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楚宅便因为一个丫头的楚家儿便的锣鼓喧天,仿佛自家的姑娘风风光光的楚家一般。
思若身穿亮红色的喜服,由楚安然亲自盖上了盖头,一路送到了大门口,思若虽然是楚家的丫头,但是也并非没有什么像样的嫁妆,这些年里安然送给她的全部好东西加起来也有一大箱了,再加上父亲和母亲听说她出嫁之后给她的礼物,足够她风风光光的嫁人。
思若不想回忆曾经那些再苏家的日子,她感念楚家人给她带来了第二次的重生,所以临走都是跪了再跪。
只是可惜……
安然轻轻的搭上了她的盖头。
“可惜我今日被那怪物所害,家里还有好几本书等着我抄呢!这喜酒,恐怕也只能到这儿了。”
说到这里,她们二人不约而同的回想起了头一天晚上,两个人一边想着那秦腹黑破口大骂,一边喝光了家里所有的存酒的事情。
思若哭着点了点头,一步又一步的走上了是先准备好的花轿。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轿撵,楚安然禁不住愕然。楚元成轻声轻脚的走到了她的身后,轻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丫头将来既不是苏家的人,也不是楚家的人,而时他们齐家的人了。”
顿了一顿,他继续道:“身边的丫头都走了,下一次也不知道该谁嫁了。安然,你猜你将来会变成谁家的人呢?”
楚安然冷冷的回过头来,只是那楚元成就好像一阵烟似的仗着自己的轻功优越便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见,大门的里头只余下他一个悠闲而慵懒的背影。
来送思若的人并不算多,这会子锣鼓已经渐远,在门口陪着安然的就只剩下了着樱一个。
“姑娘,您该回去抄书了。”着樱收回了心中的失落,善意提醒。
只是那楚安然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也不知是感念思若的离开,还是在想二公子刚刚说过的那句话。这些日子,她独自发呆的时间的确是比平时多了。
“姑娘……”
“那个讨厌鬼昨日好不容易走了,着樱,你就还我一个清净,让我在门口晒会太阳吧……”
不远处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厮匆忙跑来,楚安然呆愣在那半晌,稍稍上前了一步。
“对了,着樱,你看那是不是咱们家的……”
“的确是。”着樱点头,不解“不过咱们家的小厮有什么可像他这般慌张的。”
不知为何,一股一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楚安然再次上前,正巧此时那小厮也跑到了楚宅的门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安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十一姑娘!出……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楚安然的新下顿时一横,自从那日从夜集回来她的心就格外的乱,总是觉得会出事的。
“你慢点说,到底怎么了?”楚安然皱眉。
“就是今晨发生的事。四……四姑娘的夫婿陈公子因为在学堂里当着学子的面做了首诗,不知被谁告状,说是犯了“忤逆”之罪,课没开一刻钟就被人因为‘藐视君威’而被带走,说是陈公子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是四姐夫?
楚安然双腿一软,是“文字狱”?四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如何不知?能因为这件事被带走,多半那群人是冲着他们楚家。
“我四姐夫现在在哪?”楚安然冷声道。
“陈公子已近被带到巡护府的大牢里去了。”
审也不审,就关大牢?
“那我四姐姐呢?”楚安然猛然想到四姐姐怕是还有一个月就要临产,“这件事情,可有瞒住我四姐姐?”
“四姑娘原本在昙云寺里,不该知道。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刚刚奴从学堂那边过来,正好路过昙云寺。看到一群穿黑衣服的已经将昙云寺里里外外的包围。怕是……”
“多长时间了?”
