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地图被晃了一会儿,出了幻境,幻境的能量消失,酒就醒得差不多了。
“别晃啦,老夫、吾要吐了!找障珠,找障珠!”
焉隅单手托着林无弃,闻言拿书的的手松开。
林无弃在焉隅背上醒了一会儿,缓了一阵,伸手顺利接住书,放在后面的包裹里,露出半边靠着林无弃的后背。
“还是你小子懂事。”妖界地图嘟囔。
焉隅问:“障是死后怨念所化,障珠应该在一个具体核心里。”
妖界地图打了个哈欠:“差不多这个意思吧,老夫也没进过,都是纸上谈兵,坏了别赖我。”
这里是冥河水母的洞穴,却围聚着一堆鱼妇,是被什么所吸引?冥河水母看外型呈黑红色,伞状的钟状结构,还有5条“桨状”手臂,正处于睡眠期,并且活着。所以它肯定藏在着某样…死去已久的生物。
但是它为什么又要藏着呢?
焉隅陷入一个纠结,找障珠必定要掀翻惊动冥河水母,他和无弃根本不可能对付。
焉隅向前几步,想继续观察,膝盖处忽然碰到一个人。
白子芥。
他表面受父采料,实则是为有目的抓他。可是有个矛盾,他明明可以直接抓走他离开此地,却故意入局,甚至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这个障他肯定有所求。
刚出狼穴又入虎口,现下也得活着出狼穴要紧。
“妖界地图,你可以带我进去这个人的幻境吗?”焉隅放下林无弃。
妖界地图震惊:“这个人可是个金丹,还是从元婴退下的。你这个呃、菜头,杀不掉也叫不醒他,还容易被反杀。”
“……你想说的是菜鸟吧。”
“差不多,反正一个意思。”
焉隅说:“我当然不会盲目直接进去。跟我说说这个人的事情。”
妖界地图呸他一下:“你当吾妖界百度啊。”
“妖界百度只能搜妖界的。我以为你会很八卦,都知道一点,比如元婴掉金丹是怎么回事?”焉隅找到一个地方坐下。
“老夫不知道。以吾现在实力,当然可以一眼从他的气息判断出是元婴,且五相不稳、有衰竭之象。”妖界地图在林无弃头上扭着腰身,高贵的旋转一圈。
林无弃一掌拍下它。
妖界地图:。
林无弃问:“他是谁?”
“修真界有名的轮渡白家的少爷,白子芥,还派人绑走你。”焉隅皱眉。
林无弃了然,原来焉隅以为他是被绑到这的。
林无弃道:“有一人应该了解。”
焉隅随着林无弃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青年,不高,服饰简单便于干活,手掌粗糙有厚茧。
“他应该是那个人的奴仆,叫田歌。一路上都在讲他从小伺候到大的少爷,小时候不以主仆相称,他称少爷为小芥,似乎感情深厚。”林无弃看着这个昏迷的人说。
“此人筑基修为,我可打。”林无弃不自觉微微挺起下巴。
妖界地图插话:“确实,这个奴仆的气处处泄露,应该是用丹丸堆积,说不定你个菜鸟也能上。”
焉隅无语:“后半句不必多说。”
焉隅有点被打击到,等他丹田修复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定把这本破书的大红嘴撕烂。
“进去吧。”
一瞬间的漆黑,他们走入白纱之处,一段悠扬的笛音缓缓响起。
他们一下进入一个标准的海边市井小镇。
天蓝海蓝连成一体,无数船只依靠,海风轻轻吹过,带来海腥与盐分的味道。街头巷尾,色彩斑斓的房屋点缀其间,不时传来阵阵笑声和喧闹声。
轮渡白家在这里的标识锦旗到处都是,而最大最高的一面很容易看见,就在不远处。
现在是白天,还是先混入府。
在大门旁边有个小门,旁边有贴士公告“招工”。
招工管事正在在小门那挑人。
焉隅上前:“管事,我能否在府上打工?”
招工管事一瞧,模样不错不损失府面:“行。这次招的工,是照顾府上几日后新来的小少爷,手脚要利索。”
“等等怎么还带个小孩?”
焉隅马不停蹄道:“是幼弟,父母早亡,我们兄弟二人流离失所到此处,就想找个安稳日子。”
招工管事转念一想:“可行,新来的少爷与他都年幼,当个贴身随从。进府吧,有嬷嬷自会带你们做事。”
嬷嬷带领他们去了一间下人屋:“你们兄弟住一起吧,整理完就来管事房。”
两人简单收拾一下消磨时间,毕竟不是真的要住进去。
到管事房。
嬷嬷打着算盘,在一本子上写写画画:“叫什么?年岁?”
“林木,23。弟弟叫林森,仅7岁。”焉隅说。
嬷嬷拿起另一个本子记录“贞和37年,林姓,木和森字,招工于……”
焉隅一震,手不禁握紧,林无弃感受到手的力度抬头看了一眼他。
如果没记错,贞和是元鹤之前的年号,他们来到了69年前。
下午,焉隅被安排到新院落里修理花草盆栽。
林无弃被培训一番,才到焉隅身边。
“怎么样?”
