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 第6章 生气

听了白玉这句话，队长立刻脑补了一系列狗血恶俗的情节。

队长干咳了声，“你那个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我出去和他说一声。”

白玉立刻把周叔的年龄样貌服饰说了一遍。

队长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做笔录。”

队长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周叔，将白玉没事的情况告诉他，周叔这才松了口气。

商场里，白玉将自己是怎么发现炸弹和怎么将炸弹找出来的过程说了一遍，还问能不能让他换身衣服。

进行询问的两个警员一脸懵，傻傻的看着白玉。

白玉误以为自己没说清楚，把身上的衣服扯了扯，“湿的，不舒服，我可以付钱买。”

警员：……这特么是衣服的事吗？！

队长走了过来看见这两个警员的表情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和这边的队长说了两句就把白玉带走了。

队长：“你这个情况，必须得回警局做详细的笔录，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白玉情绪有些低落，“他们都不信我的话，你们觉得我有问题。”

队长打了个哈哈，“毕竟这种情况很难让常人相信，若不是昨天我被你带着亲眼看过，我也不信。”

白玉很不解，“为什么很难让人相信？难道我这样是不正常的吗？”

队长：“……”

队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正不正常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白玉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

他又被老头骗了。

小时候老头教他练武时白玉还肯乖乖练，等长大了一些就不肯练了，然后被老头一顿暴打。

“你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打不过，以后你能打的过谁？连个小孩子都能欺负你，你还能做什么？总不可能以后让你未婚妻保护你吧？”

白玉顶嘴，“我每次去考试碰见的同学他们看起来都很好打！”

老头呵呵笑，“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不？人凭脑子就能把你玩的团团转，还用的着动手？”

老头说完了，又把白玉的成绩单拿出来晃，“看看，看看，回回倒数第一！人闭着眼睛考都比你考的好，你还想和他们比脑子？”

等到白玉下一次下山去学校考试时就看见一群同学正围着一个人恭喜。

那是他们班的学霸，次次考试第一，听说他现在还考到了什么跆拳道黑带几段，总之就是能文能武，很厉害的样子。

白玉那点心思彻彻底底的歇了，老老实实继续苦练。

队长没带白玉走大门，而是找了处窗户，“现在外面都堵着，不好走，这里你没问题吧？”

白玉点头，两人便利落翻窗而出又经过一段七绕八绕的路，最后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口，一辆警车正等在这里。

等到了警局，这次询问白玉的警员就多了，几个人轮流来问，还不停的问同一个问题，时间一长，白玉也有些不耐烦了。

队长走进来，给他倒了杯水，“麻烦是麻烦了点，但现在问清楚点，总好过之后又问对吧？”

白玉垂眸，“你想问什么？”

队长：“我刚刚看了记录，你说你是和你养父在山里做守林人，可一个普普通通的守林人，会那么熟悉炸弹的数秒声吗？还是在那么嘈杂的环境里，你不怕自己听错吗？”

白玉：“听多了就习惯了，大山里有时候也有一些坏人进来，带着枪和炸弹也是有的。有一次我差点受了伤，我养父就注重培养我这一方面，天天在我耳旁放炸弹的数秒声，还查了些炸弹的常识让我背。”

不然要是手贱去碰了一个平衡装置的炸弹，那简直就是送人头。

队长点点头，“那我冒昧问一句，你和你养父平日里主要负责做什么呢？”

队长笑了笑，“其实主要是我实在好奇你的身手是怎么练出来的。”

白玉开始回想：“嗯，练上树，挖地，搬东西，下河，急走，辨认痕迹。”

听起来很正常，但一细问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练上树，即在半分钟之内登上二十米高大树的树顶，同时还要能在树枝上来回跳跃。

据白玉讲，这是为了最快速度观察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事，比如说要是哪里发生了火灾，找到一颗大树上去一看就能确定方位。

有了这个例子，之后的队长也差不多猜到了。

队长又问了几句，然后准备离开了，“对了，我们准备给你搬个好市民锦旗，锦旗要等几天才能做好，你留个地址？到时候我们给你邮过去，或者你过来拿也行。”

“真的？”白玉眼神一下就亮了。

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进警局两次了，回回都被当成犯人一样盘问，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有锦旗了！当初隔壁一个守林人得了个锦旗可是足足吹了半年！

队长笑着点头，“真的，不过你下次最好别直接将炸弹掏出来，危险，而且容易像今天这样造成踩踏事故，幸好这商场修的不错，到处都是门，只有些人受了些轻伤。”

