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鬼 第20章 傲娇的瓶子选人有条件

川河真君一脸正义中夹杂着激动，看到小花后：“快来接泪。”

右翼欢声道：“若再来像刚才那么多的泪，那集满圣净琉璃瓶指日可待啊！是吧，左羽？”

左羽盯着小花，却没回答右翼，右翼以为他是激动地一时失语：“看把你乐的。”

闲王看着两个下属，一个过分激动，一个异常冷静，此情此景略显怪异。

千真万确，真心实意的一滴眼泪被引入圣净琉璃瓶中，却只溅起片刻的细微涟漪，继而消散不见。

右翼不信：“是我看错了吧？明明落了进去，怎么眼泪并未看到丝毫增加？”

小花也着急忙慌地将瓶子左看右看：“没漏啊！”

川河傻眼了：“不可能吧，怎么会这样？”

闲王泄了气，坐在地上，对着左羽道：“说吧，怎么回事？”

几人围了过来，都等着左羽解惑，左羽神色凝重地开口：“你们还记得圣净琉璃瓶的作用吗？”

“作用不是装眼泪吗？”小花迅速举手回答。

左羽白了她一眼：“装完眼泪呢？干吗用？”

这，小花就真的不知道了，她看看其余四人，显然，他们是知道的。

“告诉小花吧。”闲王往树桩上一靠，闭目养神。

左羽知闲王的意思，是要将一切告诉小花，于是便娓娓道来。

当年，雪妃入了赤焰山后被日夜折磨，因她是神山上的积雪所化，真身可勉强对抗神火，故而两厢僵持，她虽痛苦，却坚持要融化冰雪之心，光明正大地做闲王的母亲。

闲王长到少时，知道了雪妃之事，孩子想娘天经地义，他想要将她从赤焰山中救出，可不过刚靠近，即被神火焚身。雪妃感应到儿子有难，却无法即刻冲出赤焰山相救，危急时刻，有甘霖洒下，浇灭了闲王身上的神火。

这甘霖，就是圣净琉璃瓶中储存的眼泪。无散真君告诉闲王：“圣净琉璃瓶可承载三界真心之泪，而这泪，可短暂熄灭赤焰山神火。”

为救闲王，圣净琉璃瓶中的眼泪已干，瓶子也化作一团白色烟雾，无法触摸。

无散真君道：“为寻找克制赤焰山之法，我去了很多地方，偶然得到这宝物圣净琉璃瓶，但却不知它的详细底细，也无从得知它为何变作一团白雾。”

闲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不是，白雾变回瓶子，瓶中装满眼泪，我就可以救她？”

“她是自己选择留在这里的，冰雪之心不化，她不会出来，但如果你能集满眼泪，便可以进去找她，帮她融化冰雪。”

闲王想碰这白雾，但这白雾却不愿停在他的手心，闲王问无散真君：“师父，它装的眼泪要真心，它不愿被我触摸束缚，是因为我……生而无情吗？”

无散真君道：“都道你天生无情，可师父相信，你只是懂得比别人晚而已，再试试吧，让它感受到你的真心。”

闲王蓦地跪下，对着那白雾道：“我不懂七情六欲，可我学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什么该做，赤焰山里关着我的母亲，我要救她，请你……帮助我。我会等到你变回圣净琉璃瓶，我会，在瓶中装满我见证过的真心之泪。”

白雾犹豫两下，还是没有选择他。

无散真君在一旁道：“你虽知怎样做是对的，可却是看遍人事百态得出的习惯，非发自内心所愿，可……人世有善有恶，有对有错，你都经历过，可你选择的都是善，又凭什么说这样的你，无情呢？”

闲王接着又说：“若你只选择真心，请给我时间，我会有的。你只接受真心之泪，我若没有真心，你便不必帮我。”

圣净琉璃瓶乃上古传下的宝物，自有灵性，白雾终于落在了闲王的掌心，就这样，闲王带着这化作白雾的圣净琉璃瓶，再未离身。

左羽饱读诗书，翻遍世间典籍，仍未找到这圣净琉璃瓶的秘密，他们把它放在妖鬼司大殿之内，千载时光悠悠而过，久到有时候，闲王会怀疑，圣净琉璃瓶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直到，小花出现，一眼看到了它。

“原来，司主是为了救娘。”小花看着手中的瓶子，怒道：“那这次为什么眼泪不可以？”

左羽说：“司主自己说过的，圣净琉璃瓶中的眼泪，是真心之泪，可同时也需要司主的真心。”

