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眠 第4章 牛奶

叮零零——

上课铃声响起后，同学们都条件反射般的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拿起数学书等着老陶上课。

平时下课闹一闹，上课时还是得正经点。

接着，就看到老陶不急不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书和茶杯，严肃的往讲台上一站，随即清了清嗓子：“咳咳！”

“最近啊，咱们学校附近出了点事，想必大家多多少少也听到些。”

浓厚的咽喉嗓透着中年男性的成熟，老陶托了托自己的眼镜，双手搭在茶杯上，眉头皱着，树立着自己的威严模样。

“我在这儿给大家提个醒。”

“特别是咱们女同学，放学就赶紧回家，不要瞎跑，安全意识都给我提高些！”

底下学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只有舒眠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意，陶老师讲的什么意思？”

“出什么事了啊？”

舒眠放下手里的笔，手指轻轻戳了戳于意的胳膊，小声的问道。

于意在听到舒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瞳孔放大，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这都不知道啊！”

好在舒眠早就料到了于意的嗓门会很大，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不然此刻舒眠就要接受全班人的审视。

“这几天都传开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啊？”

于意一把搂过舒眠的腰，手心覆在在腰间揉摸，压低声音，故意营造出一副紧张的气氛。

“咱这边有一个变态男的人，就在学校周边晃着，专门晚上跟踪小姑娘，警方正在全力抓捕，但他神出鬼没的，就是抓不到。”

“前两天就有个小女孩被遇到了，那个男的直接露出自己的**！好在那个女生没出事，就是被吓到了。”

舒眠听着，身子一阵酥酥麻麻的，鸡皮疙瘩全部竖起，身子有些不受控的发颤：“这人有病吧！”

“可不是嘛，心理变态。”

于意放在舒眠腰间的手逐渐松开，接着说：“听说这人之前就有前科，是惯犯，释放后又出来发病了。”

舒眠呆呆的点了点头，眼神有些空洞，头皮已经是一阵发凉。

“你家在哪啊？我放学和你一起回去，这样我们可以做个伴。”于意提议道。

舒眠软绵绵的趴在桌面上，眼皮耷拉着，一脸的倦意：“唉，我妈给我找了一个老师补课，我每天放学都要去老师家里面上课。”

上次舒眠拿着数学九十分的卷子回家时，她妈妈差点气昏过去。

平时成绩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突然下降的这么厉害，一生要强的母亲哪里会接受。

之后就给舒眠找了一个数学老师补课，这个老师也是在一中教书，不过现在已经辞职了。

他家也在学校附近，所以就安排舒眠每天放学后直接去补课，补完课再回家。

“那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这几天还是别去了吧。”

于意之前也听舒眠说过几句关于她妈妈的事，性格强势，她做的决定基本上不会改的。

舒眠摇了摇头，垂着眼眸，生无可恋的模样说出最坚强的话：“没关系，也不至于运气那么差，偏偏就让我碰到了。”

“行了行了，别叽叽喳喳讨论了，都停不下来了是吧。”

“赶紧把那套数学卷子拿出来做，下课前交上来啊。”

老陶发布完作业，教室就安静下来了，只听到各种翻阅试卷的声音。

老陶自己端着一张凳子在讲台边坐下来，手里拿着和学生一样的数学卷子同步做题。

放学铃声一响，所有人拿着书包就跑，只有舒眠不急不慌的收拾着书包。

反正她也又不着急回家，待会儿去食堂吃个饭就直接去老师家补课。

“眠眠，这个防狼喷雾你拿着，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于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小瓶子，放在了舒眠的手心里。

舒眠盯着那一小瓶喷雾，内心有些踌躇：“那你怎么办呀？”

于意很直爽，也是真的为舒眠考虑：“现在还没天黑呢，而且我和别人一起放学，安全着呢。”

“主要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舒眠望着手里的小瓶子，慢慢握紧，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谢谢。”

于意：“跟我客气什么啊。”

“你那么晚回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嗷！”

于意千叮咛万嘱咐，她其实挺放心不下舒眠。

舒眠长得白白净净的，体型也偏瘦，一看就是那种好欺负的女生，万一真被盯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舒眠独自去食堂吃了晚饭，之后就步行去老师家。

因为就在学校后面的那个小区，路程也就十五分钟，挺快的。

六点开始补课，八点结束，正好两个小时的时间。

结束后，舒眠再走到学校对面的公交站乘45路回家。

老师贴心将舒眠送到小区门口，还给了舒眠一个手电筒，提醒她回家注意安全。

这个小区的位置还是有点偏僻的，住的老师比较多，一开始都是学校给分配的住所，算是教职工公寓，之后就不管了。

舒眠之前还听说这个小区本来是要拆迁的，但是前面是学校，拆了挺麻烦的，就一直留着。

舒眠拿着手电筒，走着她熟悉的路线。

这条路原来是有路灯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下子都坏了好几个了。

幸亏有个手电筒，不然她真的是摸黑走路了。

而且这条路挺绕的，有很多拐弯口，容易走错。

这会儿路灯又坏了，舒眠只能凭着这个手电筒照亮，时刻保持着警惕。

舒眠背着书包，海藻般的秀发披在肩头，每迈出一个脚步，裙摆也随之飘动。

她并不是很怕走夜路，况且这条路走了也好几次了，自己也还算了解。

不过今天的路灯坏了，一路走来又格外的安静。

舒眠多多少少有些心慌。

倏然，“哐当”一声。

打破了这小路上的寂静。

正在神游的舒眠立马回神，整个人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

手电筒照在前方，自己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偏偏这时又想起白天于意和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阵的不安。

