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看着这一幕,静止了好久。
好半天后,他转移目光,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得知自己已经睡了四天多了,才终于理解这种说了不用过来看,还非要过来的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他又缓了一会儿,久躺有些发麻的手脚恢复了不少。
他于是动了动被牵着的那边手,想把手抽出。
结果还是惊动到姜卿廉。
乱糟糟的脑袋在臂弯里拱了一下,才迷迷糊糊坐起来,一看到沈砚睁着眼,他惊喜地问:“醒了?”
看看时间:又深夜了。等于再睡,五天都要过去了!
他顿时很着急,坐直身子迭声问:“恢复好了吗?饿不饿?头疼不疼?睡了几天手脚麻不麻?”
他过于热情,甚至动起手来,惹得沈砚一阵不适应。
被他拉着的那条胳膊往里收了收,很是平静:“没事,没什么大问题。”
但姜卿廉回忆着这几天以来的忐忑,心情就很不美妙。
虽然总说帮不上忙也不用太紧张,可帮不上忙就是一件足够折磨人的事,经历了这几天,他忽然不愿意听话了。
就缠着沈砚要他教怎么缓解精神力消耗。
沈砚发现他是真的不死心。
刚睡醒,没有什么心思和他折腾,见状朝他伸手:“手。”
姜卿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砚懒得废话,直接把他右手牵过来,掌心摊开,搭到自己额头上。
左手同时按住他手背,然后开口:“放吧。”
姜卿廉在被他按住手时,心跳就已经乱了。
听到他说话,反应不过来:“什么?”
接受到沈砚有点无语的目光,才想起自己之前要求了什么,连忙小心翼翼释出自己的精神力。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乱来,会伤害到美人儿。
结果精神力才出现,对方的精神力也同时出现,牵引着自己的精神力,从额间钻入脑部。
这时他马上感受到对方脑内截然不同的压力。
他以前控制过敌人的精神,但是没有精神力的人,脑内对他而言就是一个任拿任捏的小玩具,精神力在敌人脑中来来回回,毫无压力。
然而现在头一次进入具有同样能力的人的脑部世界,他才发现,原来里面是有阻力的,甚至能够感受到滟滟为了让他轻松一点,一直在“让道”。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滟滟说帮助不大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感受到两人之间天堑一般的差距。
但是滟滟好似答应了就没打算敷衍,精神力始终牵引着他的,在脑内纠缠、前行,以一个十分缓慢的速度,在每一块区域流转、发散,河流一般浸润而过。
很明显这里面少了一个精神力填补的过程,但他仔细观察滟滟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不耐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还挺受用……
他就放心大胆地跟着走了。
沈砚意外发现,姜卿廉的精神力虽然没有起到治愈作用,可它竟然带着偏暖的温度,流经脑部时让人感觉暖暖的,有点儿舒适。
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有细微的诧异,不止气息不一样,精神力给人带来的冲击与感知,也完全不一样。
沈砚正好就是姜卿廉的相反面,他的精神力从来给人极端的压迫,还有彻骨的寒意。
倘若他平时不刻意控制,他靠精神力就能让附近冰封万里,现在遇到这种能起中和作用的温度,他只躺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又觉得困了,干脆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当姜卿廉发现床上美人儿又睡着,第一时间还有点紧张。
他正想收手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沈砚无意识地用力,又把他手摁回去。
姜卿廉:???
蛙,蛙趣……
滟滟不让他走吗?
可他实在有点担心,就身子前倾,凑近沈砚低声问:“现在……没事吧?”
沈砚迷迷糊糊说了句:“别动。”
姜卿廉一秒坐直,无论身子或者手都不敢动了,只有精神力源源不断在流动。
见床上人也再没反应,安安稳稳的样子,估计又要睡着了。
他就再没敢制造动静,乖乖坐在床沿边给人安抚,同时看着睡着了也那么惊艳好看的大美人儿,美滋滋感受对方掌心传向手背的温度。
两人就这么一躺一坐,一言不发,又度过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晨光透过窗帘间隙照射进来,暖暖的光芒终于让沈砚苏醒,他甚至感受到一阵不同寻常的热。
他蹙了蹙眉,朦朦胧胧之间,看了一眼天花板。
马上透过余光看到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正靠在他肩膀的位置。
上面短而刺挠的东西,有一部分扎到他下巴,很痒,还有一阵带点牛奶香味的皂香味,从那里传来。
他半个身子都被什么重物压住,他感受到的热气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沈砚花了大约两秒钟,就猜到那团扒拉着他不放的“东西”是个什么鬼了。
姜卿廉。
这混小子。
半夜扒在他床沿睡着还不够,在他再次睡着的时间里,竟然还敢直接爬他床。
爬床还不算,还要大手大脚扒着他,像只挂在他身上的树袋熊,脑袋钻到他的颈窝处,除了放在他额头的手没动,其它什么地方都挪位置了。
沈砚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股暴躁熊熊而生。
刚想把这毫无分寸的家伙喊醒,话到嘴边,这家伙不知被什么风吹到,哆嗦了一下,又趁着沈砚没来得及反应的间隙,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唔……好冷……别他妈吹了……”
沈砚垂眸看过去,看到人没醒,就是被风吹到说梦话,砸吧着嘴巴叨叨叨。
他再看看他身上——也不知道怎么爬的床,被子都没盖,穿着不知道从哪拿到的薄短衫,顶着窗边的晨风就睡了。
沈砚都到嘴边的话,原地停下。
看了一眼正起鸡皮疙瘩的裸露手臂,再看看至今毫无清醒迹象的小笨蛋。
他凝固在唇间的话又辗转一番,最终落回腹腔,面无表情把多余的一截被子盖到另一个人身上,腹中话语转变为一声叹息。
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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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