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绥燕 第2章 第贰章

第二章

朝花节将至，这两天的阳光很温暖，季淮躺在屋顶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而如今的赐星辰人也是越来越多，灵族和人族友好相处。人族也会有不少人前来参加灵族的节日。

“这应该是一场连续杀人的案件。”

季淮寻着声音看去，又是一张陌生至极的脸。

“你是谁！”

“我？”那人左看看右看看看，最后指着自己问。

看起来傻傻的。

季淮嫌弃地撇了一眼，最后蹲下。

“沈潋，我也是王的座下。”

“我还王的亲戚呢。”

沈潋：“……”

良久后，季淮问道：“你也相信阿姐不是凶手吗？”

“嗯，我也相信她。”

“我就知道！我阿姐不是这样的人，你是阿姐的好朋友吗？”

季淮眨着一双金灿灿的大眼睛看着沈潋。

沈潋淡淡地嗯了一句。

既然是连续杀人案，那么只要在凶手杀害下一个人前赶到，不就可以阻止。

季淮顿时豁然开朗，脸蛋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谢谢你，我一定在阿姐那里多说你的好话！”

季淮化为狐狸三两下就消失不见，留沈潋站在原地。

朝花节快要开始，此时已然是晴空万里，天光大亮。

沈潋站在人群之外，喧嚣的人群，各种欢呼的声音近乎刺破耳膜。

在一阵阵排山倒海的惊呼声后，天上的彩云稀薄，蔚蓝的天空如大海一样无边无际。

满天飞舞的花瓣如自由的鸟儿，细密地散着光。

“神女！”

“神女保佑，希望我能找到心爱之人共度余生！”

在白鸟群中渐渐让出一条道，隐约在那道白光中看见一道身姿曼妙的影子。

“神女！我终于看见了神女！”

有人急忙对着神女跪拜，可当人们愈发兴奋，等待神女将福瓣落下时，天空顿时乌云密布。

金光顿时被尽数藏起。

“怎么回事？”

“天灾！有大事要发生！”

“这个不是白绥燕吗？”

“……”

灵族有两处聚集之处，赐星辰是一块，另一处则是浮生。两者地方相距甚远。

浮生是万物之主所统领的地盘，是赐星辰的几倍大。

而万物之主消失后，白狐王替代了他的位置。那第三位族人如今是白狐王跟前的侍卫。

浮生殿被烧后，白狐王令人重建，按着他的喜好建的。这里四周种满了粉色的冬海棠。

很少有灵族会靠近这里，因为浮生殿被烧后就有一种难闻的味道久久不曾散去。

季淮刚到浮生殿前，就看见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是白狐王，他身边还站着那个那日浮宫的红衣男子。

这时他的眼眸发亮，猩红色的眼仁好似鲜血一般。

季淮的心突然砰砰直跳，好似被高高地抛弃，再用力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嘭——

声音不是由心而生，从耳边传来，眼前的一幕令季淮瞪大了双眼，嘴也张得圆圆的。

面前突然从天落下一个瘦弱的身影，重重地摔在黄色的沙土上，随后沙土长出带刺儿的藤蔓将那人扶起。

重重地吐了一口带着细细的金色的血。

震惊之余，季淮推荐有人痛苦地喊叫：“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们灵族就可以随意践踏无辜的生命吗？你连自己的子民都要残忍杀害，你根本就不配当王！”

这是应该是附近的人族，季淮没有见过这张脸。

不过红衣男子竟是万物之主，居然真的没死。

季淮恨的牙痒痒，居然嫁祸给阿姐。

万物之主没有搭理他，凑近和白狐王说了一句悄悄话。随后白色团子似的灵力从白狐王衣袖里飞出，争先恐后地融入浑身时血的灵族身里。

“每个被你伤害的灵族都不会放过你，你杀人无数迟早会遭到报应！”

随后从地底里长出的藤蔓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带着刺的藤蔓又在那人膝盖窝重拳出击，迫使他跪下。

突然袭来一阵风，是泠冽的寒风，季淮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下一秒在重建的小殿门前隐约看见了一个身影，看不清脸。周围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雾，好似春日里的一场大雪。

