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师这龙臻印从何而来,是真是假,如此花里胡哨!而且老朽也甚是好奇,若是天帝同样知晓这凡界的神器所在,为何不先你一步将这神器收入囊中?”
这句质疑,让道必之瞬间凝眸而对,这凤承年当真是口无遮拦,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不过,眼下若不做出相应解释,这必然会另阁主心生猜忌。
道必之有些左右为难,但此刻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他正身而对,气势凛然的望着凤承年和凤语汐
“贫道这龙臻印,正是天帝曾经起获之物!只是!”道必之又紧紧了喉咙“只是,贫道被贬下凡之前,略施小计,从而得来!”
‘这句话说出来,他当真不觉得羞愧?’凌霄云在心底压抑着一股力量,随即脱口而出。
龙奕尘此刻眉间虚汗淋淋,完全顾不得凌霄云对道必之的嘲讽。他只觉这左侧半身已然动弹不得。不知道是因为这两件神器在体内的缓释冲击,还是此刻凌霄云用意念压制两个神器而导致的精神凝聚。
‘我这排异反应怕是已经出现了!半身无法动弹!’龙奕尘的声音在心底有些抽颤。
凌霄云则毫无顾忌的言道‘这神器已经被我的意念压制!所以,此刻我的精神力对你产生了冲击!’
瞬时,龙奕尘的额面开始透着隐隐的绿焰瘢痕,这瘢痕冰凉无比的挂在脸上,他眉头紧蹙的不敢睁眼,因为他怕面前的凤承年和凤语汐看到自己这泛着绿煞之气的眸子。
‘怎么办?’龙奕尘在心底反复的询问‘此刻我的面颊之处怕是已经衍生出了绿焰瘢痕!我的意志力也在逐渐的减弱!’
而此刻的道必之和凤承年还在争个你长我短,完全没有理会到此刻龙奕尘颜面的变化
“略施小计?便可这么轻而易举的,杳无声息的得来?”
凤承年似有疑惑的看着道必之,显然不相信道必之的口中之言。
道必之也就此反问着凤承年
“那依承年兄口出之言,是在质疑这龙臻印的真假,还是在质疑贫道,有意陷害阁主?”
此刻的凤承年瞥了一眼道必之后,若无其事的抬起了面前的酒尊,泯了一口香茶。
“这凡界的天师,所行之事,老朽又如何知晓!是真是假,天师自然心知肚明!”
此言一出,气的道必之压槽痒痒,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凤承年竟然能如此挖苦自己。
真是为老不尊,自视甚高!若不是看在龙奕尘的面子上,此刻定将这老东西连同他这侄女一并赶出山外。
他有些忍无可忍,但依旧不忘凡界天师的气节,对着凤承年付诸一笑。
“贫道自认,在这六界中,无论是德行还是作风,这凤族都乃轨物范世的榜样,我仙云山自是无从比拟,无法与之相类!故而,贫道这庙小也自然容不下大佛。”
凤承年听此,砰的一声,将酒尊砸在了桌案之上。
“你当老朽愿意来你这破地方,若不是凤尊见你信中所言,龙族遗孤尚在,并说明了神器之由,你以为就你这小庙当真能请得动我这尊大佛?”
也正是这一声砸案之音,另龙奕尘瞬间睁眼。即刻,一股凛人的煞气从龙奕尘的周身轰然而起。
三人望着面前泛着绿煞之眸的龙奕尘,皆都安静了下来。
毋庸置疑,此刻凌霄云的意识已然占领了龙奕尘的身躯。
“为什么停下来了?”
凌霄云脱口而出,这冰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他摸着面前的茶盏“继续啊,不是说的正来劲!”
凤语汐看着眼前龙奕尘的变化,瞬间愣神。
他还是自己认识的奕尘哥哥吗,为什么这目光瞬间失去了以往的柔和,变得这么犀利和冰冷。
“尘儿你的脸!”凤承年望着龙奕尘泛着绿煞瘢痕的脸不由得心生疑惑
凤语汐也十分关切的细声轻唤了一句“奕尘哥哥!”
不得不说,凤语汐这细腻的声音,让凌霄云的浑身都有些酥麻。他瞥了一眼此刻的凤语汐,那一脸关切的样子,好似在焦急的等待着回应。
这一刻让他不禁动容,他从未感受过亲人的关爱,也好似从没有过亲人。
凌霄云有些无所适从的捂着自己的左脸,依旧冷冷的道了一句
“无碍!”
“定是方才被这神器之力所染!”凤承年稍有埋怨的望着道必之。
道必之则有些冤枉的同样看了看龙奕尘
“承年兄如何笃定,阁主此刻这面颊之色便是为这神器所染!”
二人依旧在凌霄云面前争论个没完。这另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的凌霄云更加焦躁!
而凤承年直来直去的脾气依旧未改 “莫不是你对这神器做了什么手脚?”
