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鬼寻仇后我家没了 第5章 西苑黑眚·平息

竹桃长舒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讲述。

“我去找了高管家。

“我知道高管家是一个好色的。

“平时他就常用色眯眯地看美貌的丫鬟。”

“我对他说，我姐姐很漂亮。

“我把姐姐送给他，他要想办法把我送进大少爷房里去。”

“他说要先看看姐姐的脸。

“我就把姐姐叫去了小莲池，哄她洗了脸。

“高管家也被我偷偷叫了过去，在一旁看见了姐姐的脸，很满意，还调戏了她。

“他说他答应了。”

“可是。”

竹桃崩溃大哭，哽咽着，近乎无法言语。

“我没想到，高间仁就是一个禽兽！”

“他安排姐姐去采办，之后在外面把姐姐掳去了他的宅子。

“那宅子是专门用来安置他收集的美人的。

“他喜欢美人，可他更喜欢美人诞下的子嗣。”

“他觉得那个大补。”

“所以他令手下们强迫那些姑娘，直到她们怀孕。

“等几个月后，胎儿渐渐成型，他就将其挖出，入药熬汤。

“而女人的尸体被丢弃到这乱葬岗。

“然后这群畜生再去找下一个。”

“之前他找的都是从人伢子那买来的奴隶，先将她们饲养好再折磨她们，做得很隐蔽。”

宋青君听得直皱眉，双唇紧抿。

“姐姐她被带去宅子的时候，宅子里还有一个疯疯傻傻的孕妇。

“刚才那些事都是姐姐从她的疯言疯语中拼凑出来的。”

“姐姐被那群畜生折磨了三天。

“她想死，捡起衣服，拜托那个疯女人勒死自己。

“可那个疯女人突然清醒，乞求她帮自己解脱。”

“姐姐选择了勒死她。”

“临死前，那女人告诉姐姐她发现了高间仁请道士做的阵的阵眼。

“那是一颗珠子，用来防止她们复仇的。”

“但是珠子位置很高，这里只有一把椅子，就算姐姐踩上去也还是差一点。”

“最后姐姐将那女人的尸体放上椅子，踩上她抠出珠子吞了下去。”

听完后，宋青君叹息，大概猜到了之后的事。

高间仁发现珠子不见后，必然用刑拷问她珠子的下落。

但竹兰誓死不说。

最终高间仁气愤至极，像对之前的那些女人一样剖开了她的肚子。

“不过那厮应该没有找到珠子。”宋青君说道。

“其实找没找到珠子已经不重要了。”

青君闻声望向宋书禹，不解。

宋书禹见状，解释道：“阵眼被破坏，法阵就失效了。所以后来她姐找到了小莲池，其他鬼也跟着到了那。”

现在涉及十五人死亡的诡案彻底真相大白。

不过，青君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又转回面向竹桃。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竹兰在府外发生的事？”

“在见到姐姐尸体那天，我醒来后就发现手上有一块写满血字的布料。

“那可能是姐姐在等死的那段时间写下的。

“因怨气难消，布上字迹清晰，还被完好无损地送到我手里。

“她可能是希望我……”

“去揭发那个禽兽。”

宋青君回想起那日听到的摩擦声。

想来那不是竹桃要起身行礼，而是见有人来她下意识藏起带血的布料。

她沉默片刻后，对竹桃说：“或许她只是希望你提防他。不过——”

“无论哪样你都没做到。”

青君后退，朝宋书禹点头。

高间仁选的乱葬岗，静谧，远离人烟，确实是杀人藏尸的绝佳之地。

于是同先前一样，宋书禹招鬼，宋青君说话。

被残忍虐杀的怨恨加上被蒙蔽鬼眼无法报仇的愤恨，十五位姑娘的怨气比阿蚕的浓了不知多少倍。

四周空气像是被完全凝固，宋青君听不见任何动静。

不过她受宋书禹的保护，没什么感觉。

那边竹桃却被压到吐一大口血，五脏六腑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考虑到一会要发生暴力血腥事件，宋书禹先给宋青君罩了层保护罩，以防她被污渍溅到。

宋青君本来就看不见，现在耳朵又什么都听不见。

她没了感知，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时辰后，鬼气才慢慢减少。

其他鬼怨气消散投胎去了，只剩竹兰。

竹桃抬头，看见竹兰一步步向她走来。

看到这一幕，她没有求饶，没有痛哭流涕。

就算知道自己会遭受报复甚至屠杀，竹桃依然毫无反应。

竹兰死灰的脸看上去美得惊心动魄。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

“阿爹、阿娘其实是，想把我养好，卖、卖给有钱人作玩物的。”

闻言，竹桃静默半晌。

而后终于意识到，或者说，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过错，她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姐姐！我就是一个畜生！是我害了你！我该死啊——”

宋青君没问竹桃那夜她为什么要撒那个谎。

因为可能竹桃自己都说不上原因。

她一直认为人心复杂。

甚至有时候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

被压迫而渴求自由之人在得势之时也会去压迫别人。

曾经一时心软放过他人之人后续也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斩草除根。

所以，竹桃在亲手将姐姐推入深渊后，担忧、焦急、懊恼、自责等等多种复杂的情感郁结于心。

她急需一个发泄口，让自己大哭一场……

这时，竹桃已是强弩之末，哀嚎完就吐血身亡了。

竹兰静静看着，见面前的人完全没了气息，便俯下身，抱起她。

接着，宋青君听见细碎的撕咬，咀嚼，吞咽声。

那动静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加上寒风吹起，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最后当然还是宋书禹施法，帮她回暖并将她送回房间。

第二天，宋青君刚睁眼就听见了熟悉的少年音。

“姐姐你醒啦——”

“嗯？”

