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时刚到教室,班主任就撵着他的步子进来。
想象中松散拖拉的氛围甚至没能在教室弥留半刻钟,便被班主任冲击中考主题的激情演讲扼杀了。
诗词歌赋姜应时听不懂,“白日莫空过,青春不再来”对他毫无触动。这些似乎都不是针对他讲的。他唯一记住一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做自己该做的事。
班主任演讲结束,布置完语数英三科连测任务,开会去了。
“我去,你怎么已经开始写作文了?”石冬烨压低身体,小声问。他本端正坐着奋笔疾书,听到旁边突兀的翻页声音,斜着眼睛看了眼。
“前面的题不会,先写写作文,这部分写了就给分吧?”
“当然,只要写够字数怎么着也得有个40分。”石冬烨凭自己语文靠字数多得擦边分的经验信誓旦旦。
“你竟然问分数,这是被归公感动了?”前桌杨煦跟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回头。
归公是他们班主任廖归。
廖归胡子拉碴,说话却娘里娘气,情绪激动时爱鼓着腮帮子叉腰跺脚唬人。落他们眼里那是万分娇羞造作,像古代风月场所男归公。学生们私下给他起外号归公。
姜应时有些不好意思,“瞎写写。”
以前没想法,今天一进教室他突然感觉自己初中生活可能马上要结束了。还没认真写过题有点遗憾,他想看看自己能写出多少。”
“想学就学,中考还有四个月呢,从现在起努力不晚,咱们这里二中的分数也不算高。” 姜应时哪在乎过成绩,作文格里从没动过笔。杨煦认为他是开窍了,作为好兄弟鼓励了两句。
“倒真不是…...”
“咳咳,那边的同学,请不要交、头、接、耳。”于迁乔坐在讲桌后,出声打断他们。
姜应时还是高看了自己,数学哪是落笔算就有答案的,他连问题背后考察的公式都看不出来。英语更是天书,作文都要他命。
三场测试下来,身神俱疲。
午饭时间,几人刚凑在一起,听闻逊谈起姜应时想当主播的事。
“主播!?我靠,当当当,果断当啊,你火了我就是明星的兄弟。”石冬烨兴奋起来。
“我觉得行,这游戏开服没多久,主播少,竞争压力小,你游戏打得好,挺合适的。不过主播都有自己擅长的本命英雄,这是记忆点,你也得有。”杨煦经常看直播,了解颇多。
“我时兄全能欸,太难选了吧。”石冬烨最强王者段位主要靠姜应时带上去的,见证了他手下各种英雄。平日玩英雄联盟姜应时也是各种英雄上手很快,只是大多时间补他们不擅长的上单位。
“我把英雄技能都试了一遍,露娜最复杂,播露娜绝对火,你露娜还那么秀。”闻逊建议。
“现在还偶尔断大。但这英雄挺有意思的,我也是打算把怒…露娜作为自己直播的主打英雄,等我再练一练。”
“还练的不够啊,上课我一斜眼就能看到你在打。”
“就是啊,你昨天上路一打五的画面简直震撼,给哥们看的眼花缭乱。”
“一边直播一边练呗,你的上限才是英雄的上限,但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达到自己的上限呢。难道要等这游戏凉了再播?”杨煦说。
“说的好!听懂鼓掌!”于迁乔粗着嗓子,鼓掌应和。
杨煦踢他一脚,“去你的。”
“没试过,我怕直播冷场。”姜应时没经验,担心自己直播没受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无法活跃直播间气氛。这游戏技术上他还是很自信的。
“都是瞎扯,直播间有没有人你是可以看到的。没人就专心打游戏,有人就聊你的玩法思路,讲队友敌方的操作亮点破绽,回答观众弹幕,你不是打游戏挺能装的么,该怎么装怎么装呗。观众无非是想从你这里能学到游戏思路、英雄技术,或者单纯寻个开心。你的游戏理解和玩法不用说,已经算顶尖了。至于能不能让观众看的开心,我只能说众口难调,有些人就算不说话也有追随者,有人就爱看装逼。”
“卧槽了,狗煦你懂挺多啊,看来直播真没少看。”姜应时惊叹。
“您他妈就是这个!”石冬烨竖起拇指。
几人兴致勃勃,从教室聊到食堂,从直播聊到捧场。
“归…老师好。”五人默契弯腰。
“你和家里商量的怎么样?”
他们吃完饭回教学楼路上碰到了从教职工食堂出来廖归。姜应时顺便讨要技校报名表,被拉进了办公室坐谈。
“不是,怎么还叫着我啊,关我什么事?”
“你俩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我还要区别对待是吧。”
“我爸说初中混完就送我去国际学校了,不考虑技校。”
廖归拍了一下闻逊的头,“滚滚滚。”
“得嘞!”
“我家里说可以。”
“你爸妈支持?那你怎么想?”廖归神情略显惊讶。
“我没什么想法。”姜应时实话实说,“在哪儿上不是上,反正在这里我也是混日子,技校还能学点技能。”就是挺舍不得几个朋友。
姜应时不善交际,朋友很少,最常做的事是一个人逃课上网吧。
石冬烨和杨煦因为近邻关系和他玩到一起,无论在不在一个班级,初二前他也只有这两个人一起玩。不过两人算是好学生,只在学校放假的时候才去网吧。
于迁乔和杨煦是小学时在奥数训练营认识的,初二才转到他们学校。
闻逊是于迁乔的发小,听说两家家长爱较劲,闻逊也因为于迁乔被家里安排回的县里。
五人因此聚到一起。
平常如果没谁鼓动,闻逊,于迁乔两人和姜应时私下几乎没联系。
“你要是想学,就从现在努力,后面再复习一年。”廖归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今天看到你的试卷还挺惊喜的,你聪明,努力努力有机会。”
于迁乔把试卷交上来时,特意请求他先审批姜应时的试卷。
大致看了看,答不到点上,字倒是密密麻麻写满了。
学校为了后续高中升学率,要求教师鼓励垫底差生主动报名春季技校招生。每成功推荐一个名额,教师可以收到一笔奖励金。
考虑到学习情况、家庭原因等,一些学生愿意走技校的路。他缺不缺那点奖励金不说,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该劝的还是要劝,流程要做好。
“您别劝了老师,我心血来潮随便写写而已。我不是学习的尿,走不了这条怒。”他也跟着叹口气。
学不下去,复习也是浪费时间,努力个屁。七科没人一科分多,不知道怎么看出他聪明的。
劝告和微微皱起的眉,在姜应时眼里很是虚伪。
说是一视同仁的好老师,不批评打骂差生,其实是平常没事时根本不管班里他这样的吊车尾。就算没想他赶紧走,也不会希望他留下拉升学率。
但不管廖归心里怎么想,单面上做得好,他就不得不陪着演。
看着对方在桌上翻出一张表格,又从抽屉里找出他给打算考技校的学生打印的试题资料,“技校入学也要考试,这些应该有些帮助。”
“谢谢老师。”姜应时双手接过,露出感动的神情。
“对了,你的语文作文有些跑题。”廖归提醒。
他教数学,只是大致浏览了下姜应时的语文卷,尤其是以往姜应时从不写的作文。
“回头你找语文老师或者于迁乔给你指导下,技校题虽然简单,但想选个优质专业成绩自然是越高越好。”
单纯想写点校园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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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开学即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