“手脚?承年兄当真能想的出来”
道必之听着凤承年的指责,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刚要予以再次反驳,只听砰的一声,凌霄云手中的茶盏被他捏了个稀碎。鲜血随之而出,一滴滴的落在桌案上。
客堂之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历历在耳的是那门外唰唰而来的微风正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凤语汐望着凌霄云鲜血淋淋的右手,马上从衣襟处掏出了一瓶药剂,并试探着望向凌霄云,好似在征得他的同意。
凌霄云低头不语,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一直冷冰冰的,望着自己这血肉模糊,还在微颤的右掌。
凌霄云现在已经不是心烦意乱这么简单,他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畅,胸口好似郁结了一口气,这口气一直堵在胸腔之处,让他无法平静,更无法喘息,甚至还有一些抽颤。
他深知,这是名副其实的胸压感,也正是这还未在体内完全压制的两方神器而带来的斥排感。
他挺着脏腑的抽颤,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刻的凤语汐自是觉得凌霄云已经默认了,所以,轻轻的搬起他的右掌,小心翼翼的为其包扎起来。
凤承年见此,也并未续言的瞥了一眼道必之。
道必之则一脸忍气的硬生坐下。大口大口的喝起了面前的香茶,完全不顾及此刻凡界天师的礼数。
‘这两个老东西真是烦的要命,也不知他们曾经有什么过节。一个个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
凌霄云十分压抑的斥责之音,缓缓的涌上心头。
‘凤族,一向高冷孤傲,自不会同这凡界天师为伍!置于凤大伯和道必之前辈私下有何恩怨纠葛,当真不知!’
此刻龙奕尘的声音孱弱,怕是受这神器之力波及还未缓和,此刻精神力十分疲乏。
不过,听着龙奕尘的解释,凌霄云喃喃自语起来‘我还以为,是因为那肝木之器!’
也正是这句话让龙奕尘不禁的陷入深思
‘不过,我看那肝木之器也甚是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难道这肝木之器是龙族起获之物?’
凌霄云的这一句猜想瞬间点醒了龙奕尘
‘若是如此,这龙族和魔界恐早有过节!’
‘我想起来了!’龙奕尘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变得莫名短促起来,好似无形之中涌上了一股力量。
‘这肝木之器正是龙族赠送凤族随亲之物!是龙族给凤族下的聘礼!’
凌霄云听此有些咋舌‘以肝木之器下聘?这龙族当真特立独行!不过....’
凌霄云停滞片刻后又赞同起来‘也不妨是一个掩藏神器的好计策!这样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掩藏神器所在!’
‘难怪凤大伯对肝木之器的来由守口如瓶!原是如此!’
凌霄云面对此刻及其安静的环境,那抽颤的脏腑稍有平复,他缓睁双眼,看着面前为自己包扎的凤语汐
‘这丫头长的倒是水灵!比那魔族的邺都海棠更略胜一筹!’
‘你这话中有话啊!’龙奕尘的声音稍有起伏
‘没什么,只是替你可惜!’凌霄云的声音带着惋惜之意,这另龙奕尘内心再起波澜‘此情已去,无需惋惜!回忆尚有,余生足以!’
凌霄云听着龙奕尘此刻从心底泛起的波澜,不知不觉的脱口而出“好!”
正是这句好,让本来安静的环境变得更加安静了!
众人齐刷刷的凝望着凌霄云,那诧异的眼神对于凌霄云来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正凛凛的向自己袭来。
凌霄云即便有些尴尬,但依旧面不改色,他毫无要解释的意思,旋即又闭上了双眼。
这另道必之都有些质疑
为何阁主自吸收了这脾土之器后,这举手投足之间判若两人!而他面颊所呈现出的绿墨之色,又这么的阴寒。不像是普通的神器烙印,更像是冥界的阴煞之气。
“尘儿啊!你若是此刻尤有不适,定要如实相告,大伯虽然年事已高,但还尚有余力可为你排忧解难!”凤承年终是憋不住的询问着凌霄云。
凌霄云对着突如起来的关怀有些无言以对
“此刻夜已深了!若是诸位无事,便回吧!”
这一句冷冷的谢绝,将众人拒之门外。不仅婉拒了凤承年的好意,更打消了凤语汐的热忱!
道必之听此,也不好多做逗留,起身望着凌霄云
“既然阁主已经疲乏,那贫道就不叨扰了!”
道必之刚要转身而去,便听得凌霄云轻叹了一声。
凌霄云此刻缓睁双眼,他象征性的将凤语汐面前桌案上的茶盏端起,泯了一口香茶,随即哼声一笑
“果然,这凡界的香茶便只能是来自凡界!也仅此而已!岂能于灵界的香茶同品!”
此话一出,不止另凤承年一脸疑惑,凤语汐脸色燥红,更让道必之惴惴不安。
道必之转身而对,一边凝望着凌霄云,一边强颜欢笑的反问着“阁主此话何意?”
难道他想反悔不成,堂堂摩莱山阁主,当真会出尔反尔的言而无信?若是如此,那自己这一切的计划都将付诸东流!
凌霄云侧目瞟看了一眼此刻愁眉不展,满腹狐疑的道必之
“晚辈只想诚情相告,若是仙云山日后所行之事有违正道,坏了我摩莱仙山的名声,晚辈作为阁主,定当以摩莱山内的规章办事!不徇私情,秉公惩处,届时休要怪晚辈不经世故,无情不义!”
言罢,凌霄云将茶盏轻轻的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行了!天师若无他事,便退下吧!”
听着凌霄云的警告之言,道必之眉头微蹙,转身而去之时,还不禁的细思出神。
曾经的一面之缘,并未发现这永潇阁阁主竟如此喜怒无常,真是让人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