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鬼 第32章 小花感恩妖鬼司所遇

“所以，你想起了一切，但还是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杀你？”追影不可思议地问。

“什么人家？明明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人渣！”左羽听完小花的回忆，气得直捶桌子。

闲王的关注点明显侧重别处：“真的是你，小花。”

此时正喝得半醉的小花听到闲王此言，心中悲愤：“司主！都怨你！”

“怨我？”

“五年前我救了你，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外人，后来爹把苏明带了回来，我看他，长得和你有几分像，才先生出了缘分感，宿命感，若不是有这个开头，我后来也不会那么喜欢他！”

闲王：“……”

小花想起了一切，心中悲苦，便拿酒来喝，闲王拦不住，便随她去了，几人听她醉着诉说往事，觉得她……真的挺惨，但惨还是其次，更多的是，神秘！

追影摇头叹息：“还真是造化弄人，当年我打听到白玉山庄这个地方，也潜进去看过，只瞅了你一眼，可你与司主画像上差了太多，就立刻走了，没想到……你的样貌是假的。”

“你进去过？那里……是什么样啊？”真可笑，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所有的亲人，如今想来，她竟一无所知。

她生前不信鬼神，死后自己变成了鬼不说，还得知陪她长大的亲人们都是些妖怪，就连成亲的夫婿都是个“神”。

追影回忆道：“一山庄种着草药，许多草药成了精，但妖气很纯净，都是好妖。说起来我混进去费了好大力气呢，能设下那禁制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小花又喝了口酒：“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她刚解了迷幻花之毒，脚步还很虚浮，右翼说她短时间内不能行动自如。

一直沉默的右翼开口：“原本休息两日应该能好，可你又喝了许多酒，催发出药性，可能得三日吧。”

小花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这口酒吐出来，咳着咽下，委屈至极：“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右大人！”

左羽一直在翻书，翻书声让情绪不稳定的小花将愤怒移到他身上：“左大人，现在是看书的时候吗？不该安慰我？温暖我？开导我吗？”

左羽：“你回忆中，提到半鬼，听倾颜的意思，也是因为这个理由一直在找你，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半鬼的记录，可……就是想不起来！”

小花更怒了，挣扎着起来：“你！最聪明，最博览群书，最过目不忘的妖鬼司左大人，怎么能不记得这么关键的东西呢？”

闲王一把扶住她，阻止了她的踉跄摔倒，安抚道：“左羽你这记行，一到关键时刻就拖后腿，去藏书阁里，找到为止。”

被嫌弃的左羽呵了一声，拿书便走，心里庆幸小花的注意力在他们这些人身上，他一开始真怕小花为了苏明要死要活，那样，他们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左羽考虑周到，可架不住追影脑子缺根弦：“小花，你既然想起了一切，怎么也不提苏明，你准备怎么办？”

闲王凉飕飕地瞥过来一眼：“追影，你该走了。”

身为闲王的左右羽翼之一，右翼显然更能揣摩上意，他很识实务，拖着追影和他一起离开。

小花将头埋在膝盖里，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司主，我很庆幸，我遇到的是你们，在妖鬼司这些日子，我见到了太多不平的事，苏明……他那么对我，原本我该痛不欲生的，可我想到秋月姐姐，想到胡昙，齐陶他们，竟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起码在死前，我一直还，挺幸福的。”

“小花……”

“真的，谢谢你们，若是一直生活在白玉山庄从没有走出来过那个白小花，一定，承受不住的。”

闲王摸了摸小花的头，想转移她的注意力，鬼使神差竟脱口而出一句：“你还喜欢吃茶花饼吗？”

小花愣愣地抬起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眨了一下任其滴落，继续哭赶来：“司主，你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茶花饼，难不成还要喜欢玫瑰花饼吗？”

闲王：“……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他心里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小花又道：“果然人的悲惨是需要对比的，想起来妖鬼司见到的人和事，我这也算不得什么，司主，我饿了。”

“你喝成这样？你还能吃得下吗？”

嘴一瘪，又要哭出来，闲王忙道：“你想吃什么，我立刻让鹿妖去做。”

其实小花心里还藏着许多事，白玉山庄怎么样了？师兄弟们又如何？爹到底又是什么人？还有小草，为什么只有他出现过，而且他不可以离开水源。她最大的担忧是白玉山庄之事，牵扯上明王和倾颜，倾颜这个人的毒辣是周围人都认证过的，她会放过白玉山庄众人吗？

