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都市现言 > 半生风月 > 第7章 07

半生风月 第7章 07

作者:姜厌辞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2-12-06 23:42:23 来源:文学城

陆清桉自然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李思佳,那天晚上光线暗,全程停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到五秒,加上这会她脸还是浮肿得厉害,清一块紫一块的,他完全没有认出来,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

这样的态度,落在李思佳眼里,只剩下轻蔑。

她抖得很厉害了,岑遥适时上前,挡住她胆战心惊的视线,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从她手里拿走钥匙扣,“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特地下来做什么?”

李思佳哆嗦着说不出话,岑遥笑着回头,对另外两人说:“我先送她回去……陆先生,如果你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的话,得麻烦你再等我会。”

陆清桉了然,轻笑着颔首,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岑小姐放心去送人,我是不会把你妹妹拐跑的。”

和平时程式化的笑容不同,这会流露出罕见的少年气,仿佛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歧桑多看了两眼,这微妙的神态,岑遥看在眼里,眉心不着痕迹地一蹙。

岑遥走后,空气只安静了几秒,不知道谁在听歌,歌曲外放,张悬的《如何》——

你要如何原谅此时彼时的愚蠢

如何原谅奋力过但无声

唱到“无声”的下一秒,歧桑在男人松散的注视下开口:”你叫Lu Qingan?哪个Qing,哪个An?”

“'清道桉列,天行星陈'的清桉。”

后来歧桑上网查过,才知道这句词出自张衡的《东京赋》,而“清桉”在其中的意思是:清微淡远,握瑜怀瑾,洁白无瑕。

见她还不明白,陆清桉用眼神示意:“把手给我。”

歧桑犹豫了下,照做。

她手掌不大,指节纤细,陆清桉多看了会,然后倾身,自然而然地压平与她的视线,在她细腻柔软的掌心印下自己名字。

等到微凉的指腹离开后,歧桑回过神,“我叫歧桑。”

陆清桉笑起来,之前歧小姐歧小姐的叫,他能不知道吗?

片刻听她又补充道:“歧路的歧,桑葚的桑。”

歧桑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在他宽大的掌心处,一笔一画地描绘着这两个字。

像是非要让他记住。

陆清桉心微动了下,短暂失焦的眼睛里,映着女生执拗的脸,思绪回笼后,迎接他的是深海一般的眸。

她的眼睛过于干净直白,仿佛是块未经雕琢的玉,什么心事都能一览无余,就比如她刚才这行为,直白地透过虹膜传递出“你撩我一次,我得还你一次”这层意思,坦坦荡荡,又透着一种我行我素的乖张范,骨子里满满的不服输的劲。

故作老成的姿态,容易让人忘记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事实。

歧桑又问:“你几岁了?”

“大你七岁。”

她简单做了加减,“二十八?”

他竟然从她那语气里听出“原来已经这么老了”的意思。

“看不出来。”这姑娘点评了句。

“那你觉得我像几岁?”

“27。”

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张嘴,陆清桉无奈勾唇,眼里掺着不太分明的纵容,“能不能捡些我爱听的话说?”

不受控制的,他抬起了手,捏住她血色不足的嘴唇。

触感是出乎意料的柔软,像有层电流,无声地在两人间来回横窜,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歧桑生生愣在原地,以至于没听见他接下来的一句“冒犯了”。

-

这个点路上正拥堵,车被扔在医院,三个人步行去吃的晚饭。

陆清桉故意放慢脚步,饶是如此,俩女生始终在他身后,保持着近两米的距离。

路上手机响起,他摁下接听键,毫不避讳地谈论着工作上的事。

一通电话结束,目的地也到了。

不是岑遥说的面馆,也不是歧桑随口胡诌的路边摊,而是一家连锁粥店,门店不小,整整齐齐地横着数十张长形木桌。

赶上饭点,店里只剩下一处空位,靠里的位置紧挨着一台立式空调,陆清桉自觉坐过去,剩下岑遥和歧桑坐在同一排。

菜单上不只有五花八门的粥,还有不少小吃,点了三碗皮蛋瘦肉粥后,岑遥又加了几串烧烤和一份酸辣无骨鸡爪,陆清桉什么也没添,而是先问了句:“你呢?”

话是对歧桑说的。

歧桑摇头说不饿。

他若有若无地嗯了声,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几下,然后提交订单。

岑遥抓住空档,先他一步买单。

俊男美女的组合格外吸睛,不断有人看过来,气氛被渲染得有些诡异。

岑遥打破沉默,主动挑起话题,“陆先生是本地人?”

“外祖父母是本地人,我从小在北城长大。”

“那这次来沪城,是看望外祖父母的?”

“一部分原因。”

岑遥哦了声,继续问:“对了,陆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普通生意人。”

语气里毫无优越感,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他们交谈的时候,歧桑莫名产生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百无聊赖间,只顾盯着木桌上细密的纹路看,然后才是他搭在桌面上的手臂。

见他手肘弯了下,宽大的手掌搁在桌角,腕骨格外突出,手背上青筋脉络交错,有道细长的疤痕隐匿其中。

她不觉突兀,像悬崖缝上盛开的蒲公英,万事万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破碎和坚毅也是可以共存的。

岑遥突如其来的一句,打断了她飘忽的思绪,问的是:“陆先生,有女朋友吗?”

“暂时没有。”陆清桉说。

一个是故意试探,另一个将计就计、顺着话茬往下说,一来一回的几句话里很难捡出有几个字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

菜陆续上桌,充满试探性的话题不了了之,歧桑只吃了几口,陆清桉看见她停下筷子,自己也停了,擦了擦嘴问:“不合胃口?”

