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 第8章 “班长好像不高兴”

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有一就有二，继陈东艳第一次动手打林寇之后，再也不能满足只是嘴上刻薄。把她喊出去，以借钱为由，不是拽头发就是掐脸蛋。虽然不堪其扰，一想到反抗后不能承担的后果，始终不能鼓起勇气反击。

只需要再忍耐一年就好了，高考之后，大家各奔东西，陈东艳的学习根本考不上大学，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办法纠缠她了吧。忍忍吧，一点对抗的资本也没有。林寇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这一次的模拟小考，由于老师突然的严格监管，本来答应帮忙作弊的林寇果断地不肯搭理一直踢着她椅背的陈东艳。分数出来后，陈东艳小团体的成绩自然惨不忍睹，看着在课堂上被老师训斥的陈东艳，林寇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然而这样放松的心情却很短暂，放学后，被陈东艳半强迫半暴力地拖走。小花园的水池旁，陈东艳捏住林寇的脸蛋左拽右拽，“很得意嘛，我该怎么报答你害我考这么差。”

“我并没有得意，我也没有希望你考得不好。”林寇小声表达自己的意见，希望陈东艳能认清现实。

白皙的脸上，一坨赤红非常醒目，林寇疼地眼泪都快出来了。陈东艳却还不满意，“要不是你答应了又做不到，我怎么会考得不好。回家后我妈又会去问你成绩，既然这样，卷子大家都别要了吧，兰兰，把她书包扔到池子里去。”

经常跟在陈东艳身边名叫兰兰的女孩子接收了命令，在另一个女孩子的配合下，抢过林寇的书包。林寇使出浑身的力气去争夺自己的书包，手腕被陈东艳掐地死死的。

装满书本的书包飞出去，只在水面上停留了一秒，很快便沉入了水底。找不到木棍，林寇趴在岸边上，用手去更。虽然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如果不借助工具，怎么也拿不到。

陈东艳双手环胸，就站在林寇身后，脸上挂着恶劣的笑。

尖利的口哨声从入口处传来，看管院子大门的安保，小跑过来，“喂喂，你们这些小孩子在干什么呢？”

陈东艳本来打算设计让林寇‘意外落水’，只能遗憾地把已经抬起的脚收回来，不耐烦地看向来处，“我们是朋友啊，开开玩笑怎么啦。”

“朋友也要双方都承认才是吧，我看一点也不像。适可而止吧，需要我送你们回家去一一说明情况吗。”

翻个白眼，嘟囔着多管闲事等不满的话，陈东艳带着朋友慢悠悠走了。穿着肥硕工作服的大叔蹲在林寇身边，仔细观察她了一会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寇摇摇头，盯着水底，“我的书包被扔进去了。”

“我来帮你吧。”

打算回去找个工具过来的安保大叔看向意料之外出声的男孩子，问林寇，“他是谁？”

“我朋友。”

祝贺本来今天要送林寇回家的，自从上一次发现陈东艳欺负林寇之后，就打算这样做了，只是今天班上有一些事情，这才导致晚了。问了其他人，得知林寇被陈东艳拉走，他用跑的方式追过来，几乎满头大汗。

“对不起，我来晚了。因为今天是我打扫卫生，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帮忙，只能耽误了一点时间。”

在大叔的帮助下，找到一根长木棍，把书包从水里勾了起来。祝贺拎着仿佛一块大石头般的书包，拉着林寇在大叔的目送下，走出小花园。

一路沉默着，快走到林寇家门口的时候，祝贺突然开口说话，“东艳吃硬不吃软，即使你一直让着她，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结果，她永远也不会认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

“可是……”

“没有可是，林寇，勇敢一点吧，不要瞻前顾后。难道你想永远被她欺负吗？”

可是她家里跟陈东艳那样的关系下，就算反抗，甚至跟陈东艳打架，被知道了，会有人偏袒她吗，会有人理解她吗。祝贺一点都不懂，或许懂，却没有真正了解到她的难处吧。

教室的灯亮起之后，像每一个寻常的早晨，林寇走进教室。进门左手边第一排的同学看见她，立马别开了眼神，虽然班上每一个人的名字林寇都记得，说过话的却很少。

大家平时讨论的好看的男同学，大火的电视剧，在学校很受欢迎的笔记本和水彩笔，林寇一句也插不上。没什么好聊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给大家形成孤僻的印象，独来独往，没有朋友的怪人一个。

而且在大家都规规矩矩听老师家长话的时代，已经交社会朋友的陈东艳绝对是班级里的大哥大。被陈东艳欺负开始，班上的同学就更不注意她了。

只有同桌高丽丽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跟她说话，林寇刚开始很难过，后来觉得无所谓。她只想快点长大，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回来，她要上大学，要变优秀，要自己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

