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她 第27章 第27章

「果然！这才像我们的君主呀！」听见埃赤零说的话，顾及潼拍拍心胸，安抚着自己：「原来这只是一出戏啊！枉费之前的一切我白白担心了！」

「果然他害羞什么的，都是装出来的呀！」

霍同的视线落在埃赤零的身上，话轻得几乎不能听见：「是吗？君主他......是装出来的吗？」

怎么他总感觉，他所说的「一场戏」才是借口呢？

......

跳动的线管红得妖艳，绿得诡异，像生长的植物慢慢把枝节延长，爬上夕灭的躯体。

然后啪的一声，非常轻微，红绿线管刺进了她手腕上的脉搏。滚烫的血液源源不绝地流入线管，线管因而发出欢快的嗡嗡声。

面如死灰的夕灭只是手腕抽搐了一下，却没有半分挣扎，甚至连眼也没眨，犹如死人永远望向一个方向。

「我的小怪物，你就尽情地喝吧！」埃赤零对着那只有半个的潘多拉心脏说，神情冷漠，没有半点仁慈。

「要怪只好怪你野心太大，不单惹了你惹不起的人，更取了你承受不起的东西。」他淡淡地瞅夕灭了一眼：「你这种人的下场，离不开一个死字！」

嗡嗡嗡——

红绿线管依旧在吸着新鲜的血液，红得刺目。

线管一缩一张，运输着带有红石精华的血去到自己的心脏。那半个心脏，虽然微不可察，但还是稍为胀大了一圈。

距离完整的心脏，又近了一步。

现时在夕灭的脑中，她正处于一片黑暗的环境。

这里鸦雀无声，不辨方向，没有去路，也没有尽头。这里有的只是黑压压的一片颜色，以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使劲地压着她的肩头。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

没有时间。

「......我是在哪里？」

「我记得刚才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在等待我去完成，但是现在我......不记得了。」

啪。

一束不太刺眼的光，忽然在地上的中心出现了。

那里躺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她，可怜偎缩在地上，卷成一团，发出隐隐约约的声音。

夕灭不知怎么的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于是，她终于抬起脚向她迈进。

她每踏在地上一下，四处就传来一下钟声。

极大极响。

有点像......教堂的钟声。

但这却没阻止她的步伐，因为当她再走近了些，发现小女孩原来是在低声哭泣。

迷惘的神色写在夕灭的脸上，她不懂安慰哭泣的小孩——因为她从没有哭过。

「你没事吧？」

夕灭犹豫片刻后，朝小女孩伸出了衣袖：「你要擦擦眼泪吗？」

小女孩却并没有停止了哭泣，依旧哭哭啼啼的，背着她说：「姐姐，我没有在哭。」

「我没有爹爹娘亲，从小就是靠拾破烂维生的孤儿。我不能哭，也不懂得哭。」

「我得坚强起来。做乞丐，就必须有强大的心，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小女孩这样说道，把身体缩得更小了。

「可是，你明明在哭啊！」夕灭比起惊讶，更是痛心。

小女孩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夕灭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可怜的幼儿小狗独自在处理着伤口。而此刻这个幼儿小狗的身上，满是与其他流浪狗争夺发霉的面包而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偷偷地叹了一声气，最终温柔地从背后抱着了小女孩，企图以自己微暖的体温，来温暖那个没有人爱的孩子。

抱着她的那一刻，夕灭感觉到小女孩轻微的一颤。

「我明白你的感受。」夕灭望着「天空」说，虽然这个「天空」是不见尽头的黑色。

「因为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在漫天飞雪的黑夜里，独自温暖，顾影自怜。」

一个人，在无数的夜雨里，踩着泥泞走向未来，在路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印。

那是她活过的痕迹。

「别强装坚强，别忍住泪水。」

「没有什么是羞耻的，没有什么是可怕的。黑暗总会过去。」

「你真的是这么想吗？」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哭泣，把头抬起了一点，可是依然看不见她的脸蛋。

「对啊！」

夕灭拼命地点头，执起袖子准备为她拭去眼泪：「所以别哭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哭花了脸蛋该怎么办？」

然则，当小女孩转过头来的刹那，夕灭抬起了的手僵在半空。

小女孩的脸......

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

那是，她的脸！

夕灭狠狠吃了一惊，立即推开了小女孩，站起身退到了几米后。

「你是谁？」

小女孩就像没发现她的惊讶，抬起精致的脸孔，仍然不放弃地问：「你真的是这么想吗？」

「回答我，你是谁？」夕灭对小女孩的问题无动于衷，重复强调了一次，语气强硬，像是非要问出个答案。

「我是夕灭。」小女孩眨着漂亮的眼睛，胖嘟嘟的食指指着自己。

小女孩又反问：「那么你又是谁？」

夕灭身体僵住，张开了口，答不上来。

她是夕灭，那么我是谁？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小女孩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步步逼近她。她抬起的眼睛，里面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所拥有的灵魂。

小女孩每走一步，钟声伴起，如雷贯耳，誓要刺穿夕灭的耳膜。

夕灭很讨厌这种声音。

面对小女孩的迫近，夕灭不断后退，大脑一片混乱，眼神迷惘。

我是谁？

以前好像有很多人问她是谁。但在这一刻，为什么她连这般简单的问题也答不上来呢？

我究竟是谁？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触碰了夕灭的脚腕，当她从意识回来时，发现自己跌坐在地上。

一抬头，那个长着自己脸孔的小女孩正在俯视着自己，背后黯淡的灯光打在她的头上，在她的脸铺上一层灰蒙。

夕灭突然有一种错觉，小女孩似乎比自己更要高大。

「朝荣夕灭。」小女孩温柔地笑了，拉起她的手：「朝荣，你是朝荣。」

夕灭想抽回被紧紧握着的手，却惊觉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还是比不过小女孩。

钟声越来越大，夕灭感觉到五体的内脏都在互相用力敲击着，痛苦得几乎要爆裂。

夕灭看着小女孩。在她的眸底里，有点无助，有点恐惧。

「朝荣啊，你总是这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子，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小女孩感叹地望着夕灭：「你总是活得那么疯狂，不受世俗束缚。你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个人。」

夕灭轻微地摇摇头，半分紧张地反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恐怕认错了人......」

因为她好像听到灵魂的声音......

你不是朝荣。

在她的内心深处，残存的意识，不断在向她求救。

「我没有认错人。」

小女孩温柔地说。

「你很强大，强大得足以保护自己......你又很弱小，却弱小得足以坚守内心的缺陷。」

「我想哭却又不能哭，你帮我用笑的形式哭泣；我想疯却又不能疯，你就以疯狂来释放我抑压的内心！」

小女孩突然眼露怜悯，仿佛跌坐在地的夕灭才是真正的那个可怜人。

「可是朝荣啊......」

「你只不过是我的代替品！」

「这个身体只容得下一个灵魂！所以，请你去死吧！」

在夕灭的瞳孔中，惊现一个笑容扭曲的小女孩，把双眼撑开得老大，张手扑向夕灭，臂力如虎，捏着她的喉咙！

「我......」

「我不是朝荣......」

夕灭睁着一双眼睛，尝试极力地反抗。她没想到被人锁喉会这么难受。

「你本来就是个怪胎！即便是我容得下你，这个世上也容不下你！」

「死，就是你唯一的路！」

倏然，两把弯刀插入了夕灭的躯体，一前一后，鲜血淋漓。

那是她的环月刀。

最近身体状况很差，抱歉迟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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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