仿佛他才是那个请客做东的人。

“不能吃太多。”

他问:“为了保持体形跳舞?”

“嗯。”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今晚没什么胃口。

应完,歧桑突然拿起手机起身,“我去趟洗手间,岑遥姐,你陪我一起吧。”

岑遥爽快答应,“行。”

两个人站在盥洗台前,同时沉默了会,歧桑把手放下水柱下,轻声问:“你刚才问他这么多问题做什么?”

“帮你打探清楚。”

帮我?

歧桑愣了愣,本能抗拒这个话题,“帮我做什么?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估计以后也见不到了。”

岑遥关了水龙头,轻飘飘地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歧桑眼睫微微一颤,“我不知道,你别问了,我真不知道。”

岑遥侧过身,拨开她耳侧的碎发,浸润在白色灯光里的脸依旧是病态的苍白,发色被照出橙黄的色泽,营养不良的症状。

“我那同事你刚才也见到了,被我们经理打的,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在我送她回去的路上,她告诉我她得罪的那个人是谁。”

话说到这份上,歧桑再听不明白,多少显得愚不可及,她低声说:“我心里有数的。”

后来,岑遥又说:“歧桑,我虽不赞成你和他来往,但我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你,只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都别把自己姿态放得太低了。”

因她这句话,歧桑再度陷入迷茫,仿佛身后是稍不留神就踩空的悬崖峭壁,前面是两条望不到底的分岔路口,选择不够不坚定的人只能停在原地。

转瞬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游走在边界地带的蜉蝣,被种种现实排挤孤立,又被高高地抛到空中,意识飘忽,似梦非梦的,直到看见镜子里那道挺拔的身影,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明朗真实起来。

“傻站着做什么?”陆清桉低垂着眼,薄薄的眼皮压出漂亮的弧线,眼尾上扬,是笑着的模样。

歧桑这才注意到岑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摇头说没什么。

他当她说的是实话,下巴朝外一点,“走吧,送你们回家。”

疗养院的电话是在半路进来的,“歧小姐,您母亲她吵着要见您。”

话是往委婉了说的。

“我知道了。”歧桑挂了电话。

陆清桉硬是从她平淡的神色中,窥探出了一丝无力,“出什么事了?”

“我得去一趟别的地方。”

“去哪,送你。”

见人还没出来,岑遥往回走,恰好听见这段话,也问:“出什么事了?”

歧桑只说了三个字“冉明希”,岑遥了然,“我陪你过去。”

陆清桉不愿置身事外,再次主动提出:“送你们过去。”

“那就麻烦了。”岑遥疏离一笑,不再推脱。

陆清桉站直身子说:“你们在这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个高腿长,步子迈得快,不到十分钟,连人带车回来了,是一辆黑色路虎。

等车开到疗养院后,陆清桉又说:“这边不好打车,结束后,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再送你们回去。”

如此熨帖,他在岑遥心里的形象好了点,但也不足以让她改观,权当是为了博取自己那小姐妹欢心的小手段。

歧桑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声好。

下车后朝冉明希所在的二栋走去,岑遥就跟在她身后,到病房门前才停下。

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遮光窗帘拉着,外面的灯火透不进来。

歧桑反手关上了门,下一秒耳边刮起一阵飓风,是冉明希将茶杯砸向了她,没砸准,摔到门上,炸开的碎片割破她脆弱的皮肤。

“你怎么才来!”冉明希吼了声,涨得脸红脖子粗。

歧桑停在原地,冷冷看她,不答反问:“你又发什么疯?”

冉明希的声线被她这轻蔑的态度刺激得发紧,“是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老知道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这么回报我的,我早就该掐死你!”

还觉得不够,又说:“为什么当初死的是你姐,不是你?”

歧桑淡淡说:“现在也不晚。”

她弯下腰,把碎片捡起,亲自递到冉明希的手边,逼她握住,再抵上自己的伤口部位,“扎吧,用力点,最好能一次性把我扎到没法再见人了。”

冉明希没动,一双眼睛死死瞪住她。

歧桑笑了下,看跳梁小丑一般,眼神阴凉,片刻将话锋一转,说的是假话:“下个月的《吉赛尔》演出名单前几天出来了,我演吉赛尔。”

冉明希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她补充了句:“可惜,就因为我脸上、被你抓伤的这道疤,名单公布不到两天,我被换下了。”

歧桑一字一顿地说:“听到了没有,拜你所赐,我又没机会登台了。”

“还有,我姐是你逼死的,我也不是你养大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冉明希彻底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怎么不继续了?不是想杀了我,动手啊。”歧桑又一次抓住她的手,朝自己颈部大动脉挪去,用了点力,脖颈处划开一道明显的血痕。

冉明希终于反应活来,大力甩开她的手,恶狠狠丢下两个字:“疯子。”

被一个反反复复发疯的人称作疯子,歧桑觉得荒唐。

僵持不下的氛围,必须得有一个人先缴械投降,偏偏母女俩一个脾气出来的,骨子里拗到不行,谁也不肯先妥协。

久到歧桑挺直的后背都发僵,就在这时,冉明希抬起手,摁下床头灯的开关键。

很轻的一声,病房归于黑暗,连带着声音一并消失了。

都说人的眼睛对光最敏感,歧桑是个另类,只有黑暗才最能牵动她敏感的神经,视觉是,心脏也是。

冉明希还是那个冉明希,把她怕黑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一有机会就使出来。

——她就不该在晚上来。

仿佛看见了冉明希在黑暗里张牙舞爪的笑容,歧桑感觉空气都朝自己挤过来,忍受着缺氧的窒息感,跌跌撞撞地找到门把手,拧开。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子猛地朝前一扑,摔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07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