舒眠心里开始紧张了，紧紧握住手电筒，像只警觉的猫咪，小心窥探着周围。

前面没人，左右两边是墙，那身后……

舒眠心跳不免的加速，快到似乎要蹦出来，

身子也在不受控的发抖，双腿甚至有些站不稳，额头开始不断冒出了细汗。

她不敢往后看，害怕自己身后真的出现那个通缉犯。

她只能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让自己淡定，双脚快速的往前跑。

一边跑着一边在书包里翻找于意给她的防狼喷雾。

但这一次，她听到了自己身后的脚步声。

他也在跑，跟在自己身后在跑。

脚步声很重。

舒眠不敢转头，怕看见一些自己不该看到的东西，脏了眼睛。

也不敢喊叫，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况且她担心自己喊了，刺激到身后的人。

舒眠尽可能稳住自己的心态，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彷佛就隔着几米。

舒眠整颗心都悬在哪儿。

自己只能不断的提速奔跑，手里紧紧抓着防狼喷雾。

“啊——”

越紧张越容易出事。

舒眠被底下的小石头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手肘和膝盖传来阵阵刺痛感，舒眠根本顾不上有没有受伤，只想着赶紧站起来，可是双腿像是被打了麻药般，软的完全站起不来。

舒眠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只能借着手臂往前爬，白色的裙子被蹭的满身是灰。

但她同时有注意身后的脚步声好像没了。

舒眠胆战心惊，却又好奇身后的人还在不在，刚准备转头去看，就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跑什么？”

“摔跟头了吧。”

声音粗重的很，听起来满是幸灾乐祸。

舒眠身体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这次真的要出事了。

舒眠没有讲话，也没有再动，看着手里的那瓶喷雾，眼神逐渐坚定。

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认真聆听着再处出现的的脚步声。

就是现在。

舒眠果断转过身，眯着眼睛，将喷雾对着面前的这个通缉犯喷去。

一直在喷，一刻也不敢松懈。

通缉犯估计也没有料到舒眠会有这一出，毫无防备的被喷了满脸，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嘴里臭骂着。

什么肮脏的词都骂了出来。

舒眠知道现在就是逃跑的关键时刻，可是她的腿真的没有力气了，只能大声呼救，手上仍然继续保持喷雾。

内心虔诚的祈祷着。

希望有人能出现在这条偏僻路上，解救她。

通缉犯眼睛被辣的睁不开，双手向前挥舞着，想要抢走舒眠手上的喷雾。

而此时此刻，宋鹤立出现了。

这会儿他正好晚自习下课，这条路也是他回家时经常走一条路，因为比较近。

结果刚骑过来，就隐隐约约的听到这边好像有些动静，不自主的加快速度骑着车过来。

“他妈的！”

“干嘛呢！”

两句脏话脱口而出。

宋鹤立赶紧下车，不顾自行车的倒在一旁，随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个男的砸去，正中背部。

又大步朝前跑去，对着他的脑袋，上去就是重重的一拳。

本就看不见的通缉犯，受到了脑部和背部的冲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迈着不稳的步伐想要逃跑。

下一秒，他的下颚处又被宋鹤立击打了一拳，直接瘫倒在地。

宋鹤立蹲在地上，拽起男人的衣领，还想继续打几拳，就听到一旁的小姑娘软绵绵的喊了自己的名字。

“宋鹤立！”

“别打死了。”

舒眠含着满满哭腔喊着宋鹤立，似在撒娇又似在寻求保护。

宋鹤立转头看向了舒眠。

小姑娘被吓得双腿发软瘫在地上，手里拿着防狼喷雾和手电筒通通掉落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

宋鹤立本来是想多揍几拳，但舒眠那道娇滴滴的呼唤声传到自己耳边时，心底一下就软了。

小姑娘白色的裙子已经变得脏兮兮的，脸色被吓得苍白，凌乱的碎发遮住了额头，眼角噙着泪水，脸上挂着泪痕，梨花带雨的看着宋鹤立。

她刚刚一直在忍住没有哭，可是当她看到宋鹤立出现那一刻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宋鹤立松开那个嘴边挂着血，已经昏过去的男人，走到她身边蹲下，柔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舒眠点了点头，掀开遮住膝盖的裙摆，白皙的皮肤上泛着鲜红。

“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宋鹤立捡起地下的东西，把喷雾放进书包里，手里拿着手电筒，主动背起她书包。

舒眠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嘴里低声呢喃着：“不要。”

“我不想去医院。”

扑闪着湿嗒嗒的睫毛，水灵灵的大眼睛与宋鹤立对视，白嫩的小手缓缓抬起，泛着粉红的指尖轻轻拽着宋鹤立的衣角，轻轻晃动。

“你……”

“你能送我回家吗？”

是小心翼翼，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