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意梦 第147章 蓝光

他完全放松下来，我叹了口气感概道：“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当年最不对付的你们两个最后竟然在一起了，我当年就看出来你们俩有苗头了，两个吵吵闹闹的欢喜冤家。你们俩是我看着长大的，在一起也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挺好的，这样挺好的。”

他听到这段话，本来还洋溢着的笑容收了起来。

“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你还被养在培育罐里。你一直醒不过来，我和君卿尝试了很多方法，可就是没用。先生抱你回来后就死了，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跟我们说，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

“我们那个时候都很害怕，你小小的一个缩在那里，每天就靠着那些水活着。而且运转的数据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平静到我们感觉你似乎永远都会这样。”

“卿卿害怕等不到你，所以她向我求的婚，打算和我生下一个孩子来等你。她说这样就算我们都死了，那么我们的孩子也能够保护你，陪着你，不至于让你醒来的时候太过孤独。”

她心思向来很细腻，以前我经常坐在湖边望着月亮思考。她每每都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我前脚刚来，她后脚就跟过来了。但她过来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我。

我看了眼小腿被树枝刮伤流下来的鲜红血液，“这件事对小渊来说也太不公平，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们的孩子，我想没必要把他也牵扯进来”。

“现在牵扯到这件事里的人还少吗，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件事里。”他看向前面粉色的木制房屋，“天空是红色的，可为什么没有人觉得这是错的呢”。

“姐，你想要真相，我也想要。我知道你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你想要推翻现在的制度。我明白，我明白你想做的，这其实也是为什么我会违反我们之间约定，让你记起这一切的原因。”

他推门进去，我跟在他后面听到他的话后停住了脚。

我站在阳光底下，我问他：“你是觉得我一定会帮你，还是说你认为我一定会给你带来你想知道事的答案。”

他转身，屋内的昏暗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他顿了一下，开口：“这有差吗，而且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能拿你怎样。姐，我们都是犟性子，我想你一定会帮我的，不是吗？”

我微微颔首朝他走去，走到阴影之下。

“我当然会帮你，毕竟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关于你想知道的事其实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和你说。”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想着官方那边也会控制着点，便开口问他，“你还记得一区吗”。

他一脸茫然，“那不是你待了两年的地方吗，关那个地方什么事。我们说的不是天上吗，和地上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别给我装啊，毕竟我待在一区的那段时间里，我周边可被你安插了不少眼线。”

他把手里用瓢盛好的水递给我，“你知道？”。

我接过他的水，一饮而尽后把瓢还给他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又不蠢。我刚到那里不久就莫名其妙的有人要加入我，给我提供信息，帮助我统纳百活那零散的队伍，想想就不对劲好嘛。你也不想想，那里的人不是在寻死就是在寻死的路上，哪里还有正常人。”

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对着靠在桌边的他说道：“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件事，其实就和他们有关。我在那边待的两年里，除了你们安排进来和百活剩下队伍的那些人外，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精神出现了混乱。”

“反正我当初建立实验区的时候没有搞过这个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应该是我的那个波频出现了故障。我问你，官方在建立一区的前期，世界范围内有出现过蓝光吗？”

他皱紧眉头思考，略带些疑虑，“好像出现过，我记得那个时候在世界北部的几个小范围区域出现过。后来他们就说要建立什么实验乌托邦什么的，他们当时对外说的是用一些俘虏进行实验，然后精神用药。我之前也派人进去调查情况过，可当时他们说里面的人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全部都疯了。”

我手不自觉的开始点桌面，表示肯定，“当然会疯啦，看到那副场景，换你你也会疯的。而且我一早就和他们说过了，这种波频根本就不稳定，能蒙蔽得了一时不能蒙蔽一世”。

“什么？”

“你记得我死前和官方做的交易吗？”

“记得。”

“我和他们做的交易就是有关你好奇天空为什么是红的，但是大家却不在意的原因。天空其实不是一开始就是红色的，应该说那个时候倒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但是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撑着手看向窗外，透过层层叠叠的阴影望向那最外面的碧蓝天空，“有关系啊，当然有关系，世间的一切都和我有关系”。

我低垂下眼，注视着生长到房子里面的爬山虎，指尖轻抚般的掠过它们，“就是因为有关系所以我才会一直在这里，如果没关系，我早就已经走了好不好”。

“有时候我真很想骂你们，你们好奇的要死，”我一个用力扯下扒在红砖墙上的爬山虎，它在我的手中渐渐失去生机，化为尘土，“可有时候真相就摆在面前，你们却怎么也看不见”。

我的手上的土倒在桌子上划出一道弧线，我抬头看向上方，“你们都说人类的智慧来源于凝视星空的那一刻，可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那些闪烁着微光的上亿繁星只不过是监视着你们的眼睛。你说，你们又会做出怎样的行动呢？”。

我转过头，期待他的答案。

他只是木木的说道：“我不知道。”

“是啊，谁都不知道，只有当他们真正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才行。不过对大多数物种来说都无所谓啦，毕竟也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死亡对于你们来说简直是触手可及不是吗。”

“姐，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指腹在桌面上画圈，清晨滴入的露水成为了我困住蚂蚁的隐形牢笼。

“你们不是在造星际飞船吗，你不是也在里面吗，你怎么还不理解啊。”我笑着捏死了中间不断找寻出口的蚂蚁，水渍混合着它蓝色的尸体，“那帮人啊，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计划好抛下全人类自己走了”。

“美其名曰，保留文明的火种。”

我笑着问他：“你不是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吗，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