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 第57章 礼物

张泽知道白玉他们决定去首都将东西取出来后很是赞同，“就是可能得你们自己过去，我远程给你们指导路线。”

张泽脖子里夹着电话，一手压着纸，一手拿着笔写字，“我这正写检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得挣挣表现。”

白玉想起张泽偷拿证物的事，“你没事吧？”

“还行。”张泽道：“本来打算直接开除，该怎么整就怎么整，后来局里决定看在我这些年的功劳上给我一次机会，记大过，降职，写检讨，通报批评。”

“之前我好歹还是特警总队长呢，现在可好，直接成文员了，天天被那些文件弄得头疼死了。”张泽唏嘘道：“连李华都能欺压我，站在我头顶上笑了。”

听张泽还有心情打趣两人也放下了心，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既然决定要把梁齐的牌位请回来，那请到哪里供奉自然就成了问题，而且这么大的事也得和顾妈妈说一声，顾妈妈知道后直接拍板，“还考虑什么，就请到我们家来，和你爸放在一块儿。”

提起顾爸爸，顾妈妈冷笑道：“反正他们现在也成了实打实的亲家，全了之前的愿，让他们住的近些还有话说。”

白玉：“……”

顾耀：“……”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顾耀当即把工作扔给了陈秘书他们，自己和白玉跑了。

这次他们是下午出发，到了村子里住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早上才进山。

这次他们耗费的时间更久，因为好多以前留下的标记现在完全不见了，白玉几乎就是在不停的迷路，撤回，重新走，又迷路的慢慢往前走，顾耀都快睡着了。

顾耀打了个哈欠，努力使自己精神起来，白玉听见动静，“想睡了？”

“嗯。”顾耀抱怨道：“都怪你背的太好了，一点颠簸都感觉不到，怎么练的？”

“背东西，先是泥沙石头，练重量，后来就背鸡蛋，练平稳，开始背一背筐，然后慢慢减，最后背一个。”白玉讲给他听，“也不一定是鸡蛋，反正就是一些容易磕碰碎裂的。”

“刚开始练不好，老头就让我吃被我弄碎的食物，后来我馋嘴，还故意弄破一点。”

顾耀听到这里笑了起来，“那梁伯父就没发现？”

“刚开始没发现，后来发现了。”白玉道：“他摘了一背筐的熟透的果子让我背下山卖掉，真的是熟透那种，轻轻一碰就破，只能拿着果柄拎。他说我如果背到最后没有磕碰，就可以不练了。”

“那些果子最后卖了多少钱？”

“二三十吧，就卖给了一个人，反正我卖了就拿着钱去买糖了，吃的特开心，吃完后就正好碰见买我果子那人正在卖现榨果汁，一会儿就卖了一百。”

顾耀想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玉继续说，“后来我带着剩下的糖回去了，老头吃了糖，问清楚了事情经过，然后就开始揍我。”

“为什么？”顾耀好奇道：“因为你把果子贱卖了？”

“他才不在乎这些，用他的话说我能成功把果子卖到钱就行了。”白玉哼了声，“他打我是因为我卖果子时把背筐一块给那个人了。”

“那时候我们就一个背筐。”

顾耀已经笑的喘不上气了，他脑海里全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一个打一个躲鸡飞狗跳的场景。

顾耀笑了好一会儿，“难怪你背的这么稳。”

顾耀随口问道：“那我是不是你背的第一个人？”

“不是啊。”

顾耀眯起眼睛看着周围，“那是你养父？他肯让你背他？”感觉梁齐不像是这个性子啊。

“也不是。”白玉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也背过他，最后几年他身体不好打不过我，就肯让我背他了。”

顾耀：“那你最开始背的谁？”

“迷路的驴友，还伤了脚。”白玉抱怨道：“不过她特烦，我说背她出去快些她不肯，说我太小了怕压坏了，又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直接烦了把她扔背上就走，哪知道她一直叫，最后还晕了。”

顾耀回想了一下白玉这堪称过山车式惊险刺激的赶路方式，沉默了。

“从她以后，我再碰见迷路的人，都是直接给他们带路，反正他们也迷路不到最深处，慢慢走总能走出去。直到你。”白玉感叹道：“你就不怕，带着你赶路特省心。”

顾耀：“……”

两人直到下午三点过才到悬崖边的小木屋，白玉还是把顾耀放到大青石上休息热饭菜，自己去打扫卫生。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白玉终于把小木屋收拾了出来，带着顾耀进去。

还是先给梁齐上香磕头，白玉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最后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头，明天我们就要搬家了，今晚我再陪你在这里住一晚，你要不同意，就吱一声。”

顾耀：“……”