一袭青衣，似竹叶的青叶夹在风里。

季淮认得，白绥燕从前的灵力就是这样的。只不过她后来灵力更加强盛，就成了金羽。

白狐王面前的灵族灵髓已经渐渐地溢出，脱离躯壳。

但是这颜色不对。

是冒着金色的血，而不是绿油油的粘稠液体。

莫非这不是灵族？

眼前的一切都超乎了季淮的想象，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太阳穴的强烈跳动。

而濒死的灵族强撑着的身躯，她的浑身露出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好似体内的血液都流尽，黄色的沙土都被染成金灿灿的。

她看着身后的昏倒的人类，颤抖的白唇张张合合，好像在发誓。

“——自愿接受死亡，用不复存。”

随后她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和浮生殿里那个青衣一同消失。

平日里和善可亲的白狐王竟然是帮凶？就连他最为尊重的阿姐和万物之主都是凶手。

恐慌布满了季淮的脸颊。

季淮担心被灭口，决定趁他们不注意跑了。

刚往回走，就看见自己的平日的跟班又跟了过来。

“季淮，你真在这。”

季淮满脸都在示意闭嘴，就差拿笔写下来，但对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看不见。

“……”

等季淮心虚地回头时，那俩人已经不见踪迹。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没事。”

季淮靠着身后的树缓缓坐下，藏在衣摆下的手握着拳发抖，紧闭的唇都泛着白。

“这还没事？”

跟班满脸担心。

“我都说了没事，都怪你！不在赐星辰老老实实参加朝花节，来这干嘛？”

“我听人说你来浮生了，担心你有危险——”

“谁说的？”

“我。”

季淮抬头，推开挡在眼前的跟班，看见了不远处偷听的沈潋。

“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啊！”

“我一直在这，怎么就偷听了。”

季淮还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跟班跟他一样，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人畜无害，期待他要说什么。

季淮抬手盖上去：“算了算了，我还要参加朝花节，先走了，下次见。”

“正好一起，我送你们吧。”

沈潋随手一抬，凭空出现一道口子。

“请吧，赐星辰。”

跟班：“麻烦了。”

季淮：“……”

白绥燕并没有跑，以她的力量，她逃跑反而多此一举。只会跟从他人生事的人根本就看不见她。

她在浮宫下附近的一家茶馆坐了两天，今天是朝花节，听着楼下前来参加朝花节的人们争论一个有意思的话题。

她单手撑着脑袋，露出金羽的印记，金羽一亮，届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白绥燕偏头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

门外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朝花节的仪式，还请您前往主持，可莫要辜负了时辰。”

**

赐星辰很少降雨，几乎每一个季节都是晴空万里，而在朝花节这天更是天光大亮，天将吉色。

可如今这气象属实难看，燕筱虽有不甘，但这黑云属实恐怖。

“神女历代以少主之位操之，你们让一个无名之辈替代，可是犯了大忌。”

“她不是白少主？”有人震惊。

“糊涂啊真是糊涂！”

“那怎么办？”

沈炼坐在屋檐上厉声言之：“让她滚。”

“……”

待她落回浮宫后，顿时黑压压一片的云中破开几道裂缝，露出金色的光芒。

片刻，乌云渐渐散去，露出无垠的天际，顿时金光大亮。

天丝一样的绸带在空中绘出千万色彩，如傍晚时刻天边的霞光，又似清晨时分冉冉升起的朝阳，绚烂而神秘。

金色的羽翼在众人眼前展开，羽翼轻轻拍打几下，散落一大片耀眼的花瓣。

“神女！这才是真的神女！”

有人呐喊道。

翩若惊鸿，宛如游龙，飞天神女胜壁画。

神女如惊起的鸿雁，动作流畅而优雅，引得地上的灵族连连欢呼。

“神女保佑，我想修行至下一个阶段。”

“神女啊，保护我的孩子能够平安顺遂。”

一段优美的舞蹈后，天空多了几处白云，正在往下落，掉在半空中就碎成一小块的，快要着地时被手托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片金羽。

不容片刻，就融进掌心。

沈潋抬头，锋利的眉骨如刀刃一般，而眼眸就是划出的一道伤口，猩红的眼仁如鲜血一样艳丽。

他与空中舞蹈的神女对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