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可是狐狸精欸！ 第5章 黑心肝

再次被拒绝的浮玉也不恼。

她看着姬寻竹，清丽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委屈，“仙君，您可是让我白白等了十五天，我受了这样的对待，您都不愿意给我个机会吗？”

姬寻竹眉头不可置否地一皱。

他垂下眼睑，冷清深邃的黑眸看着浮玉，言语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你是狐族，不必修行剑法。”

浮玉：“……”

她心里的不服输劲儿涌上来，“为什么狐族就不必修行剑法，若我一定要学呢？”

姬寻竹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自是可以。”

浮玉眨了眨眼：“所以，仙君就收了我呗。”

姬寻竹没应这话，而是道：“仙界三十六域剑修众多，若公主想学，自然会有人收的。”

浮玉自是知道这一点，“可我只想做你的徒弟。”

姬寻竹默然不语，冷清的神色无常。

浮玉声音软了下来，“仙君，你真的不能收我为徒吗？”

她腔调软糯，带着几分少女的清甜，“我是很诚心想学剑法的，我有毅力、有恒心、也能吃苦，你收了我绝对不会吃亏的。”

姬寻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还是那句话：“本君不收徒弟。”

“……”

浮玉一口气哽在了心口。

什么六界第一剑仙，还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两人说话拉扯间，去仙竹林取酒的真阳仙翁回来了。

他提前尝过酒了，喝得双眼迷离，脸颊通红。

“云沧谷的酿酒手艺真不错。”

真阳仙翁打了个饱嗝，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在棋盘旁不修边幅地坐了下来。

浮玉弯了弯眉眼，“仙翁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下次多送点过来，这两坛酒根本就不够我喝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姬寻竹茶杯里倒了点，“寻竹尝尝，我保证你喝一次就爱上。”

云沧谷的琼旋花在整个六界独一无二，这琼旋花酿的酒，滋味甘醇浓郁，堪比琼浆玉液，喝上一口飘飘欲仙。

姬寻竹眉头微蹙，他没喝那杯酒，而是径直站了起来。

“本君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身影洒落而孤寂。

真阳仙翁看着他的背影，啧了声，“这么好的酒，不喝多浪费啊。”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姬寻竹的茶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下。

“好酒好酒。”

浮玉看着姬寻竹背影直叹气。

真阳仙翁听见她的叹气声，转过头来嘿嘿一笑，“你这小女娃，不是来给我送酒的吧？”

被人戳中心事，浮玉面上浮上红云。

真阳仙翁：“说吧，你是不是也看上了姬寻竹？想要做他的道侣？”

想是这么想的，但话不能这么说。

浮玉故作羞赧道：“我、我想成为仙君的徒弟，跟他修行剑法。”

“啊？”

真阳仙翁明显愣了下。

他酒意清醒了几分，“想成为姬寻竹的徒弟啊？那可比登天还难！”

“那他现在这两个徒弟是怎么收的？”

“好像是从魔族手里救下来的。”

浮玉：“……”

她想起那场失败的英雄救美，便暗暗咬了咬牙。

为什么别人可以，她就不行？

难道姬寻竹还搞特殊对待？

“我说小玉啊。”

真阳仙翁拍了拍她的头，“干什么要去做姬寻竹的徒弟？若是真想学本事，就来鹤山州，老朽亲自教你。”

浮玉凉凉道：“仙翁，你不是想收我为徒，而是想要我云沧谷的酒吧？”

被戳中真实想法的真阳仙翁也不恼，他嘿嘿地笑了声。

浮玉双手拖着腮，声音丧丧，“仙翁，想成为姬寻竹的徒弟，真的很难吗？”

真阳仙翁喝了一口酒，斩钉截铁道：“基本不可能。”

…

从鹤山州回来有些时日了。

连续两次的出师未捷让浮玉心情烦闷。

倚鹿送上来茶水：“公主，这仙界三十六域的好男子多的是，为何要紧着羽渊仙君一人？瞧仙君那态度，定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就算是成了，将来也是您受委屈。”

浮玉盯着茶杯里起起伏伏的茶叶，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那姬寻竹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本公主都那么求他了，他竟然还是那般态度。”

