“成员们依旧都超级漂亮。”她跟同桌分享道，“虽然这是DMK此前没有怎么尝试过的新风格，但MV应该会出来得很不错吧？”

“确实是挺漂亮的……”同桌皱了皱眉头，“但好像不太大众。”

“是吗？”李诗英咬住一根巧克力棒，含含糊糊地说，“可是感觉我会超级喜欢欸？”

到了回归当日，DMK好歹是没有拖后腿，在下午六点准时上架了MV和音源。李诗英迫不及待地在回家的地铁上插好耳机，率先点开了油管。

新曲MV和预告照一脉相承，拥有非常独特的艺术风格。整幅画面饱和度低，质感纤薄。个性鲜明的传统韩式旋律中，七名成员妆发相似，衣着相同，如同复制粘贴般在布景里整齐划一地跳着群舞，充斥着一种微妙的机械感。制作团队为了配合歌曲概念，又破格性地在部分场景使用了拼贴画剪辑，营造出了诡谲的神秘氛围。而李诗英的本命柳春寻则在造型师的手下重新变回了纯黑发，又烫了水波纹，穿上了蕾丝衬衫裙。特写镜头下，柳春寻眉眼清丽，身材纤细，乳白色的丝带在她脑后绑了个马尾，显得人精致又沉静。

李诗英刚看完MV，心还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下一秒折回D&A的专属论坛一看，却发现里面已经炸开了锅。热门位置飘着一则标题名为“说实话不知道DMK究竟在做什么的粉丝进来吧”的帖子，实时回复竟然已经达到了一百条：

“呀金东民，出来受死。”

“气笑了，策划部是用脚在工作吗？”

“新人组合至关重要的第一次回归居然是这样。哈……”

“完蛋了呢h。”

“团队里成年的孩子只有两名而已不是吗？唱这种痛苦的分手歌是想给什么群体带来共鸣？”

“kkkkk疯子。”

李诗英看着帖子里的一派乱象，思虑再三还是打字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吧？旋律动听，MV质量也没话说。”

结果一刷新就有人反驳：“让孩子们来唱就是不合适。”

这样的抱怨持续了几分钟，终于有理智一点的粉丝看不下去了，刷屏呼吁道：“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用了，关键问题是怎么弥补！如果想要一个好成绩的话就快去刷音源！再晚就来不及了！！”

兴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基于出道曲不错的音源口碑，《Domino》发布一小时后顺利空降韩国最大的音源运营商Banana实时榜单第七，并斩获了当年新人组合的最高空降成绩。然而好景不长，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多米诺居然难掩颓势，连跌不止，在韩国时间凌晨一点滑落至第十六位，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意见不断发酵，不论是韩网还是简中网络，对这首歌的后续走势，都不是十分看好。民怨沸腾，成员们身处焦点中心，对此也很难一无所知。

柳春寻下楼的时候是早晨六点钟，首尔夜色渐散，灯影朦胧。她刚坐进保姆车里，就看见身旁的车恩秀咬着牙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电子荧光映亮她大半张脸，把婴儿肥照得消了一半。

“看什么呢？”柳春寻探了探脑袋，问道。

车恩秀察觉了她的靠近，立刻迅速地按下了锁屏键。她望着柳春寻充满犹疑的双眼，干巴巴地解释道：“在选衬衫。”

大冷天的买衬衫？柳春寻瞥了两眼她攥紧的拳头，猜到了一点儿端倪。

此时距离Domino的音源发布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小新人在Banana周榜出师不利，位列第103名，以微弱的差距同入榜失之交臂。成员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没办法不在意，就连一向懒洋洋的车恩秀，也都产生了莫大的危机感。

本来很有希望的主线任务没能完成，026怕柳春寻心情不好，小声在耳边劝说道：“没关系，首周不能说明一切，打歌期还有两周，磨一磨总还有机会。”

“我明白。”柳春寻暗想，“但我最最担心的是，经此一役，年末新人奖会不会受到影响？”

