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新任务:高齐城城主夫人好像在为自己的儿子寻求灵丹妙药,被逼疯的母亲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哦,赶快去城里打听打听吧!]
“关于少城主……”
百姓A:听说是硬要跟着仙人去什么秘境,回来的时候就剩了半条命。
百姓B:仙人每五十年就来城里招收一部分弟子,最近一次就是今年,少城主没被选上,不过少城主嘛……富贵家的孩子们都去了!
大概在茶馆听了一耳朵,都不用刻意,几乎整个高齐都在讨论关于少城主一病不起的事。好像是个很倔强的孩子像修仙但是没有缘分,最后落得这幅下场。
听说这少城主回来的时候满面红光,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口一路高歌迎送到城主府大门,临了,七窍流血从马上倒栽下去。
叶鸢坐在街口茶馆里,面前摆着紫砂壶,馨香的茶叶缓慢地在热水中舒展身体。除了百姓七嘴八舌拼凑起来的故事,她也注意到城中心集市空地专门立下的告示牌上,挂着一张告示。
这张告示印证着故事的真实性。
或许是她从二楼往下看得久了,老板端来糕点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客官也是听闻赏金,才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
“赏金?也?”
“怎么了,客官不知道这事吗,那我可得好好好说说,就从告示张贴以来我已经见过不下几百个郎中、几百个猎人咯……”
叶鸢垂下眼眸,这是一份药材悬赏。什么样的‘药材’能被用‘悬赏’这个词来形容,肯定是一根极其珍贵的药材。而这味药,刚好她便有一对。
鹿兔角能生白骨,活死人,放在他们修士眼中都是不得多的的天才地宝,更何况这荒漠野城。
老板嘴里说着数日里的相关见闻,远东来的医生,西南来的巫师,高齐城因为一张悬赏在数月内被大大小小的外来人填塞充满。平时对这些怪闻异传还算有兴趣的叶鸢,今天也被当成了其中之一。她摸着手上的储物戒指,好像小软赠送的鹿角散发着灼人的热意。
如今最好的解决之法,就是她将这对角送去。
倒不是说她舍不得,只是事情真的就如同表面上所说吗?
毕竟,能知道鹿兔角存在的凡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而这城中却毫无顾忌地张贴出来,怎么想都是那里有点不对劲。
犹豫之间,茶馆老板敲了敲桌子吸引她的注意力:“不过说来也奇,前几日山上下暴风雨,第二日便有人抓到了从山里被雨水赶出来的许多野兽,其中便有一只是传说中的鹿兔!”
“小哥也就不必费心思领取赏金啦!不过传为中的灵丹妙药的摘取方法也很特殊,几天后城主便请高人做法取药。若有兴趣,在小店住上两日,过过眼瘾也不算白来一趟,怎么样?”
“店里楼上还有上好的客房!”
这茶馆老板做起生意真是见缝插针,叶鸢忽然一笑,拿出二两银子拍在桌上:“有劳。”
茶馆老板连忙收了钱,转身去开房。身后道士打扮的少年忽然出声又问了一个问题:
“掌柜的,作法取药是几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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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镜,还记得高齐城城主夫人求的事吗?”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低矮的乌云遮住大部分光光线,墨迹印在纸上,几乎没有什么痕迹。索性他就站在窗边看大院儿里僧人们练武。他也不像大部分和尚捏着念珠,而是抱着胳膊,脸上无悲无喜。
“记得,我让叶鸢去了。”他扫过一排光头,目光聚集在单争春身上:“这小子来咱们寺里几日了?”
胖主持不知道为何忽然提起毫不相干的人,但也还是笑着回答:“三月有余……”
“才这么几天啊,那主持您觉得这小子跟刚来的时候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主持想了想:“杀性少了许多。”
“对!”,虚镜和尚站在窗边,忽然哈哈大笑,院子里刚结束修行的武僧们频频朝这边投过目光。
单争春是里面唯一一个看起来很单薄的少年,也是唯一一个黑发。他握着棍子,朝这边投来不解的目光,眼中带有几分轻蔑。
虚镜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笑得越发开心。
“单争春!”他站在窗边,插着双手提高音量:“你过来一下!”
单争春杀性大,倒不是说他又多残酷,只是说这小子特别‘狠’。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那种狠又不同于别的狠,只能说是看了能叫人心惊的程度。他师父送他来的时候虚镜还是拒绝的,这种极端的小孩最难管教,就算知道他身世背景的因素,虚镜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儿童管教所。
但耐不住他师父花钱。
“交你个事儿,前两天山上出现异动,和尚我修书一封你给高齐的城主送去。”
“……”
“听!见!了!吗!”小孩不爱说话,虚镜就偏大声问了一遍。
单争春眉间皱的更严肃了,可又不得不回答:“听!见!了!”
“行,那就去吧。”虚镜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挥挥手打发人走。
虚镜是个奇特的和尚。他会看在钱上办事,但也不仅仅是看在钱上。单争春来到这寺里的前三天经常跟一起修行的武僧发生摩擦,每次无论对错,虚镜都会将人关到单独一间的禅房里,叫他面壁思过,并且写悔过书。
但是单争春任你打骂,关禁闭,但是悔过书根本不写。他坚持他自己的观点,性格极为固执。
“单争春,你这打死也不悔过的样子,跟你师父有十成十地像!”虚镜跟他师父是少年之交,五百多年前,他们什么样,五百多年后又是什么样,两人心知肚明。
他说起他的师父,黑皮少年眼皮忽然抬起来,他看着虚镜:“嗯?”
“啧啧啧,早就说过,旁人之言少听!他们是不是说,现在的剑山老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虚镜在小禅房里来回踱步,静止的佛像被工匠刻在墙里,好像有淡淡金光。
大家都这么说,单争春心想,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是师父救了自己的性命,教授自己与世界拼搏的本事,收自己为徒,让他可以日夜侍奉左右,虚位以待。师父的言行举止,待人处事均为风度翩翩,礼数周全。
修为高的人总会有点奇怪的嗜好,比如嗜酒,又比如嗜睡。在他看来,这个虚镜和尚就是其中典范,他没见过哪个和尚这么爱财。
少年的脸上慢慢升起疑惑,多少让人看着亲切许多。
这世上待他最亲的人便是师父,也唯有师父的事能引起他的触动。
虚镜似乎没有察觉到少年微妙的情绪变化,他轻浮地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感叹,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
黑皮少年皱着眉:“师父他以前……”
“他把你交给我,是为了磨练你们这一样糟糕的性格。因为他知道,世间最不能容的便是挑衅它的人,你懂吗?”
和尚背着身,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串佛珠。他回头看了他一眼:“所谓过刚易折,便是这个道理。”
单争春至今还记得虚镜和尚的那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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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被灵气破开,一掌宽的剑身划破空气,单争春站在剑身之上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那一天。
他不想在无用功的寺庙外多呆一秒,于是便直接用了御剑之术飞到高齐城城主府顶上。
高齐他曾经跟着师父转过一圈,路也算熟悉。这边的管理者对待寺里的和尚都很好,所以他一说自己事虚镜派来送信的,守卫想也没想便放人进去。
高齐城的城主是个非常普通的男人,可能也是因为儿子的缘故,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但他在读完信后,还是非常热情地要邀请单争春在府上小住两日。
“不必。”
“过两日便是开坛做法,取鹿兔之角的盛事,小师傅也不留下来多看看多转转吗?”
单争春有些不耐烦,他黑色的脸显得非常凶,并且已经打算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远几步,他忽然回过头,非常奇怪地问:“鹿兔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