倚鹿宽慰：“公主别烦心了，倚鹿陪您出去逛逛。”

索性窝在狐狸洞也无事，浮玉便放下了茶杯，带着倚鹿与云池出了门。

主仆三人刚走到山门前，就见十来个狐族弟子聚合在一起，这其中还有大长老的长子宿轻。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云池回：“好像是天帝下了命令，让仙界三十六域的弟子前往息州镇守封印。”

浮玉哦了声，又回想起灯会那晚的事——

那黑心肝的尉迟於把息州天将给斩杀了，如今息州封印无人看守，天帝派人去倒也正常。

只不过，九重天内将领众多，像狄晁这样的名将更是不再少数，天帝为何要费心费力让众多仙界三十六域优秀弟子一同前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云池：“两天前，那些优秀弟子是狐王特意挑选出来的。”

话落，云池忽而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公主，我偷听到大长老本来建议你也去的，但被狐王拒绝了。”

浮玉蹙了下眉，“为何？”

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不知情，如果不是云池提起，她甚至连去息州看守封印的事都不知道。

云池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浮玉想了想，“我去问问父亲。”

她是云沧谷的人，若是去镇守封印是为了狐族的荣誉，那便是她的责任。

浮玉到宿青山书房时，他刚打发完前来送信的侍卫。

“父王。”

听到浮玉的声音，宿青山温和一笑，“怎么上这里来了？”

浮玉努了努嘴，“父王是不是把我从名单上踢下来了？”

“什么名单？”

宿青山没反应过来。

浮玉：“去息州的名单。”

宿青山听后，沉默了一瞬，“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看见的。”

浮玉开口：“山门前那么多弟子，连宿轻都在。”

宿青山轻叹：“父王确实把你从名单里踢了出去。”

“为什么？”浮玉不解：“父王是为了我而徇私舞弊吗？”

“说哪里的话。”

宿青山佯装生气，“此去息州危险重重，父王不让你去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父王！”

浮玉据理力争：“我作为狐族公主，若是临阵脱逃，肯定会被族人笑话的。”

宿青山：“你是我的女儿，他们谁敢笑话你？”

浮玉：“……”

她心里嘟囔：他们表面尊敬，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她，尤其是凤觅那只死凤凰。

宿青山拍拍浮玉肩膀安慰道：“父王知道你的心思。但不让你去，除了怕你有危险外，还因为你娘亲。你也知道你娘亲身体不好，你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是不是应该留在她身边多照顾照顾照顾？”

提到母亲，浮玉瞬间偃旗息鼓。

“去息州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宿青山笑道：“父王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可是……”

“好了。”

宿青山温和地打断她：“父王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你让云池陪你出谷玩。”

浮玉张了张嘴，这般被宿青山打发了出去。

这下出去逛逛也没心情了，浮玉干脆回了自己的狐狸窝，闷头睡大觉。

-

又在云沧谷待了小半月。

就在浮玉闲得快长草时，安插在汀清宫的卧底——熊蒙终于送来了新的消息。

“仙君妹妹寻音最喜宝州山庄的玉枣糕。若是能买来讨寻音欢心，这事说不定能成。”

浮玉浏览完玉简上内容，面露惊讶：“仙君还有妹妹？”

倚鹿点头。

关于天宫里的八卦，她知道的比浮玉多。

“公主，我从谷中其他姐妹那里听说，当年仙君母亲在怀妹妹寻音时，遭到仇家追杀，意外身亡。仙君花了不少力气，并且用自己的心血滋养，才将妹妹救活。”

浮玉怔愣了片刻。

原来姬寻竹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那后来呢？”

倚鹿：“妹妹虽然救活了，但她天生体弱，快一千岁的年纪，还如同孩童稚子一般。”

