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鬼 第12章 救小鲛牵出万花宫

齐陶的魂魄在左羽腰间的青葫芦里，他一路指引，两人到了他被关押多年的山庄入口，珍珠别院。

左羽看着覆盖整个山庄的禁制，神色凝重：“小花，事情比我们想象中复杂，这是神族禁制。”

“神族禁制？那怎么办？左大人，你能破开吗？”

“当然，不能。这是右翼的专长。”

因闲王还有伤，且几人认为柳翩翩一介凡人能有多大本事？便让右翼陪着闲王在家里休息，小花和左羽来救小鲛人，本信心满满，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救鲛行动还未开始就已经落幕。

“那……咱们回去？”

两人灰溜溜地回去，离开时右翼刚拿出药在煎，如今那药也不过才冒热气而已。

看到他们回来，右翼有些佩服：“这么快？”

左羽将葫芦取下，齐陶的魂魄飘了出来，他在葫芦里能感受外面的一切，此刻着急道：“我从来没出去过，更别提自己进去，那禁制那么厉害，要怎么去救小鲛？”

“什么禁制？”

左羽把在珍珠别院看到的神族禁制告知右翼，右翼神色也郑重起来：“这禁制倒是不难破，但一旦破开，就会惊动设下禁制的人，没想到会有神族牵涉其中，我们不能擅自作主，得让司主定夺。”

闲王的声音从屋里凉凉传来：“破禁制，救人，若有神族敢站出来阻止，即刻以同谋罪将其捆上昆仑山。”

“司主英明！”小花握拳赞同。

得了闲王的指示后，左羽留下看药，右翼带着小花和闲王重新站在珍珠别院前。

一道蓝光以右翼为起点，迅速覆盖住珍珠别院，将原先的禁制之光吞噬，右翼收掌：“司主，可以进去了。”

想到刚才左羽说破解这禁制很难，再看右翼像喝碗水一样，随手就端了它，小花忍不住眼露羡慕：“右大人，太厉害了。”

“一般一般。”

三人在齐陶指引下，进入山庄的地牢，因神族禁制，柳翩翩对此地颇为放心，山庄内部的守卫很是松懈，稍有本事的是两位修为五百年左右的大妖，一虎一狼，但右翼压根不放在眼里。

“她一届凡人，囚了鲛人不说，别院里还有大妖守卫，想来，背后那个帮她设下神族禁制的人，对她很看重。”

“我有点好奇，就她，能认识哪个神族？”闲王来了好奇。

“司主想知道？这简单。”右翼说完，掌心飞出一把细如发丝的微剑，剑尖擦过，沾上一滴虎妖的血。

虎妖挠了挠脑袋：“这该死的飞虫，朝我脑袋上叮了一口。”

狼妖叹口气：“原以为是个顶好的差事，能跟神族攀扯上关系，没想到就是整日守着这个破院子，老鲛死了守小鲛。”

“当心祸从口出，那位可不是心善的主！”

两妖一阵静默，面面相觑却不敢再议论。

“他们口中，不心善的主，是说柳翩翩还是说那有牵扯的神族？”进入地牢前，小花问。

“柳翩翩毕竟是凡人，不至于让他们如此忌惮，定是背后那神族。”

这地牢很黑，带着潮湿腐朽的气味，令人作呕，右翼面无表情，小花捏着鼻子紧皱眉头。

闲王则扶着墙角：“呕……”

“司主，要不您站在外面等着？”右翼贴心地建议，越往里面只会越难闻。

“没关系，一起去！”闲王学着小花，捏紧鼻子，但很快就因为呼吸不畅而喘不过气，咳得两眼泪。

“司主，用这个把鼻子捂住。”小花递给他一条雪白的手帕，白到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还能一眼看到。

闲王接过，捂住鼻子，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同时也闻到一股清淡的幽香，像徐来的风，舒爽自然。

他正要向小花道谢，同时像从前许多次那样感叹夸奖她一句，好小花，结果听到小花低声对右翼说：“司主咳那么大声，会把守卫招来吧？”

小花的声音有担忧，有着急，但偏偏闲王听出来了嫌弃。

右翼点燃一指掌心火，火光跳动，映着并不长的甬道：“无妨，前面就到了，就算有人来，也能先救了小鲛。”

掌心火映着前方，小花的视力没有右翼好，她是突然感觉到右翼的身子僵了一瞬，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

闲王停下脚步，不愿再向前，小花心里突突跳，弃了腿，飘得飞快。

她最先看到的是两条粗壮的铁链，顺着到交汇处，一条肮脏布满血痕的金色鱼尾塌在那里，上身不过是个人类幼儿模样的小孩子，赤条条挂在那里，满脸脏污，只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正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们。

