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宠妃 第9章 第八章

次日清晨，贝利撒留带着狄奥多拉离开了官邸。

出发前，他让人送来了一套女仆的衣物。

狄奥多拉知道她的病人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乖觉地打扮成了女仆的模样。

行驶了一段时间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建筑前。

乳白的大理石柱支撑起一排高大的拱门，左侧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右侧覆盖着巨大的浅绿色圆顶。雕花的墙体绵延到远处，看不到尽头。

这里……是皇储的宫殿！

狄奥多拉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她知道能让贝利撒留出面找她的人必定身居高位，但没想到她的病人竟然这样显赫。

贝利撒留领着狄奥多拉往里走去。

入门是一座八角形的金殿，每个角里都有一尊壁龛，互相勾连在一起。正对入口的壁龛有两扇掩闭的银门，上面绘着圣母子的画像。

圆形的天顶上开有16扇窗户，阳光透过彩色的琉璃洒在地面上，光怪陆离。

穿过金殿，进入椭圆的议事大厅。

大厅上悬着一盏枝形的纯银大吊灯，吊灯中的蜡烛熊熊燃烧，把墙面上的马赛克壁画照耀得鲜艳欲滴。

走出大厅的铜门，狄奥多拉又随着贝利撒留穿过狭长的走廊。

走廊的两壁上悬挂的饰品精巧玲珑，掐丝珐琅的飞禽、纯金铸成的走兽，栩栩如生，不一而足。

七拐八弯地走了一阵，终于到了尽头。

刚从走廊出来，刺目的阳光让狄奥多拉微微眯起了双眼。

等眼睛适应了，她才发现这是一座花园。

园子里种满了珍奇的植物，虽是冬季，却郁郁葱葱。

花园中间有一座大理石的喷泉，耶稣基督端立在洁白的浪花中间，张开双臂，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世间苦难的众人。

狄奥多拉被这座宫殿繁复而奢靡的美震撼了。

但她想起家里的餐桌上一年四季不断的黑面包和粥糊，想起在赛车场上以鲜血取悦观众的奴隶，想起在烈火中挣扎扭动的女巫……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贝利撒留带她转过喷泉，向一座大理石的圆形凉亭走去。

凉亭里站着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在眺望花园外的大海。

贝利撒留单膝跪地：“殿下，我把那个会东方医术的女人带来了。”

狄奥多拉也跪在地上，微微低垂着下颌。

“起来吧。”男人的声音低沉平静，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力量。

他转过身来。

狄奥多拉看清他的面容时，仿佛感受到一道电流穿透心脏。

是在赛车场见到的那个金发男人，他希腊雕塑一般的面容和蜜色的皮肤一直深深地印刻在狄奥多拉的脑海中，时不时地闪现。

她原本以为这个身份与她云泥之别的男人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但是命运女神却偏偏喜欢看人震惊的模样，于是安排下这样无巧不成书的剧情。

贝利撒留转身离开了，凉亭里只剩下狄奥多拉和金发男人——也就是现任皇储，查士丁尼。

“听闻你的东方医术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病？”男人没有多余的寒嘘，开门见山。

“是的殿下。”

“那你看看我的身体可有什么问题没。”

“是，殿下。请您先坐下来，然后把右手放在垫子上。” 狄奥多拉取出软垫放在亭子中央的大理石桌面上。

查士丁尼坐下后，狄奥多拉也在他对面坐下。

她把手指搭载查士丁尼的手腕上，凝神感受。

“殿下的脉象平稳但有些浮弱，像是受过伤寒……而且已经过了有些年岁了，当时没有及时诊治，于是落下了病根儿。每到阴雨天或是下雪的日子，寒疾就会发作。全身剧痛，深及骨髓，就算在炽热的炉火旁烤得大汗淋漓，也无法缓解半分。严重时或神志迷离，无法和人交流。有时半天后症状就消失了，但有时则会持续三五天。”

狄奥多拉的声音带着一股柔媚，但将诊断缓缓道来时，却显得平稳有力。

“如果我没有猜错，昨天的雪夜里，殿下应该就经历了一场恶战。”虽然说是猜测，但语气中却没有疑问的意思。

“殿下，不知道我说得对吗？”

查士丁尼用深邃的蓝眸注视着狄奥多拉，没有说话。

狄奥多拉第一次在病人面前有些慌张，她微微垂头，假装平静。

沉默半晌，查士丁尼才开口：“这寒疾，你可能医治？”

“完全根除不太容易，但只要坚持服用我开的药方，便能减少发作的次数，还能让发作时的症状变得轻微——一两年后，可能就只剩轻微的疼痛了。”

“你先开一剂药方试试。”

“是，殿下。不过这东方医术讲究因时制宜，便是同一个人，每个疗程后体质都会有变化，所以药方也要随之调整，才能有好的疗效。”

“好，那我让人给你找一个房间，你就在这里住下。”

“是，殿下。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的医馆里还有病人，您能允许我在空闲的时候回去给他们诊治吗？”

“我付你的诊金自然让你满意。”

狄奥多拉平视着他的胸膛，声音里带着些乞求的意味，但很坚定：“殿下，诊金可以不赚，但是人命却不能不救。若能让我多救活几条性命，也是您对百姓的恩赐。”

查士丁尼再一次用他那深邃的目光审视狄奥多拉，似乎是在判断话语的真假。

“行。”

他起身往凉亭外走去：“我的病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你自己不说就是最好的。否则我自然有办法让你闭嘴。”

“是。”

狄奥多拉恭敬地目送他离去，背心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男人，初见时只看到他华美高贵的面容，却不知道他深不见底的城府。

当他用低沉有力的嗓音平静地说出威胁的话语时，狄奥多拉感受到了一种隐藏在血脉中的暴虐。

但他又同意了她给普通市民治病的请求。

两种矛盾的气质，就这样盘踞在那双深邃的蓝眸背后。

求收藏嗷嗷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