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一把扯住面前的邻居弟弟将人往自己的房间里拉。
邻居弟弟一点没反抗就跟着进了房间。
卫道说:“这要是别人,你也这样?早晚出事。”
邻居弟弟说:“可是,哥不是别人。”
卫道叹气说:“你就在这里待一会。”
他拉住卫道问:“哥哥要去哪里?”
卫道说:“我回去。”
邻居弟弟说:“这次我能去看一眼吗?”
卫道说:“不能。”
对方委屈说:“哥哥现在都不许我串门了吗?”
卫道说:“你安静些,以后再说。”
邻居弟弟小声问:“是因为有仇人吗?这里那么不安全?”
卫道说:“不见面就是安全。”
邻居弟弟说:“好吧。”
他总算是听话了。
卫道过了一会,听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看向邻居弟弟。
邻居弟弟说:“我等哥哥离开之后一会再出去,不会遇见的。”
卫道说:“希望如此。”
他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凶案现场已经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人群一片混乱,正要安静。
卫道趁乱溜走了。
等他出去见到祝绝的时候,祝绝已经收拾东西在不远处等他回去了。
次日,祝绝接到了杀死卧底的任务。
卫道则被分配到了外围防止卧底逃跑。
没等卫道在位置上待多久,突然就听见联络通讯里传来了柯古艾的声音。
他对卫道说:“现在,到我的实验室来。”
卫道说:“可是,我正在执行任务。”
柯古艾嗤笑一声说:“哪又怎么样?又不是少了你一个人,整个任务就会失败,那只能证明他们太废物,而不是需要你。我已经给上级提交了申请,得到了批准,你只管过来就是,如果事后有人找你的麻烦,你说是我叫你过来就是了。他们要是不依不饶,直接告诉我。
以后你都不会见到他们。”
卫道说:“我这就过来。”
他换了一身衣服,乘车过去。
到了地方,在路上见到了一个亚麻色短头发的十八岁年轻女人,也穿着白大褂,还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一路都是高跟鞋的声音,看起来就不像是实验室的人,但是,神色冷淡,傲气凛然,路过的时候,看见卫道,瞥了他一眼,眼神透露出深深的鄙夷和不屑。
那种眼神就仿佛自以为是的虚假正义在看不以为意的微不足道的邪恶,那种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很能让人心梗。
卫道也瞥了她一眼,将对方的号码记住了。
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对路过的同事都看不起的人,已经愚蠢到什么不知轻重的地步。
天才可以恃才傲物,不能为我所用还脑生反骨、目空众人、自视甚高,管他是什么天才。
“一个脑子拎不清的蠢东西罢了。依我说,早点杀了了事,他们又舍不得,早晚养出噬主的白眼狼,他们就知道厉害了。杀人又喜欢花里胡哨。一枪一刀,没有杀不死的。那边最近似乎研究出了毒气,要用在她身上。”
柯古艾神情冷淡的讥讽道:“死了一个不常见面的姐姐就闹生闹死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要是没有组织,她能活到现在?要是没有组织,她能平安长大?要是没有组织,她能上学读书?要是没有组织,她能这么耀武扬威自以为是?
她活不了两天。
也不知道那些蠢东西什么时候脑子才能开个窍,知道千里马常有。
只要有识人用人的伯乐,什么天才没有?要说忠心耿耿的也不是找不出来。他们偏要用那么一个脑子有病的东西。
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作出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和事情,人人都能看得反胃。
要不是组织决定杀她,让我等,我早就动手了。
哪里轮得到今天让她在这里显摆看不起我的人?
更何况,她看不起的人多了,实际上,最看不起组织的人,可她也不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她从小到大都是组织的人,要是没有组织,不喝西北风饿死,也不会有机会读书,更绝不可能现在这样仗着组织看重对普通成员狐假虎威。
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也好意思看不起为组织办事的人,谁给她的勇气?谁教她的不要脸?我要是知道教她的人是谁,我先举报一个卧底。
她要是那么有骨气,早干什么去了?
