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灰疾步走到另一边的出口,火冒三丈:「都过这么久了,他们究竟都在干些什么!」
就在他要打开出口的门时,手上的碗带忽然亮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电子萤幕顿时投射出来。
萤幕上挂着高级勋章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脸色沉得可怕。
「徐灰,你拿了黑卡?」
徐灰一见许泊森给自己脸色看,把嘴一撇,颇有火气:「我还想问你呢!」
这许泊森与自己同职级,却总是狗眼看人低!
「......」
许泊森沉默了一下,再道:「我与主将方才三小时前外出巡逻,临走时委派了两个武士向你汇报。你暂时独力看守基站这段时间......没生什么意外吧?」
「你有委派过吗?怎么我现在才知这事?」
徐灰诧异的反问他,心里把许泊森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靠!
这老狐狸分明是故意的!
好一个外出巡逻,把所有责任通通推卸给他!
「的确有,主将还在上面签了字。至于你现在才知情,那便是你的事了。」
许泊森忽然挑起眉毛,真诚地道:「现在我在D区控制室内,主将还在巡逻,约两小时后回来。我发现少了一张A区的黑卡,既然不在你那儿......敢问基站一切还好吗?」
徐灰却在这真诚里听到七分故作,手指骨头顿时握得咔咔作响,脸色非常难看。
好?好个屁!
本来还想将1019号逃狱的事隐瞒下来的,但许泊森还透过电子萤幕盯着自己,霎时将他逼得死死的。
「不好!」徐灰咬牙切齿,心如死灰,但还是决定寻求他的协助:「适才约莫五分钟前,甲等区1019号逃狱了。现在下落不明,已派出人手,估计还在基站内!」
「逃狱了?竟有这样的大事发生!」许泊森似乎非常震惊:「可是我还没听到警报?」
「对,所以我正在去......」
下一秒,许泊森只听见细微的一声嘟响,紧接着画面变得极为模糊不清,就像讯号受到了干扰一样,变得粒子化的。
「喂?喂?」
「徐灰,如果听见的话请回答!」
在控制室的许泊森抬眸看着不停闪烁的大萤幕,很是焦急,一双手飞快的调整仪器的按钮,然则讯号却没有好转,反之越来越差。
倏地,徐灰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传来,但这句话似乎不是当下的,而是因讯号变差造成的几秒延迟,换言之就是几秒前发生的事。
「朱......正?这......死......你......不是......入......」
画面最后挣扎了几下,彻底变黑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泊森望着漆黑的画面,他的心情也随之坠到谷底。
统领昨天收到指令赶去总部,而主将不在,徐灰又似乎遇到麻烦事......
在这一刻,只剩下他了。
「我该怎么办呢?」
许泊森的视线忽然落在旁边的警报器上。
......
「这个A区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地形复杂!」年轻男人脚下倒着几名武士,武士的太阳穴皆被白线刺个穿透。
「再一个转弯就到了。倘若他们不把地形弄得复杂,就恐怕更藏不住东西了。」
说话的正是夕灭,她此刻正紧贴长廊的墙壁,在转角处稍为探头。
「怎么样?」跟着后面的年轻男人轻声问观察形势的夕灭。
须臾,带着头盔的夕灭摇了摇。
她皱起眉头:「一个字,怪。」
「最后的一道门作为最后的防守,理应有人在此把关,然而现在却空无一人。」
夕灭嗓音低沉,眼睛紧盯亮着白光的感应器:「你说这不是很怪吗?」
「就像是......」年轻男人接了话,眼睛向左转了一下,思索道:「引蛇入瓮。」
噗哧!
忽然之间,夕灭登时跌跪在地,单手扶着墙边。
「你没事吧?」年轻男人惊叫,当下就想去扶她,但想及对方那多疑警惕的性子,最后还是缩回了手。
头盔下的眼睛用力地眨了眨,冷汗布满整个脸,甚至顺着脖子淌下。
该死!
该不会在这时候才发作吧?
要不是有头盔隔着,方才她的一口瘀血肯定会溅到地上,留下鲜艳的血迹,从而暴露她虚弱不堪的身体状况!
「没事。」
夕灭嘴边的血迹不敢拭去,她平复了呼吸后,平静地站起身。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等着你去救命呢!」年轻男人夸张的拍拍胸口,仿佛刚才跌跪的人是他。
夕灭的眼眸微不可察的眯起。
人与人之间没有不求回报的帮助,而关心的背后也必埋藏目的。
这个人,很聪明......
试图以坦白来换取自己的信任。
夕灭收起了心思,话锋陡然一转:「至于你说的引蛇入瓮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夕灭眼神猛然变得像刀一般锐利,旋即夺过年轻男人手上的黑卡,迈着悄然无声的脚步直奔转角尽头的黑曜大门。
「这瓮不入也得入!」
她没什么时间了!
再不快点的话,她用性命拼搏的一切,最终只会化为泡沫!
「喂,你怎么这般冲......」
年轻男人本想阻止夕灭,可是当话说到一半,头上的广播器突然把他吓了一大跳。
「甲级极高危犯人1019号,逃离警报!再重申,甲级极高危犯人1019号,逃离警报!」
年轻男人霎时脚步顿了顿,眼睁睁的看着她用黑卡开启了最后一道大门,只好对着她的背影喊:「我在这帮你看守!如果有人来此,我尽量帮你挡一挡,争取些时间!」
「不用了。」
在黑曜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头盔的正面倏地转向他。
「我想你也留意到他们喊的逃犯号码只有我,却没有你的,证明他们没有发现你的异常。你现在就回去作好准备吧!」
年轻男人眼睛顿时张得老大,在门缝一点一点地收紧之际,扯着嗓子:「那你怎样逃走?」
「还是按照承诺,在E区距离秘密通道最近的地方,偷取急光机,等我的到来。」
「好,不见不......」
咚。
沉重的闷响,大门全然合上。旁边的感应器亦从绿灯变成了红灯。
大门被反锁了。
「......散。」年轻男人挥手作别的手势还挂在半空。
「看来我的确要回去了,只可惜这细皮嫩肉的脸了。」他摸了摸脸庞,望着反锁的大门。
反锁......如果有人来的话,应该还能挺一会儿。
「你一定要万无一失,要不整个歼逆监狱里的犯人就要与你一同陪葬了!」
年轻男人眼里露出难得的深沉,可瞬间便双眼一反,随即倒地,白泡从嘴角流出。
紧接着,一缕缕如蜘蛛网般的白线从额头、手指、脚掌等身体不同部位冒了出来,再悄然退散,消失在长廊的惨白墙壁里。
原来这个年轻男人,只是个器皿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