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记事 第43章 谭笑天外传·1出邺朗记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谭笑天左手拿着书卷，摇头晃脑地读着，右手提一杆沾满朱砂的毛笔在案上刚刚默写的白纸黑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对勾。

谭笑天身高八尺，身形较瘦，浓眉大眼，笑容可掬，身上是绸缎衣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放下毛笔，合上书，他双手将案上的长卷提了起来：“总算又完成一幅！”转身收起长卷随手扔进一个敞着口的大箱子里。这箱子已经是并排的第四个，而且塞得满满当当。回到案前，恭敬地将书托起，放到了第八个书架第七排第十二列的最末。

退后几步，谭笑天看着满满的八个书架长长舒了一口气。八个书架两两一组，分别是经典思想、历史人文、百业技术、武林秘籍。

谭笑天扫视书架，那架腿剥落的漆面是父亲将他锁进藏经阁的第二天，他试图反抗扔砚台砸掉的，要知道那时候他才六岁；那焦黑的一角则是自己尝试修炼火术，结果失控险些酿成事故；那折断的横梁则是读到精彩处拍案称奇打折的。

往事历历在目，这小小的房间困了他整整十年，十年中他无时不刻不想快点学成离开。如今真要离开了，却又有些舍不得，十年的伤心快乐，十年的成长历程，熟悉的环境早已印在他的脑海里，刻在他的生命中。

谭笑天凝视良久，生活还要继续，未来有更多的事等着他经历，终于他下定决心转身面向大门，透过门缝看向院子一声叹息：“十年了，总算是都读完了。”

推开房门，久违阳光照了进来，谭笑天略微眯起眼睛适应这强光，庭院的中心是一棵四人才能合围的银杏树，也使得他从门缝里只能看到树干，秋天落叶时一地金黄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门口侍候的管家是这十年里谭笑天所见唯一的人，一日三餐，生活起居无一不包。不知从哪天起他就佝偻着身子头发已然花白。

看到门打开，老管家先是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转身就往内院跑，一边跑一边欣喜地嚷着：“老爷！夫人！大少爷出关了！”

谭笑天叉开五指将右手高高举起，缓缓握成拳头：“我此番学成出关，已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天下，这芸芸众生，都给我乖乖等着吧，王者归来了！”

说罢昂首阔步就往外走，殊不知在藏经阁里闭关太久，习惯了走平路，竟忘了还有个门坎。谭笑天一个踉跄撞在树上，起身揉揉额头，忙立直了身形四处张望，见周围没人这才放下心来一吐舌头：“幸好。”

“我儿出息了！”谭笑天的父亲谭同尘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眼角虽是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依旧精神饱满，目光矍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转眼之间餐桌上已经摆了一大桌子菜，油炸鲤鱼、烧鸡、土豆牛肉、羊排、凉拌菜、鸡蛋汤、特色糕点等等，一共二十几样，还有一壶老酒。

母亲何氏也在一旁笑道：“老爷这是双喜临门啊！”

“嗯！”父亲捋着山羊胡连连点头，朝供桌一指，“儿子你看！”

紧接着索性站起身来，来到供桌旁将一柄嵌着牛眼大宝石金制剑鞘的宝剑托了起来：“这是御赐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谭笑天瞪大了眼睛，果见那剑鞘之上雕着龙纹，做工考究。

谭同尘一挑大拇指：“为父和你付伯伯的变法深得陛下赏识，并且大力支持，陛下说了，臣下如有违背，可持此剑先斩后奏，陛下要是有错亦可面谏。”

哦？谭笑天点了点头，他所读史书中，有一个部分是以大事记加个人解读的形式记录下来的本朝历史，其中有所提及，说现如今朝中有很多顽固派阻挠变法。想是新皇帝支持变法，父亲才得以大展拳脚。

何氏看看儿子抚着他的手笑道：“我儿如今学成，老爷既是事业正旺，也该顺便推举才是。”

“那是自然！”谭同尘拍着谭笑天肩膀，“我儿学业上可还有不解之处？”

谭笑天略微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倒是有的。史书上大段的篇幅介绍了五大国的历史，涉及地名山川水系皆不在我邺朗国的地图之上，里面还提到恐龙军团，更是见所未见……”

“所谓的五大国不过是我国周边的一些小国而已，弹丸之地不足挂齿。”谭同尘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不知你的武学修为到了哪一级了？”

武学修为共分十级，最高级十级也称神级，到了这个级别已经不是凡人了，从古至今学到这一级别的不足十人。

其实莫说是十级，现如今整个邺朗国超出四级的都没有。历史上倒是有个段氏曾经达到四级，在史书上评价极高，无敌般的存在。

一级之前还有一个零级，是最低级，也称凡夫。

一级虽听起来不怎么样，却是个坎，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虽说也会些武艺，够打把势卖艺，但终究不入武学门庭。

谭笑天读了那么多武功秘籍，也刚刚步入一级而已，总算没有辜负父亲花费心思寻来那么多武功秘籍。

“一级？”谭同尘听了勉强点了点头，“你付伯伯家的付辛已经是二级了。不过，尚可，尚可。”

“付辛？”谭笑天呵呵笑道，“放心吧，老爸，我的智谋可是点满的，武功上这点差距在大智慧面前根本不足为虑。”

“更何况……”谭笑天眼睛看向老爹手里的尚方宝剑，“皇帝陛下都是向着咱们的！”

“我儿出息了！”何氏看着儿子越看越欢喜。

一家人一同举杯开怀畅饮。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管家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抓住了谭同尘的胳膊。

谭同尘眉头紧皱：“能有什么事，规矩都忘了？”

“太太太……”管家结结巴巴，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太后兵变，皇帝陛下被废了！”

“太后？”谭笑天脑袋嗡地一下，太后是顽固派，父亲的变法一向不被她看好。

变法改革势必要触动一些人的利益，有皇帝支持还好，如今皇帝被废，那些人定然联合起来反手一击，再加上太后在后面推波助澜，谭家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