在这次略显失败的回归之前，D&A早就已经成为了新人奖的有力竞争者。不论是专门机构还是民间预测，都认为她们一定会拿下一到两座奖杯。小新人出道以来发行的都是数码单曲，没有销量成绩，在这方面不敌同年出道的男团3UP!，但音源却非常亮眼，曝光度也远远甩开了同辈歌手一大截。可是对新人来说，上升的势头有时候比真金白银的实绩还要重要。距离最近一场颁奖礼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一切都还有可能发生。这次回归让新人奖的最终归属再次充满了悬念。

026虽然背靠系统，但也并不是全知全能。更何况涉及机密事项，她也不便多说，于是只好缄口不言。

不多时，其余成员也陆陆续续爬上了车，准备一起前往美容室做商演的妆造。今天最重要的行程就是首尔近郊的一场演出活动。七个人在上午结束所有彩排之后，中午还要转到SBN担任一档节目的嘉宾，晚上再继续回到演出场地进行表演。虽然时间紧张，但成员们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活动经验，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不知道是不是音源成绩不尽人意的缘故，一路上都没有人出声，七个人一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分不清是真睡还是假寐。

李诗英在商演行程出炉的当日就抢先买好了入场票，在这天更是起了个大早，瞒着妈妈背了满满一包的应援物赶去场地排队。小新人刚刚出道，站姐还不算多，在中韩比较有姓名的只有一个外号“天才姐”的团站姐Genius7。李诗英前一天还在上补习班，自觉落下了很多物料，便点开天才姐的推特往下翻。

“怎么大家都不太开心的样子……是被公司训了吗？”

她这样想着，又把页面往下划了划，发现七个人自回归以来连笑脸都变少了很多，偶然有fan service也兴致不高，近乎于例行公事。李诗英虽然年纪不大，但对爱豆世界的生存法则还是很了解的。成员们满怀希望地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最后却收效甚微，心里一定不会好受吧？她暗暗下定决心：自己追线下的机会不多，要趁着这次机会给Laurel和成员们鼓鼓劲才行。

商演在晚上六点准时开始。D&A出场的顺序靠后，赶了一整天的场子，成员们都有些精神不振。柳春寻往嘴里丢了一块无糖口香糖，希望借此让自己清醒一些。

026没有别的话好说，只能尽量开朗地给她鼓劲：“宿主加油！”

但柳春寻心里有事，也只沉沉地“嗯”了一声，没有太大反应。

场地不大，她又站在台侧，身旁是搭建舞台所用的镂空金属框架，离观众席只有十米左右。Genius7站位靠前，眼睛又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她，于是二话不说，托起相机就是一阵猛拍。

主持人已经在台上开始介绍下一个节目了，柳春寻抓紧时间把口香糖的残骸丢掉，调整了一下耳麦和信号接收器，准备上台。

对于这场演出，她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甚至可以说包括她在内的七名成员，都没有抱着什么希望。但当她在一片黑暗中踏上台阶的那一刻，柳春寻清晰地听到了观众席中发出的一声呐喊。

“Laurel呀！”

李诗英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水，又开始竭力叫道：“D&A！”

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喊起了口号，场下零零散散的几个粉丝逐渐被调动起来，开始同时挥动着手幅，合声大喊着她们的名字：

“D&A！D&A！D&A！D&A！”

面前是一片宽阔的空地，足以容下几百人同时观看演出，这声响实在太小，也太单薄了，如同蜉蝣撼树，怎么也无法掀起风浪。柳春寻默默摆好开场动作，盯着台下奋力跳动的几个小小身影，一瞬间有些心绪冗杂。

她一个抬头，看见绫子在这微小的呼声中咬了咬嘴唇，有点忍泪的样子。

《Domino》冷峻的前奏在此时从音响里缓缓切入，柳春寻深吸了一口气，跟随音乐动了起来。

“好吧，”她想，“就算没有一位，人生也不会立刻就完蛋。为了这几位粉丝，拼尽全力再努力一次，又能怎么样呢？”

被百般嫌弃的多米诺sos。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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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支单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