浮玉点了点头。

她收起玉简，同时心中也有了新主意。

浮玉没带倚鹿，只身一人去了宝州山庄。

宝州山庄是仙界三十六域里最大的交易市场，里面宝物众多，其中不乏有寻音所喜爱的玉枣糕。

浮玉找了好几家，都被告知没有货。

玉枣糕在宝州山庄挺畅销的，甜而不腻，软糯弹牙。不管是女修还是小孩，都爱吃这种糕点。

所以，这玉枣糕一摆出来，就被哄抢完。

虽然没卖到玉枣糕，但浮玉并不算白来一趟，她从老板口中意外得知——宝州山庄郊外就有玉枣糕的原料，玉灵枣。

浮玉小时候为了讨母亲欢心，学了些做糕点的手艺。

只要有原料和配方，她倒也能做出来。

浮玉出了宝州山庄后，在一处山脚下，找到了一株硕果累累的玉灵枣树。

浮玉用灵力将熟透的枣打了下来。

这么多枣，那得做多少糕点啊。

浮玉拿起乾坤袋，正兴奋地捡着枣子，视线里便出现了一抹黑色阴影。

入目的，是一双绣着金丝暗纹的长靴。

浮玉愣了下，目光从下慢慢朝上打量。

这人身形颀长挺拔，身段松弛有度。

等浮玉看到那张熟悉的龙纹面具后，脸色骤然一白。

“尉、尉迟於？”

她狐狸眼瞪得浑圆。

“你是——”

尉迟於那双阴鸷的黑眸隔着面具看她，“那天在灯会上逃跑的狐狸。”

浮玉后背冒出冷汗，她扯了扯嗓子，“这么、这么巧啊。”

真是倒了大霉了。

两次出来，两次都碰上尉迟於。

“是挺巧的。”

尉迟於淡声开口，“也不知是本座运气太好，还是公主你运气太差。”

浮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上次她能在尉迟於手里逃命，那纯属侥幸。

这次可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没想到魔尊还记得小仙。”

“自然记得。”

尉迟於凉凉地开口：“还从未有人敢大着胆子对本座使用魅术。”

“……”

浮玉头皮发麻，“那、那不知魔尊来、来仙界有何要事？”

姬寻竹：“杀人。”

浮玉：“……”

该不会这个被杀的人就是她吧？

她扯了扯唇角，勉强笑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小仙就打扰魔尊的雅兴了。”

“公主好像不怎么欢迎本座。”

尉迟於语气不明。

“怎么会？”

浮玉继续笑着。

但这笑比哭还难看。

尉迟於唇角轻掀：“是吗？”

浮玉连连点头，“是是是。”

尉迟於不再回答，而是捻起了地上的红枣，放在两根手指之间把玩着。

浮玉心头一激灵。

这一颗枣像极了即将被拿捏的自己。

“魔尊，这、这枣很好吃，要不、要不您带点回魔界吃？”

尉迟於眉梢微挑，果肉在他指尖被碾碎，软烂成泥，只剩下质地坚硬的枣核，“这颗枣子外表柔软，内核却如此坚硬，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将它弄碎呢。”

他说这话的意思，让浮玉不由得汗毛竖立。

浮玉尽量维持着镇定，“枣核又没什么用，不如丢掉算了。”

就像是、把她丢在这里。

“丢掉太可惜了。”

说罢，他白皙的手指稍稍一用力，那颗枣核瞬间便碎成了齑粉。

浮玉：“……”

她有点儿汗流浃背了，就连手肘也开始发着烫。

尉迟於偏头，视线落到她手肘上，随口提醒了一句，“你，身上的玉简亮了。”

“什么？”

浮玉此刻脑海里像一团浆糊。

尉迟於没应，只是用下巴示意了下。

浮玉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

有汗。

尉迟於瞧着浮玉的动作，唇角很轻地勾了下，笑意不明。

浮玉捏了一诀，玉简里面弹出云池那张熟悉而又焦急的脸。

不等浮玉开口，云池直接就开门见山：“公主！您快些回云沧谷，王后的寒症又发作了。”

浮玉心脏猛地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云池：“就在刚刚。”

浮玉顿时慌了神，“医仙请了吗？我马上回来。”

画面消失，浮玉又看向尉迟於，“魔、魔尊大人，小仙族中有要事，得尽快赶回去。”

尉迟於没开口，一双黑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浮玉退后两步，见尉迟於没有动作，她胆子也大了起来。

随即，她变回原型，一溜烟消失在了这片林子里。

尉迟於不为所动，视线一直盯着狐狸越行越远的身影。

良久后，他唇角很浅地勾了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擦掉了手指上的枣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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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黑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