“奴跑的快,时间不长,但也是有一刻钟了。”
一刻钟,那应该离巡护府还有一段距离。
楚安然咬牙,回头,“着樱,替我备上一匹最快的马。”
“是。”着樱点头,转身便走。
“至于你,先莫要将这件事情从家里传开,你一会儿进去先找我二哥,只将此事告诉他一个人听,由他思索该不该告诉父亲和家里其他人。”
“那姑娘你……”那小厮一脸的震惊。
“我必须去将姐姐救出来,不然就是一尸两命。”楚安然紧紧攥紧了衣角,“你不必忧心,若是我太长时间没有动静,我二哥他自会相帮。”
说罢,安然转身便上了马,着樱想要跟上,安然淡淡摇头,“速去玉棠山庄找我师父,若真出了问题,他也能够想到办法。”
总之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将四姐从那些混蛋的手中抢回来,安然心想。
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昙云寺的路她大体记得,巡护府她虽然从未去过,不过也大概知道位置,眼下除了赌也没有别的办法。
路上好像有人知道楚家姑娘出了事情,都将自己直达的、看到的全都尽可能的告诉安然,她总算是在楚安如进了那巡护府之前欠看到了那黑压压的人马。
那群人听到了安然的马蹄,好像早有所料一般的停了下来,为首那人转过头来,露出邪魅一笑。
“想不到啊,竟然是你一个小姑娘来了,难不成你们楚家出了你,就没有别的大人了么。”细细的声音响起,那是安然十分眼熟的宦官。
楚安然仔细回忆,这才响起,她见过他,是在城南的拍卖行里,那个时候,他因为一幅《洛水图》而在安然的手中吃了大亏,想不到竟然还会见面。
他竟已经不是陛下身边的传旨公公了,也不知道是借谁的力。
楚安然冷笑,淡淡下马。
“当初就是你们几个要杀了我,没有得手,现在还要伤害我的家人不成?”
“你们楚家人做的事情,自有公道定论。可我还是真没想到竟然只你一个人来啊!”
“区区你们几个,何须动用我们整个楚家的人操心。”她缓缓两步走上了前,四姑娘满脸苍白眼含热泪,不停的呼唤安然的名字。
“立马放人,杨苏城里没有你们作威作福的地方。巡护府在怎么样也不是你们几个公公管的,我姐夫也不是你们几个可以动的。”楚安然抬眸,露出两只冷眼,“你若是跟我有私仇,咱们大可以私下里解决。何必牵连无辜。”
“姑娘说笑了,我……哪敢对姑娘有什么意见啊。您可是将来要做世子妃的人。”那为首的公公笑的十分令人恶心,“哦,对了,你那未来夫君呢?这时候不来救人,难道是不巧被人叫回宫去了吧。”
“你闭嘴。”楚安然怒道:“我再说一次,放人。”
“放人?”那为首的太监冷笑,“楚安然啊楚安然,人们都说你聪明,你该不会以为犯了朝中大忌之人真能说放就放吧。”
“安然,阿陈他真的写了什么不得了的‘诗’?她真的被抓到巡护府去了?”
楚安如的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夫人放心,进来巡护府大牢的人,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们巡护府的刑具加在一起,怎么也够他活上好几天的。”那为首的太监冷笑,“至于陈公子犯错,是否与他的家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当然也得好好查查,十一姑娘,您说,我们该不该待你四姐同去?”
楚安如听到此处,已几乎窒息。
“你们……混蛋……”
伴随着下腹的一阵剧痛,她眉头紧皱,后面的一句话没说出来,她的整张脸就疼的扭曲。
坏了。
楚安然深吸了一口冷气,看样子四姐已经不能再等,儿这群宦官显然是没有放人的架势。
看来只得硬碰硬了。
“怎么,十一姑娘,你……该不是要硬抢吧。”
楚安然苦笑,这可是你们逼的,正巧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打架了,正好活动筋骨。
“四姐,坚持住。”
楚安然迅速撂下一句,紧接着冷刀一出,刹那间眼前就是一片鲜红。
“楚……楚安然你……”
“怎么,我忍你们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日在夜集上的阉人,可比你们要多的多。”
“楚安然,你想好了!”
楚安然苦笑,却是一声未知,冷冷的环顾了身边的一切,她轻身一转,袖弩一出,楚安如的身侧再无人压制,直直倒地,侍女碧华挣脱了束缚,一把扶住了她,高声呼唤着主子的名。
“十一姑娘,姑娘她要不行了!”
侍女碧华高声哭嚎,楚安然无奈的撇过她痛苦的面容,飞剑射来,她侧身闪躲。既知已经避无可避,那她便也无从选择。
大穴之处涌上了源源不断的内息,楚安然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短刀,咬紧了牙,她不得不再开杀戒。
“楚安然!”
安然一个转身如同鬼魅般的将匕首抵在了另一个人的脖颈之上,刹那间鲜血崩出,溅湿了地。
周围那群会功夫的阉人一个个的围到了安然的身边,为首的那个一脸奸笑,仿佛一切都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