一条绳子勒死自己是正经,世上总不会有一心求死而死不了的人。
组织的人又不会二十四小时站在她身后。
外面的人杀人放火,她手上的血债就轻了?五十步笑百步。
年纪小就是开脱不要脸的理由?年纪小能上大学拿了毕业证也什么都不懂?年纪小能一心一意看不起人?要是让我看见她到时候没死,他们就知道我会怎么打开他们的脑子。”
卫道问:“照你的意思,将他们全都杀了,最好了事?”
柯古艾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说:“好啊,你要是愿意办,我倒要谢谢你。你要是办成了,我就解了气了。”
卫道说:“我以为你会说,办成就自由了。”
柯古艾分外不屑嗤笑道:“我从来自由,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卫道问:“既然这样,你的本事通天,为什么不顺应心意杀了他们?”
柯古艾说:“我当然可以杀了他们,但要是一次只杀一个,实在不过瘾,一天天忍受他们在面前蹦跶,就像看见一地的虱子,在面前晃来晃去的这个,就是跳得最高的。
自然也最讨厌。
她得第一个死才行。
她要是没死,我杀了他们就是更加名正言顺了。
我早晚会杀了他们。”
卫道:“哦。”
柯古艾说:“你这么感兴趣,不如到时候过来观礼。”
卫道问:“什么时候?”
柯古艾说:“明天。”
卫道说:“好。”
次日,祝绝问:“你要出去?”
卫道说:“是。”
祝绝说:“可是,没有任务。”
卫道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祝绝问:“要做什么吗?”
卫道说:“看别人开业?”
祝绝将信将疑说:“早点回来,可能下雨,带一把伞。”
卫道说:“好。”
他换了鞋出门,找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没有走开。
卫道坐进车内,司机一脚油门,绕了几圈。
卫道也不耐烦了。
“怎么还没到地方?”
卫道问。
司机说:“你给的地图又不清楚。”
卫道说:“还有多久才能到地方?”
司机说:“到了到了。给钱。”
卫道问:“多少钱?”
司机说:“一百块。”
卫道说:“怎么会?”
司机说:“这么远,当然,我是打表的,不能乱说。”
卫道给了他钱,司机又说:“找不开,你去对面的小卖部买点东西,换了零钱给我。”
卫道下了车说:“麻烦。”
他在小卖部买了一个打火机,揣在兜里,将零钱找补给司机。
司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卫道转过身,突然发现柯古艾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卫道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柯古艾说:“那个司机多收了你的钱。”
卫道说:“难道我还能抢回来?”
柯古艾一下子笑道:“他沾了你我的因果,跑不掉了。”
卫道:“啊?”
柯古艾对卫道说:“你带了伞了。”
卫道说:“是。”
这是一把黑伞。
柯古艾笑道:“劳烦你替我打伞。”
卫道说:“好。”
伞够大,两个人也不会被淋湿。
柯古艾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出去。
他的目标明确,步调悠闲,仿佛只是饭后去甜品店买一盒蛋糕和一杯冰茶。
卫道难得感受到一些惴惴不安了。
柯古艾说:“别害怕,不会有意外。”
卫道说:“好。”
柯古艾走到了实验室所在的大楼之内,带着卫道一路往前,走到了一个房间外,站住脚步。
他对卫道示意说:“你往里看。”
卫道看过去,里面有一个女人,低着头,弯着腰,弓着背,一只手被手铐铐住,缩成一团,蜷在墙角,头发往下垂落,脸色苍白,十分狼狈,形容可怖。
只不过,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
仔细辨认,那就是之前在路上见到的那个看不起他的人。
“原来是她。”
卫道说。
柯古艾说:“她有两个母亲和一个父亲,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早都死了,据说是想要背叛组织,现在她也这样想,还有人想抗议,那些人都死了,也不知道这里的蠢东西怎么那么多。”
他诡异地笑了一声说:“她为了实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偏偏总是作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冰清玉洁的样子,一个连小丑都算不上的猴子罢了。
死去的人无不心有怨恨,终于到了报仇的日子。
是时候让她付出代价了。
诸位,可以报仇了。”
最后一句是对那些死去的冤魂。
卫道没看见他们,房间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女人的骨骼正在扭曲变形,异端。
毒气已经进入。
柯古艾对卫道说:“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