其余四人都没听懂，睁着大眼睛听左羽的解释。

“秋月，胡昙，齐陶，绡儿之事，都是司主所亲眼所见，亲身感受的，所以圣净琉璃瓶感受到并收了他们的眼泪。前三人之事，司主并未过多参与，只是见证发展，所以一滴泪就是一滴泪，可绡儿这次，司主为了帮她完成心愿，主动做了很多事，圣净琉璃瓶感受到了司主的真心，所以才会让那滴泪在瓶中变大数倍，跟个小泉眼一样，突突突往外冒水。”

听着匪夷所思像胡扯但好像确实有道理。

川河真君道：“所以，我这些没有司主见证参与的甲等，对司主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闲王睁开眼睛，目光温柔：“怎么没用？”

“什么用？”

“甲等钱多啊！咱们妖鬼司最缺的就是钱！”

“……司主说得对。”

小花突然拉过闲王的手，在场诸位都一脸震惊：“你干什么？”

小花将另一只手上的圣净琉璃瓶慢慢放往闲王的手上，得知她要干什么，几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闲王的目光也紧紧盯着手上，终于……圣净琉璃瓶稳稳地，以一个瓶子的姿态，完全落在了他的手上。

左羽腾地蹦起来：“天啊，我没看错吧，司主能拿到圣净琉璃瓶了！”

右翼也大喊：“太好了！”

只有小花角色纠结，半边高兴，半边痛苦，川河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了？”

“感觉自己没了独一无二的价值，司主会不会……”不要她待在身边了？

小花刚这样想，圣净琉璃瓶就重新回到了她手里，闲王郑重道：“小花，这瓶子还挺沉，别偷懒，拿瓶子是你的活。”

小花立刻喜笑颜开：“知道了！”

左羽笑笑：“小花是咱们妖鬼司的持瓶鬼使。”

小花没听清：“啥？我是啥？你再说一遍！”

右翼拍了左羽的头：“持瓶仙使！”

虽然好听了那么一点点，但还是……不好听！

闲王拍手定案：“拿圣净琉璃瓶的女大人，就叫琉璃大人！”

“哈哈哈，好傻啊，不过好听多了。”

左羽，右翼，川河一同假模假样地朝她行礼：“琉璃大人！”

“哈哈哈，好爽啊，以后就这么叫我！”

他们开心地笑闹起来，几颗心，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离得那么近，那么轻松。

“小花，为什么你能一眼看到圣净琉璃瓶？”

“肯定是我天性善良，天生真心，天赋异禀，天资过人，天下无双……”

“……”

知道了圣净琉璃瓶收集眼泪的诀窍后，三人严肃地对闲王交代，以后，完成陈述单时，要他多动脑，多帮忙，多感受！

闲王点头：“左羽，你看看，若都像绡儿这次的眼泪量，多久能集满？”

左羽盯着瓶子左右上下前后比划了半天：“约莫，百十单就差不多了。司主你身体不好，不能昼夜不歇，但好在有我们三位得力助手，一个能文，一个能武，一个……”

小花期待地问：“我能怎么？”

“能打杂！对，打杂，如此搭配，十天一滴泪保底，集满圣净琉璃瓶，五年之内肯定能行！”

“五年……”闲王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五年，跟那千年时光相比，短的好像弹指一挥便能过去。

这天，小花正在院里和苕帚浅酌两杯，一身影从外匆匆而来，带着风尘仆仆，带着激动喜悦：“有消息了！司主，有消息了！”

他的身影卷起一圈银杏叶，洒在小花的酒杯上，瞬间已经进了大殿：“苕帚，谁啊？”

“……追影？是追影！”

“追影是谁？”

“追影是咱们妖鬼司追踪部门的，有时候做任务，当事人失踪了，就得靠他们找到人，追影是追踪部的老大。”

“哦，他那么激动，肯定是找到了了不得的人。”

苕帚怔怔地看着她，说了一句：“他这五年来，只有一个任务，找到，司主的救命恩人……小花。原本我们不知道追影是去找谁，是你来了这里后，我们才知道司主的恩人叫小花，追影就是去找她。”

五年前，闲王遇险，九死一生，亏一叫小花的女子相救，但那女子来去匆匆，闲王伤好后遍寻不得，于是就派追影去找。

追影本以为让自己去是大材小用，没想到那人竟像是没在人间存在过一样，追影感觉到自己的本领受到严重挑衅，发誓找到恩人小花之前，啥也不干！

其实大家都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还真有消息了！

小花还记得自己初来妖鬼司，闲王盯着自己的脸，仔细认真看，从期望变为失望的样子，若不是自己恰巧与那恩人同名，她连见闲王的机会都不会有，更不会看到圣净琉璃瓶，从而留在了妖鬼司。

她，也是她的恩人呢，可心里，竟会有些闷闷的，又干了一杯酒：“走，苕帚，去听听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