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白天,刚好遇到了正在休息的送外卖的程昼室友,还有之前见过的打夜班工的小室友,他们见证了程昼搬走的全过程。
陆风檀奇怪地问程昼:“我怎么觉得他们在欢送你离开的样子?”
黄毛室友捧着个纸杯小蛋糕,站在门口,和程昼依依惜别。
黄毛室友:“哥,以后你要是发达了,别忘了曾经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弟姐妹们。”
程昼皱着眉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黄毛室友:“哥,你不懂。我们这是有种看自家的宝贝闺女终于长大了的感觉。除家有女初长成,哥,你出息了。”
沉默的外卖员室友大哥帮忙打包纸箱,帮他扛了两个箱子下楼。
程昼:“你也这么觉得?”
外卖大哥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话,他憋了半天,刚要开口,程昼还是打断了他。他真怕外卖大哥一开口就是:祝你们幸福。
太可怕了,室友小李究竟跟他的室友们讲了些什么。太可怕了。
陆风檀也纳闷,他只是叫许唯星来租屋提前打点一下,他都给程昼的室友怎么讲的,一个个这副模样?
程昼第二次来陆风檀的家里,身份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他总觉得,是不是上了陆风檀的贼船。
陆风檀带他参观了一遍这个三百平的房子,上次来看到的鱼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米色羊毛地毯,上有砖红色的几何图案,为这个黑色的空间来带唯一一抹艳丽跳跃的色彩。这地毯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戏梦巴黎,据说是取自某个著名建筑师的巴黎公寓旧址的配色。
墙边竖着一副代表审判与正义的古希腊女神忒弥斯的装饰画。这是一副镜面画,女神画像画在圆弧形的镜面之上,程昼走过去,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而女神举着天平垂眸看着他。忒弥斯,代表着公平,正义,秩序,刑罚,一切邪恶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
程昼不知陆风檀是否也在期盼着某种审判的降临。
走进陆风檀的卧室,程昼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陆风檀冰凉的手抵住了他的后背,“怎么,吓到你了?”
卧室,应当是一个人最舒适,也最安心的地方,人的一生中,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床上度过睡梦中的夜。然而陆风檀的卧室却不是这样,其中透出的冰冷荒凉,让程昼几乎要忍不住后退。
工业风的卧室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黑色眼睛,有黑色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像是某种粘稠的,流也流不尽的血泪。
陆风檀给他介绍,“这是这个屋子的前主人留下来的遗作,我看着很喜欢,就买下来挂着了,它看起来就属于这面墙,不是吗?”
陆风檀脚步轻快地来到床边,坐在床沿,歪头看着程昼。
程昼捕捉到他话中的重点,“遗作?”
“对呀。”陆风檀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小狗在信任别人的时候也会这样,躺下露出自己的肚皮,这就是它们信任喜爱一个人的表现,把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人的面前。
陆风檀看着空空荡荡的天花板,语气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平淡,“他死了,自杀,就是从这栋楼的楼顶跳下去的。”
说着,陆风檀想是想起什么似的,跑去窗边,打开窗向下探,半个身子悬在窗外。
他突然的举动吓了程昼一跳,程昼上去一把拦腰把陆风檀从窗前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两人猝不及防地贴在了一起,陆风檀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
“程昼,你干嘛呀,你不会以为我也要往外跳吧?”陆风檀说着,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就看看,低头看下去,真的好高,从这么高跳下去,人一定很丑吧,会摔成一滩烂泥,我不喜欢。像我这样好看的人,不会用这个死法。”
程昼看着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但是不同于雕塑的冰冷,他的目光总是紧紧跟随,注视着陆风檀。好像无论陆风檀做些什么,他都会注视着他,安静地,关切地,无声地,由着他胡闹。
陆风檀几乎要沉溺在他的眼神里。
陆风檀的笑声戛然而止,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两人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程昼结实的胳膊甚至搂他搂得更紧,几乎要勒得他腰上方的肋骨隐隐作痛。因为距离太近,他能听见他们错落的心跳。
陆风檀转身,手搭在程昼的脖子上,拇指抵着他的喉结。程昼吞咽唾液,凸出的喉结,在他的手指下滚动。
程昼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像是要从胸口跳出那般狂跳。
陆风檀把耳朵靠近程昼的胸膛,抬眸看向他的眼睛,他说:“你心跳好快。”他在程昼的臂弯里不舒服似的动了动腰,埋怨,“程昼,你顶到我了。”
他的手放在程昼的腰带上,又说:“你的金属扣顶到我了,难受。”
程昼把他搂得更紧,他的手搁在他的腰间,想要把眼前这个发/骚的小狗揉碎。程昼宽大手掌的骨节泛白,好像在死死压抑克制着什么。
陆风檀笑了,他拽住程昼的衣领,挑衅:“程昼,你在怕什么?”
怕你逃走。
程昼黑亮的眸子幽幽看着他,无声地说。
陆风檀的目光紧紧盯着程昼,像一个钩子一样,钩着他的心。他率性地扯下自己的领带,套在程昼的脖子上,单手拽住领带,将程昼的脖子向下拽,程昼因此低下头。
“程昼,既然决定留在我身边,就好好做我的狗。”陆风檀居高临下看着他。
下一秒,陆风檀感受到他柔软的发丝里插/入了一只宽大的手,程昼紧绷的手握住了他的头发,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头皮。他的头皮过电一般,手臂上跟着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程昼的手骤然收紧,陆风檀被迫扬起头,他湿润的眼睛里折射出程昼的模样,程昼面无表情地站着。
而陆风檀穿着一身矜贵服帖的纯白丝绸衬衣,跌坐在床沿,陷入黑色的巨大双人床。像一只迷途的白鸟,误入危险的黑暗沼泽。
所有的虚张声势都在绝对强势面前分崩瓦解。
程昼解开腰间的皮带,放在手边,“抱歉,这样就不会顶到你了。”
他卸下脖子上的松松垮垮的领带,蹲在程昼的身前,握住他的手,像是世界上最耐心的老师,轻轻叹息道:“领带不是这么用的。”
七年前,他的小狗走丢了,现在他要把他领回来,教他记得归家的路。
陆风檀看着他,心漏跳一拍。
可爱狗狗不要流浪,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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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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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