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意梦 第87章 天鹅的自杀

昏黄的灯照射在舞台中央，舞者纷纷上场，为这一轮的拍卖会落下最后的帷幕。我看过去，发现她们表演的是《天鹅的自杀》。

真有意思，他们竟然在这里表演这个。

《天鹅的自杀》讲述的是一只从小便被人类圈养起来的天鹅，人类对它灌输自己是丑小鸭的思想。即使在它蜕变为天鹅的时候，人类还是对它说，这根本不是它的样貌，这是它盗取的，它就是一个小偷。

人类不止自己说，他还撺掇天鹅身边的所有动物在它耳边说。即使他们从没有动手，甚至在绝大多数时候对它很好，可日复一日的恶语，仍旧给它的身心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痛苦。

在一个午后，人们在沼泽里找到了死掉的天鹅。

看着浑身污浊，丑陋的天鹅，动物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天鹅的死因。

最后人类在屋顶上找到了天鹅掉落下来的羽毛。

人类这么说道：“原来天鹅是自杀的。”

周边的动物附和着人类，重复着它说的话。但它们还是不理解天鹅为什么要自杀，明明它过的是那样的幸福，明明它获得了它们渴求的一切。

所有的动物跟随着人类的脚步包围着死去的天鹅，手指着它破碎的尸体，胆怯试探的呢喃逐渐变成泄愤般指责：“原来天鹅是自杀的。”

虚无缥缈游荡在大厅中空灵般的声音，猛地凝聚成一支穿云箭刺向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当故事进入**，动物着装的人脱下了外衣，裸露出了人类的样子。

动物变成人类，天鹅死在沼泽里。

【啊，原来天鹅是自杀的。】

我冷笑了一声，起身离开这里，后面的剧情已经没有必要看了。

自杀，真是有够好笑。

它站在屋顶上，明明是想要飞。

可他们的言论还是影响到了它，即使它迈出了那一步，即使它努力的扇动着翅膀，但心里的障碍还是让它在与天空拥吻前直直的摔了下去。

我跟着侍从前往放置人鱼的房间，她在玻璃水池中肆意的游荡。

她看到我们的那一刻，本来稳定的情绪瞬间暴怒起来，冲我们呲着牙，露出满口尖锐的利齿。不断的用鱼尾撞击着玻璃，不断的伤害自己。

“你先出去，转移的问题之后商议。”

他退了出去，我向前凑近她。

我手摸在玻璃上，仰视着她，期待的问她：“你能说话吗？”

她情绪虽然平静下来，但眼中却充满着不解。

“你听不懂我说话？”

她在里面上下游荡了一圈，贴着玻璃，淡淡的对我摇了摇头。

“我现在把水放了，你能行吗？”

听到这话，她灰暗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起来，身下的鱼尾止不住的摇摆。

“准备好了吗。那我现在就把你放出来了。”

玻璃水池里的水渐渐被抽离，她随着水位渐渐落至最低。当水全部抽离干净，玻璃罩缓缓向上挪动，我和她再也没有阻挡物。

她蜷缩在一边，捂着自己的身子，楚楚可怜的望着我。我将自己身上的外套丢给她，“穿好，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拉着我的手站起来。

看着她幻化好的双腿，我笑了。

天鹅本就不该被困在那小小的农场，被困住的只有死物。

她张了张嘴，虽然发不出一丝声音。但她向我上前的那一步，我其实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她似乎是信任我的，我对她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看到这个最逼近我梦中的形象。我就明白她是我的同类，我的同胞，与我血肉相配的族人，我绝对会把她救下。

幸好这次我身上的钱能够买下她。不然的话，我就要把她偷出来了。

我拉着她的手，向她保证道：“你不用害怕，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是不会把你关起来的。你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个玻璃缸里了。”

昏暗的房间，中央玻璃的囚牢再也不能囚禁她。她从今天开始就是自由的灵魂，只要她想，她可以与大海相融，可以与天空拥吻，没有人再可以束缚住她。

她伸手上来揽着我脖颈，冰凉的躯体紧密的贴着我。衣服套的松松垮垮，露着双肩。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衣服给她紧紧套牢，然后把纽扣从上而下，一个个扣好。

“成为人类，首先就要好好的穿衣服。”

她茫然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着不解。

“算了，之后我慢慢教你。”

她沉默的低着头，拉着我的裙角。

我伸出手，“害怕的话，就牵着我的手”。

她试探性的点了点我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我感到寒冷。她望着我的眼中虽然仍是一滩死水，但却暗藏着即将掀起的波涛。她一把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逼近我，呼出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脸上。

“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不喜欢。”

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凑近我，亲昵的用嘴唇碰触着我的脖颈。她本来就比我高一个头，这样一来显得我更加弱势。

我把头歪向一边，“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听到这话，她停下了动作，但紧扣着的十指却没有放开。

真是有够狡猾，她这样看上去根本不像什么都不懂得样子。

我捏着她的脸，笑着但却语气冰冷：“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你听明白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但是如果你决定留在我身边，你就要明白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我是想救她，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在她威胁到我的时候，犹豫要杀她的问题。

她眼神收缩，又恢复成原来警惕的样子。

我将手松开，化为一潭春水：“当然，如果你能乖乖的，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我朝她伸出手：“所以你确定要跟我走吗？”

即使前方是地狱，你也准备好和我一起下去吗？

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会放你自由。

她看着我，虽然眼中仍旧充满着不解，但她却义无反顾的牵上我的手。嘴角带着笑，似乎在说，若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我就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握紧她的手。

这次可是你们先来的，是你们费尽心机接近的我，所以故事被扭曲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给我搭了什么样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