白玉等了几秒钟，“那我就算你同意了啊，还有你的遗物什么的，之前看你不愿意，我也从来没拿过，这次我也要一块带走了。”

最后白玉又看向顾耀，“还有最后一件事，顾妈妈已经接受了我了，我现在也改口叫妈了，所以……”

顾耀心领神会，冲着梁齐的牌位喊爸，“爸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白玉。”

两人起身，将梁齐的遗物打包好，然后白玉就带着顾耀出去看星星。

“其实看星星还得是夏天，特漂亮，不过今晚看着也不错。”白玉抱着顾耀坐在大青石上，伸手给他指着天上的星座，“这几个还看的到，你看。”

他们要在这里住一晚，睡的白玉的房间，白玉早把房间收拾干净，床也铺好了。

“都是干净的，就是太久没用没之前那么保暖了。”

顾耀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小小的房间，试图从各个落里找到他过去的影子。

白玉看出他的想法，直接自己给他指，“这是我小时候每次量身高划的线，和你房间里一样。”

顾耀看着门框上那浅浅几道痕，“怎么只有几根线？看高度，应该是你十多岁的时候量的吧？咦？这门框还换过？”

“嗯，这条线是老头的。”白玉给他解释，“以前他骗我，说是等我长的比他高了就是大人了，可以下山找未婚妻。后来青春期我个子窜的快，他就直接把门框削了一层，把他的线往上挪。”

白玉幽怨道：“我还是有一天关门发现门关不上了才发现。”

顾耀笑个不停，“我爸也这样糊弄过我，不过我第二天就发现了。”

“我们是用铅笔画，白色的墙，他用橡皮擦去擦，最后那一片都是淡淡的乌黑色，我问他他还不承认，最后重新粉刷了一遍。”

白玉还给顾耀看了其他的东西，什么以前写了老头坏话的本子，梁齐还正大光明在下面回复你字写错了，最后两人就在本子上吵了起来。

顾耀又笑了，“白玉，我们也把这些东西带走吧。”

白玉有些愣，“可再把这些东西带上就有些重了。”

顾耀听了也犹豫了，“那我们只拿几样轻便的？”

白玉琢磨了一下，“你等等。”然后转身出了门，过了一会儿手里抱着一个铁盒子进来。

盒子上还有些灰，白玉擦干净顾耀才发现这是一个月饼盒子，已经有些生锈了，但仍能看清楚右下角一个顾字。

顾耀：“等等！这盒子……”

白玉点头，“是有一年老头拿回来的，说是我未婚妻家送来的中秋礼。”

顾耀伸手摸了摸那个顾字，“以前我祖母在的时候，每年中秋都会给我们这些家人好友送她亲手做的月饼，连盒子都是特别做的，据说图案是我祖父亲自设计的。”

“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月饼。”白玉打开盒子，“我吃了东西就想给你回礼，所以准备了些小礼物。”

顾耀把那些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有白玉得到的运动会奖状，一根蓝色的羽毛，一块漂亮的白色石头……

顾耀甚至还看见有一个装满了小星星的玻璃瓶，白玉挠挠头，“那是我上学的时候听见班上女孩子说的，自己就折了几颗。”

顾耀捧着玻璃瓶，把星星倒出来看，“其实……我以前也给你准备过礼物。”

“我记得有一家味道很棒的餐馆优惠券，偷偷存下的好看的动画片碟片，还有游乐园的攻略……我还苦练了几首很好听的钢琴曲，想弹给你听。”

“可是后来……”

白玉一直保存着他的赤子之心，他却渐渐将这些东西弄丢了。

“是三楼琴房里那架钢琴吗？我听妈妈说，自从你上初三后就很少碰了，不过你小时候弹的很好听。”

顾耀轻轻嗯了声，“不过现在几乎都忘了，给了我谱子也弹不好。”

“可是我想听。”白玉眼巴巴的看着顾耀，“可是我想听。你看我都把我的礼物给你了，你还没回礼。”

顾耀躲开白玉的目光，“那行吧，等我回去练练。”

白玉又开始提要求，“那我可以指定曲目吗？”

顾耀点头，“你想听什么？”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不过我可以哼给你听。”

白玉探过身子，抱着顾耀，轻轻在他耳旁哼了起来，“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顾耀脸瞬间红了，脑海里浮现出这首曲子的名称――婚礼进行曲。

“顾耀，你弹给我听好不好？”

“可以。”顾耀深吸一口气，“不过我只会在一种场景下弹。”

“在我们的婚礼上。”顾耀偏过头，轻轻亲了上去，“白玉，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吧，不能领证没关系，不能告诉所有人也没关系，我想给你一个婚礼，郑重的告诉我的亲朋好友，你是我爱人，是我准备相伴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