光听声音她就知晓，宋书禹现在心情很好。

不过，宋青君却有些苦恼。

“我有个好消息要——”

“不、不，等等，你、你怎么？”

她觉得着场景似曾相识。

这时，宋书禹突然笑嘻嘻凑前，牵起她的手。

“这就是我要说的好消息！”

“多亏姐姐帮忙，获得了那些姑娘的鬼气后，我已经强到可以在白天变回大人了！”

“怎么样，我很强吧，姐姐——”

最后一句还是那个意思：我很棒哦，求夸求夸！

宋青君脱口而出：“嗯，很厉害。”

说完她才感受到手上的凉气，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虽说这事之前不是没有。

但要么是事出有因，要么是面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青君不甚在意。

但现在情况有异，才醒来就面对被年岁相当的异性牵手的情形，她自然手足无措。

不过青君也心里门清。

对方只是有些得意忘形，并无恶意。

若她如临大敌，仓皇抽手，会有些扫兴。

于是，她现在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宋书禹见面前人面色有异，不明所以。

等他随意下瞥，发现——

好哇，原来自己这死手竟堂而皇之地牵上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做那唐突之举，更不应该出现在此地，顿时有些尴尬，他只能状似无意，尽量自然地收回手。

“姐姐我想起来还有事，你梳洗吧，我先走了。”

然后，宋书禹便嗖的一下飘到了屋外去。

宋青君还没来得及反应，感觉到那股落荒而逃的凉气，忍不住摇摇头，笑出了声。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一觉睡到晌午，而且丫鬟没了，她只能自己去解决吃饭问题。

刚推开门，她突然听见一道歉意满满的声音。

“方才对不起，姐姐，你别生气——”

说着，宋书禹将手中的食盒举起。

“这个算是赔礼。”

宋青君能怎么说呢？

她只能低头闷笑，一边把人请进屋里，一边说：“你这赔礼，确实合我心意。”

之后，宋青君在吃饭，宋书禹在一旁讲得眉飞色舞。

起因是昨晚鬼气太浓郁，宋青君什么都听不清，错过了那群畜生的结局，现在她有些好奇，就随口问了一句。

然后宋书禹就打开了话匣子。

“啧啧啧，昨天晚上哇，那可真是……”

“总之，那群畜生被折磨得不见人形，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最后又被生吞活剥、毁尸灭迹了。”

宋青君点头，觉得这确实大快人心。

不过，她有些担忧。

“这么多人无故失踪，会不会引起怀疑？”

“这个姐姐放心。

“写着他们罪状的布早上在小莲池边被人发现。

“现在人们都觉得是那群畜生带着尸体畏罪潜逃了。

“那块布也是在搬运时不慎掉出来的。”

“虽然也有人说他们是被爬来索命的尸体杀害了，但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这一系列血腥的故事就结束了。

宋青君没再去找贴身丫鬟。

一是有了点阴影。

二是宋书禹在这，她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她同空气讲话。

一人一鬼享受了几天安稳日子。

可惜，很快到了十五。

宋府上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平常没事都各干各的，不用请安又不用管什么杂七杂八的。

只要不闯什么大祸。

但是，每月十五，每个人都必须出现在中庭，参加晚宴。

这是宋府老爷宋汲立的规矩。

宋汲宠幸过很多美人，可他子嗣单薄。

除去宋青君，目前也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在宋青君的母亲进府前，薛姨娘就生下了大少爷宋锦春。

宋青君出生的同一年，赵姨娘也生下了三小姐宋朝欢。

宋汲的续弦江夫人生了个小儿子宋嘉行。

晚上，院中凉亭里，八个人围坐在圆桌上闷声吃饭。

不似旁人家聚会和气满堂、喜气洋洋，宋家一直都是压抑又沉闷。

可今时，不同往日。

“父亲！”

宋锦春突然站身，躬身行礼，语气恳切。

“求您同意锦春娶阿花为妻！”

“那个青楼女子？”

“是，但阿花她生性纯良——”

宋汲抬手，示意他闭嘴。

“父亲——”

“锦儿！”

薛姨娘连忙让宋锦春止声，强制将他拉回位置上。

“别惹你父亲不快。”

她低声说道，同时按住宋锦春蠢蠢欲动的身体。

旁边赵姨娘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赵姨娘出生青楼。

薛姨娘是商户之女。

两人一直不对付。

顿时，暗流涌动。

气氛沉寂片刻后，宋汲开口。

“过几日我要赴京述职，我不在的时候由薛娘你来管事。”

他望着宋锦春，警告众人。

“你们都别生什么事端。”

众人连忙乖乖应声，但都各怀鬼胎，最终不欢而散。

这时，宋青君尚未察觉，危险已悄然来到南苑。

次日她就听闻宋锦春出事了。

以下是有关黑眚的介绍。

宋·蔡绦《铁围山丛谈》卷三：“洛阳古都素号多怪，宣和间，忽有异物如人得黑，遇暮夜辄出犯人，相传谓掠食人家小儿……此五行志中所谓黑眚者是也。（来自百度百科）

宋史与明史中都记载了黑眚食婴的诡事。《明史》甚至提到这种怪物曾出现在皇都，惊吓了皇帝和整个皇城。

“七月庚戌，京师黑眚见，民间男女露宿，有物金睛修尾，状如犬狸，负黑气入牖，直抵密室，至则人昏迷。遍城惊扰，操刃张灯，鸣金鼓逐之，不可得。帝常朝，奉天门侍卫见之而哗。帝欲起，怀恩持帝衣，顷之乃定”

但这都是传说，没有真凭实据。而且这个东西都是在皇帝无道的时候出现，太平盛世很少见。

有兴趣的宝子们可以去了解一下～

这里我其实是想暗示宋府将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西苑黑眚·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