小鲛，也不过才两岁。

地上，零散地落着许多小珍珠，白色的多，粉色的少。

剧烈的难过瞬间涌到头顶，小花对人性的恶有了新认识，不过是幼儿，却从出生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折磨，对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仅有的感觉就是恐惧。

青玉葫芦里发出嗡鸣，闲王低低地喊了一声：“右翼。”

右翼闻言，片刻未曾耽误，双手各捏一条铁链，哗啦一声过后，链子应声而断，小鲛的身体落在右翼手里。

他咿咿呀呀地喊着挣扎，却因为常年哭泣声带受损，发出嘶哑模糊的声音。

“小鲛，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小花哭着将小鲛接过来：“右大人，我来吧，他害怕生人。”

“你不是生人？”右翼反问了一句，却看到小花小心翼翼地将小鲛抱在怀里，将头贴在小鲛的头上。

神奇的一幕，小鲛渐渐平静下来，小花吸吸鼻子：“温柔的心跳能安抚人心，离他近一点，抱紧他才能让他感到安全。”

闲王和右翼很想说，你有心跳吗？但看到面前诡异的温馨一幕，他们选择暂时沉默。

小鲛很轻，小花感觉像抱着一团棉花，三人到了入口处，右翼抬头看着远方夜空忽明忽暗的流光：“司主，来了，等吗？”

闲王看着小花怀里的小鲛，眼睛闭上复又缓缓睁开：“走吧，别让他，再怕了。”

小花感激地看着闲王，右翼一手拉着一个，身影消失在原地。

回到小院后，左羽看到这么可怜的小鲛，也是气得哇哇大叫：“这个柳翩翩，虎毒不食子，她怎么这么狠？还是人吗？”

“别废话，给他上药。”闲王阻止了左羽的聒噪，一边拿出了千里镜。

右翼将虎妖的血擦在千里镜上，顿时镜子里出现虎妖视线里看到的画面。

“废物！在你们眼皮底下来去自如，你们竟什么都没发现？”暴怒的红衣女子一掌将虎狼二妖打得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镜子外，左羽和右翼同时响起吸气声：“是她！”

小花着急：“谁？”

“倾颜的侍女，红樱，真是没想到，柳翩翩攀上的神族，竟然会是倾颜！”

虎狼二妖磕头求饶：“求神女饶我们一次！”

红樱冷笑：“你们不是不知道，这金尾鲛有多珍贵？遇上一只是万中难求，这些白珍珠，粉珍珠，即便再珍贵，公主也不放在眼里，囚着他，是想要如日之辉，灿若曦光的金珍珠。”

镜中的视线里又走来一白衣女子，年纪虽不大，神色却透着世故与薄情，她对着红樱拜下，开口道：“神女，当初公主设下结界，就是怕金鲛出现意外，能让她及时发现，如今结界被破，我只是凡人，而你，来得晚了些。”

红樱面露怒色：“破这结界的人必是神族高手，他……”

虎妖立刻符合：“是啊，神女，神族高手，想瞒过我们易如反掌，请神女手下留情。”

倾颜帮助凡人囚禁鲛妖，本就是犯了神族规矩，不敢露于人前，如今鲛妖被救走，却不知是何人所为，那人又是否知道万花宫牵扯进来？红樱心思转动间，已决定尽快赶回宫中，将此消息告诉公主。

“你们管好自己的嘴，若敢提起公主，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起的。”

虎狼二妖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柳翩翩则自始至终面色冰冷，红樱离开后，两位大妖挺直腰杆，对着柳翩翩道：“我们的看守任务也算结束，即刻便要回到妖界了，柳姑娘，告辞。”

“你们，不帮我找找小鲛吗？”

“你开什么玩笑？带走他的是神族，我二人妖力虽高，可却不能招惹神族。”

“只是找找，能找到就好，不需要你们带他回来。”

“恕我们无能为力，柳姑娘，就此别过。”他们本就是受倾颜驱使，这么多年与柳翩翩不过是个勉强认识的关系罢了。

柳翩翩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环顾四周，黑夜里，没有神，没有妖，也再没有鲛。

镜子里的景象随着虎妖离开而变成一片森林，他们要回妖界了，而这细微的点滴虎妖之血也将用完，右翼关了千里镜。

齐陶的魂魄飘在空中，着急地看着小鲛，刚才千里镜中柳翩翩出现，也没能拉回他的思绪，小花记得，他的陈述单上，最重要的心愿，是救出小鲛，让他回到大海，获得自由：“你放心吧，小鲛的伤我们可以治好。”

“多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