初中的同学，只有学习好的才能走出去吧，交往其他的低质量朋友有什么用呢？

之前的小云也是这样被孤立欺负的，那个笨蛋，找的社会男朋友一点都不可靠，结果害了自己。

于是，在陈东艳刻意的努力下，接替小云位置的变成了林寇。

“还穿人家的旧衣服呢，恶心死了。”“自己没有衣服吗？”林寇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陈东艳不要的衣裳，那么嘲笑的对象一定就是自己，交头接耳的人，也在说自己的坏话。

笑吧，好好笑，这一辈子长着呢。林寇比以往更加用功读书，高二九门课，在又一次月考中，她有八门课单科成绩全班第一，总成绩在全年级排名前五。

这样在别人看来很漂亮的分数，林寇仍然觉得不够。成绩更加好了之后，班上的尖子生愿意跟她玩了，老师也会时不时关注，无形的好处多多。

打铃了，沉浸在学习中的林寇抬头望着空荡荡的教室，才知道这一节是体育课。今天他们学习排球。陈东艳故意分到林寇对面，有意无意把排球打在她身上，面对其他人不解的眼神，就甜丝丝地道歉，老师也不能把她怎样。

从早上就开始下雨的十一月格外冷。林寇撑着一把藏青色有点破损的雨伞，快速往家里走。转过公交车站，路过小花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陈东艳几人一直跟在后面，不管脚步是快是慢，对方都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陈东艳一直玩不腻，再过一个街道就到家了，在这时却被叫住。陈东艳穿一件艳丽的红袄，紧身牛仔裤，缓缓踱上来，“借我点钱呗，我这个月的零花钱用完了。”

“我没有。”不用听也知道，她的语气很僵硬。

“不要这样小气，我们不但是表姐妹，还是朋友啊。”

“我真的没有。”

“喂，你一定懂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吧，没有就去偷，反正我今天一定要。”

真的得寸进尺地过分，林寇闭嘴不再说话。反正这里离家很近，发生什么事，周围的熟人就会看见，陈东艳绝对不敢做什么。

这样想的结果，却是陈东艳跟着她回家了。只有两个妹妹在家，陈娟和林山阳都在工作。

进门前，陈东艳扯住林寇小声交代，“我在客厅拖住人，你进我姑姑房里偷钱，就在她床头柜跟前的大箱子里，钥匙在……按我说的做，不然有你好看。”

林寇先进自己房间，把书包放在床上，躺了没有几秒，猛地爬起来锁住门。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什么也不想听见。

大概过了十分钟，有脚步声出现在门口，陈东艳喊她的名字，刚开始还很平静，林寇捂住耳朵不理会。反正她什么都没有答应。门外突然发出哐哐两声巨响，有人用力在踹门。

木门发出颤动的声音，那声音同时也颤在林寇心上。她的房门很有可能被踢坏了，甚至感觉墙体都在震动，家长回来一定会发现。

大门发出震山般地响声，纠缠了半个小时，确定林寇不会出来，陈东艳气得大吼，“林寇，明天去学校你给我等着。”

彻底没有动静后，林寇松了一口气，可是随着黑夜的来临，觉出些后怕来。陈东艳一定不会放过她，明天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欺负她，怎么办啊？

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愿意帮忙，越想越觉得恐惧沮丧。陈东艳为什么不死呢，要是她今天意外死掉就好了，回家路上摔死，掉进河里淹死，雨再下大点把她冻死。这样祈祷着的林寇很快醒悟过来，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暗恶毒。

她也不想，都是陈东艳害的，等远离了陈东艳，她还是一个好孩子。于是在头脑里胡思乱想的情况下，陷入了睡眠。

将近三天的功夫，陈东艳没有找她的麻烦。大概对方不确定她有没有告诉家里吧，毕竟那天踹她房门，陈东艳两个亲表妹一定听见了。

安安稳稳过了三天，这三天祝贺倒是每天都来见她，主要是劝她勇敢点，挨骂了骂回去，挨打了打回去，只有反抗了才有安生日子过。

陈东艳一直干扰她学习，林寇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迟早有一天会酝酿出更大的风暴。

尽管已经尽量躲着，放学也第一个回家，还是被陈东艳找到机会堵在路上。对方亲亲热热挽住她手臂，笑容甜甜，“一起走吧。”

一副非常要好的模样，陈东艳真的很明白怎么讨人喜欢，她的人缘一向相当不错。要是她就此变好，不再欺负人该多好。但……这是不可能的，林寇早就透过现象看清了陈东艳令人讨厌的本质。

果然，很快就暴露了原型，“我现在很缺钱，上一次你骗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总要有点表示吧。借我点钱。”

最近这段时间，林山阳接了长工，去外县工作了，短期不回来。陈娟请假到县城看病了，走时给她留了十五块钱，是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就夹在物理书里，林寇不由抱紧书包。

“不。”

“你说什么？”随着语气的森冷，陈东艳的表情也开始狰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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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要勇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