白玉受教的点点头，“锦旗要几天能做好？会拍照片上报纸吗？”

当初那守林人也拍了照上了报纸，和锦旗一块放着，老头那段时间有事没事就跑过去看，还问了好多上报纸的事，回来就不开心的坐着叹气。

队长见此，心中也轻松了些，“我们这边的建议是不拍照不上报纸，毕竟你这两次牵连进来的都不是一般的小案件，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还是只领锦旗的好。”

白玉不知道，今天这起炸弹案是和昨天的走私案相关的，队长是今天过来办事正好赶上了，特意去现场了解详细信息，知道白玉被牵扯进来了也吃了一惊。

两件案子都不是小案件，正因为这样，白玉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可经过这么久的盘问和调查，白玉没有一点问题，或者说，他们还没有调查出来，在这之前，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把白玉当成一个正常见义勇为的市民处理。

队长起身往外走，“那你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把笔录整理完你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白玉顿时傻眼，“等等，你们不送我回商场吗？”

队长也傻眼了，“送你回商场？”

白玉：“我今天才来鹤北市，不认识路，周叔还在那儿等我。”

队长这下懵了，“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在商场外等你那个男的？”

白玉点头，队长便让他等等，“我先打电话问问，看他还在不在商场。”

几分钟后，队长回来了，“他已经离开了。”

白玉：“……”

队长挠了挠头皮，“你知道他电话……算了，你现在住哪儿？我看看能不能把你送回去。”

白玉：“……我才找到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还没去公司看过。”

队长：“……”

白玉和队长看着对方，最后还是队长先认输，“你还记不记得是哪家公司？公司负责人是谁？我查查看在哪里。”

白玉：“不知道公司的名字，只感觉那边人挺多的，老板的话……我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队长一拍桌子，“你早说啊！”

队长打通顾耀的电话，对方听完这边的情况，沉默许久后才说声知道了，说自己会立刻过来。

队长挂了电话，就见白玉一脸沮丧，“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白玉看了他一眼，“没有老板会喜欢一个天天进警局的员工。”

队长：“……往好处想，你这是干好事，有你这样的员工，公司形象也会变好，老板不会不待见你的。”大概吧。

队长：“你看，刚刚你们老板不是还说会亲自过来吗？说明他没有讨厌你。”

白玉：“……真的吗？”

队长：“……”

白玉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顾耀是带着一肚子火来到警察局的，这才多久，白玉就又进警察局了，便是顾耀性子好，这会儿也有些气了。

因着心里有气，顾耀说话也硬邦邦的，把队长卡了个壳。

队长一边带顾耀往里走一边尽力为白玉说好话，顾耀听了也只是冷冷的应了声。

队长：完了，白玉不会被炒鱿鱼吧？

询问室里，白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依旧是那副乖乖的小学生坐姿，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呼吸也放的轻，像是一樽沉默的雕塑，没有半点的活力。

突然，白玉的耳朵动了动，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在看见顾耀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

顾耀脚下一顿。

白玉注意到顾耀脸上的神情，身子微微一僵，眼中的光渐渐淡了，头也低了下去。

顾耀抿紧唇，心中火起，却是和之前的气愤不一样。

“他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顾耀冷着声问道：“那衣服还有头发，明显是湿了又干，现在这天气不算热吧？”

“我记得，这次白玉是帮着做了好事吧？”

队长说不出话，这的确是他们没注意，之前在商场时商场的负责人好歹还给了几条毛巾让白玉擦一擦，他们来了后一通忙乱，便把这事忘了。

白玉听到顾耀为他抱不平，顿时抬起头来，眼睛也重新亮起来了。

顾耀走到他面前，紧紧盯着他，最后恨恨道：“还不走？！”

白玉从椅子上跳起来，“好。”

顾耀带着白玉办完手续，直接离开警局，队长倒是跑过来郑重的道了歉，还说了锦旗的事。

顾耀将车开到了公司的地下车库，熄了火，这才转头看向白玉，“解释。”

白玉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解释什么？”

顾耀：“这两天的事，你是怎么碰上犯罪团伙，又是怎么逃出来，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一点点给我说清楚。”

白玉抿抿唇，一点点详细的说了起来，顾耀听完后沉默了。

车里陡然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才听顾耀道：“这种话，你觉得我会信？隔着几百米听见脚步声，还能在嘈杂的环境里听到炸弹的数秒声，呵――”

白玉垂眸，“你已经信了。”

白玉指向顾耀的心脏，“你的心跳声告诉我，你已经信了。”

顾耀：“……”

白玉：“心跳又快了。”

顾耀：“……”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