可如今，她脑子里又晕又火辣，迷幻花的后遗症让她反应很迟钝，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想这些。

闲王一直陪着她，听她讲一些胡话，鹿妖将饭做好端上来时，小花已经半睡半醒，喊她吃饭，她却将他一巴掌拍开，吓得鹿妖手都抖了：“司主？”

“无事，你先退下吧。”

看她是不会再吃饭了，闲王想将她抱到床上，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可是……他有心无力，抱不动，喊右翼来似乎太麻烦，于是他将被褥铺在地上，推着小花倒了上去。

小花又嘟囔了几句，闲王凑过去听了听，只听到她重复着问一句话：“什么，是半鬼？”

什么，是半鬼？他，也想知道。

看小花睡熟后，闲王去了藏书阁，左羽果然还在翻书，可妖鬼司存在几千年，藏书阁里的书何止千万，他们经手过的陈述单更是数不清楚，左羽只隐约记得这两个字，此刻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左羽，歇歇吧。”

“司主，我有直觉，小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跟半鬼有关，如果能找到相关记载，一定可以帮助小花。”

“凭你的记忆力，看过定会有印象，你对半鬼一无所知，说明你曾看过的书卷上，即便提起半鬼，也只可能只言片语，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左羽感激闲王的体谅，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当时并没有看仔细：“司主，你去休息吧，我再找一会儿。”

闲王出了藏书阁，看到院子里有个神法阵，右翼正在里面修炼：“右翼，怎么突然勤奋起来？”

倒不是说右翼以前不勤奋修炼，只是刚生变故，他竟如此，闲王有些惊讶。

右翼出了阵法：“司主，以前，我老说替小花报仇，可她的仇人是明王，是倾颜，我，拿什么帮她报仇？我能做的似乎只有变厉害一些，让那些害她的人，不能再接近她。”

“你们……对小花，很好。”

“司主，小花很好，对我们更好。”

闲王入世后，最先学会的便是笑，他知道，人们在高兴的时候就要笑，可还有很多时候，比如激动，比如感恩，比如欣慰，比如悲极生乐……可他一直觉得那些感情挺复杂的，并不好学，所以只在应该开心的时候笑。

但此刻，小花的仇人浮出水面，身份和过去复杂难寻，他们将要面对的挑战比以往更甚，前路茫茫坎坷，绝不是该感到高兴的时候，但他……却觉得心里涌上暖暖的感觉，让他想发自内心地笑。

闲王派人去了山上瀑布，水潭，溪流，所有有水的地方都找个遍，但并无小草的消息。更是派追影连夜赶往白玉山庄，可天亮时追影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乐观：白玉山庄，禁制还在，外人难入，但已荒废多时！

小花醒来后，喝了暖胃白粥，一边听闲王说了白小草和白玉山庄的消息，她原本打算尽早回白玉山庄，如今看来那里已经没剩下什么：“小草能逃出来，爹他们一定也不会有事，肯定在哪里躲着呢！慢慢找，慢慢找。”

追影告诉闲王：“万花宫一直有人守在白玉山庄附近，不知是在等白小草，还是……等小花？”

恢复记忆后，小花看许多事已经清晰很多：“倾颜应该知道，我死了并不是生命的结束，落英山时，苏明不想让倾颜见到我，可见倾颜，还一直在找我。”

“小花，一定不要单独行动，倾颜，远比你以为地更可怕。”五年前，他就是小看了倾颜的疯癫恶毒，才会落入圈套，险些丧命。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苏明，小花为苏明所杀是事实，可不管是在飘渺山，还是落英山，苏明面对小花，并无半点杀意，甚至想帮助小花避开倾颜。

拨开真相的云雾层层叠叠，不知从何处入手，关键时刻，左羽拿着一本书，疯一样跑了过来：“我找到了！找到了！”

小花激动地拿过来和闲王一起看，这是远古时期一位散仙所著的游记，多为他的亲身经历，提到半鬼的这一段，简单描述为：“途径盘龙山下，偶然进入一个神秘的村落，村中人热情好客，称自己为半鬼一族，歇一日后离开，此后重寻此地，再不得入。”

寥寥几笔，半鬼一族，盘龙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