“新来的少爷叫秋不言,性格乖巧。刚才来报,路程顺利,提前明日就来。”林无弃碰了碰白色的小花。
焉隅思索:“幻境时间后退这么多,说明对于田歌来说这是个转折点。”
突然,两道笑声出现。
一个衣着华丽,后面跟着一个奴仆。
田歌笑着说:“小芥,你来这干什么?这里是空院。”
白子芥新奇的看着还未清理好的院子:“母亲说,明日就要来一个表弟,听说前不久刚生了一场大病,让我好生照料。我先来看看这儿的住处,再添点东西进去。”
田歌点头,兴奋道:“那奴也来帮少爷忙。”
说是做正事,但两个孩子没看一会儿任务就忘了脑后,疯狂撒玩,时不时用灵力对决,虽然大多数都是田歌惨败。
白子芥举起小木剑:“你还是多练练吧。”
田歌倒地爬起:“少爷天赋高,奴自然打不过。”
嬷嬷来赶人:“少爷,快去回房,先生等了许久。田歌,你先留下,这里人手不够。”
白子芥玩得没留神忘了时间:“我先走了。”
田歌不舍:“少爷,下课奴去接你。”
嬷嬷带走了白子芥。
田歌玩到一半被打断,眼睛开始湿漉漉。他转身看着新收拾好的院落,马上就迎来它的新主人。
田歌眼里闪过一丝妒忌,嘴里喃喃自语:“表弟,新来的小主人。我也要和少爷一样伺候好他。”
焉隅停下手中的活,他不打算待到天黑,要迅速解决。
他走到一边道:“田歌,不想死就醒醒。”
田歌愣住,惊恐的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何人?”
“来问你点事情,再不醒,白子芥就要死了!”焉隅恐吓。
田歌突然魔怔一样,稚嫩童音变成青年嗓音:“少爷不会死的!死的是!”
田歌顿住,流下泪花:“少爷还未与我拜堂,少爷会爱我的。”他哽住抽噎。
田歌从眼前消失,场景慢慢褪色,不断变换,似乎是时间流逝。
这座府邸,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上演。
府邸内外,红绸飘飘,热闹非凡。门廊两侧,灯笼高挂。大堂中央,红绸地毯铺就的通道直通至主婚台,两旁的桌椅上摆放着精美的果品与酒器。墙壁上,绣有龙凤呈祥的锦绣绸缎映入眼帘。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喜气。
焉隅没预料到这招,差点没控制好表情。
“基、佬,结、婚。”
林无弃打量四周:“怎么了?”
焉隅思索,小孩要从小教育好。
焉隅解释:“府里正在举办一场婚礼。我看是叫不醒田歌了,还是直接。你先在这条街上和妖界地图吃吃喝喝,我等会儿来找你。”
修仙世界生死正常,焉隅还是有点私心,让小孩少见点血。何况妖界地图说了,他这个菜鸟完全可以对付这个什么歌。
林无弃点头,这条街很热闹。
妖界地图已经迫不及待了,说:“快快快,快去看看那个海货。”
林无弃被拉着走了。
没了身影,焉隅看向这座府邸。
焉隅拿出匕首,在手里转了一个花,藏于袖口处。他没算用什么迂回战术,打算直接在他们快要拜堂时,给田歌来个痛彻心扉。
“新人到——”司仪婆婆扯声呐喊。
花轿落下,白子芥翻身下马,牵起田歌的手,跨入门槛,到主座父母前。
“一拜天地——”
正在众人欢声笑语,看着婚礼两位主人。
焉隅冲出,紧握着匕首,手臂猛地一挥。匕首如闪电般刺向目标。瞬间,尖锐的刀尖刺破肌肤,深深地嵌入身体。
匕首抽出时,鲜血涌出,带出一串鲜红的血花,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染红了匕首和手。
旁观者发出尖叫声。
田歌穿着婚服,呆愣的跪在地上,看着眼前倒地的白子芥。
波动人心,没有什么比即将还愿时更好的了。
焉隅面色冷淡至极,出声:“还不醒吗?再不醒你家少爷就如这般死了。”
周围身影连地上的尸体纷纷萎缩成黑鱼。
焉隅勉强应付。
府邸轰塌,焉隅拖着田歌立即出去,林无弃已经在门口处站着。
“走,出去吧。”
回到障地。
田歌像是惊醒一样,猛力冲向正在沉睡的白子芥。
焉隅打断田歌的马上破口而出的深情呐喊。
“喂,这里是障,你应该清楚,时间紧张,说说你家少爷的事情。”
田歌六神无主,此刻在障,只能拜托眼前两位。
田歌深呼吸几下,迷茫开口:“哪件事情?”
焉隅说:“白子芥幻境里最容易出现的场景。他最大的执念是什么?”
田歌迟迟说:“是……是云弋夫人。她死了。”
“她是谁?”
“少爷的母亲。”
田歌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表情狰狞,抹去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