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红尘 第5章 往事

其实在大燕过了周岁再起名时很常见的事，怕孩子夭折，在他们立柱之后才会娶大名。她们的名字也是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取的，别人家的女儿只要不是特别受宠的都是在排族谱的时候再取，和她们说的不一样，其实在外面没有人觉得沈铭偏心。

当年被逼着娶程氏，娶了之后程氏很快有孕，程氏主动给他纳妾，也没要，还是在程氏怀孕了之后在陪嫁丫头里找了两个开了脸要来伺候他，他当时也没管，当时正是当今夺位最关键的时候，他平时都在西郊大营，每月就初一十五回来两次，和程氏也没有多见，新婚三天后就去了军营，安姨娘是在一次醉酒后接近的他，而当时有睿王的人在，就半推半就的受了，就那么一次之后就怀孕了，后来生下了沈清蓉。

程氏最恨的就是安姨娘，安姨娘并不是程氏给的那两个通房，而是她的心腹，什么比心腹背叛了更伤心的，安姨娘长相楚楚可怜，总激起人的保护欲，她当年费了多大的劲才让沈铭娶了她，看着安姨娘，恨不得咬碎了牙。

可发现的时候安姨娘已经怀孕了，她多想一碗药流掉那个孩子，可她不能失了夫婿的欢心，咬咬牙，就留下了安姨娘，老太太也没多说什么，程氏是她嫡姐的小女儿，养的娇惯异常，当时她的嫡长姐梁贵妃还在，她就没多管，反正是她的孙儿。

沈铭从西郊大营回来后才发现，见程氏要留着，反正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也没多管。就这样，在侯府两座大山的默许之下安姨娘就生下来了沈清蓉。

程氏在生下沈清如之后发现是个女儿，很失望，而当今已经夺嫡胜利了，她是逼着沈铭娶她的，他很怕沈铭休妻，就非要生个儿子才觉得安心，所以才生完不久之后就想再怀孕一次，最好生下个儿子，以望能把夫婿的心紧紧拢住。

可沈铭从小就是这么一副温和的样子，她是老太太嫡姐的小女儿，她从小就钟情于沈铭，可她发现不论她怎么对他，他都是这样温和疏离的样子，看似温和，其实比谁都客气，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到过心上。

沈铭在新婚后就住在军营，即便是回来了业主在前院书房，实在没办法，连面都不怎么见，怎么会怀孕，在当时睿王那里听说了可以用下药的方法得到儿子，实在是很激动，就寻思着该怎么动手。

沈清如是沈铭的第一个孩子，他当时还是有几分慈父心肠的，在一次休沐回来后看女儿的时候程氏给沈铭端了一杯茶，害怕一点点不够，就多下了一倍，那天也是她运气好，沈铭没发现直接喝下了，当场发作，程氏和当时端茶的她的另一个心腹丫鬟秋霜在那之后双双怀孕。

沈铭每次想到那中了药之后像野兽一样神志不清，都觉得侮辱，对生下的两个女儿也平平，他受老永安侯影响颇深，老侯爷是永安侯的独子，当时永安侯随太祖出征，落下了旧疾，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捧着长大的。

在老太太嫁过来之后生了沈铭，老永安侯觉得老侯爷不靠谱，整天情情爱爱的，就决定亲自教养，可老永安侯身子不好了，在沈铭八岁就去世了，可老永安侯依旧带给了沈铭不小的影响。

老永安侯出于为孙子考虑，为长孙定下了一门亲事，可由于霍家姑娘先是守了三年母孝，硬是拖到了二十岁，可还没成亲霍家姑娘就去世了，霍山原是老永安侯的副将，老永安侯从军中退下后，霍山就接替了他的位置。这门亲事实在是对沈铭有益的。

可在霍家姑娘去世没多久，梁贵妃就让太宗皇帝给他赐婚了，赐的就是梁贵妃的嫡亲外甥女程氏，一方面是为程氏的苦苦请求，程氏为沈铭等到了二十也不肯成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睿王拉拢永安侯府。

程氏生下了沈清宁，三天后，秋姨娘也生下了沈清菲，由于对程氏印象的一再败坏，仅有的那点慈父之心也基本上没什么了，对程氏生下的两个女儿以及两个庶女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在大燕朝，相看媳妇，看人家女儿的品性一般都是看母亲，沈铭在生下来之后一直可以说是活在大梁氏及沈琳琅的阴影下，他对母亲那几个嫡姐是不抱什么期望的，在祖父死后，他和母亲甚至被赶到庄子上去住，连三弟也出生在庄子上，别说什么血缘之情，早就被一次次的“庶人之子”“庶出的贱种生的儿子”等败光了，他觉得他对程氏已经够宽容了。

程氏死了三年，他对孙氏一见钟情，知道她因为守孝拖到二十了还没成亲，就托母亲去提亲，孙氏进门后，果然是清流文人家出来的姑娘，品性出众，行事妥帖，对老太太孝顺有加，一年后生下了他的长子沈清瑜，古人重儿子，他已经二十有九了，才得了第一个儿子，又是嫡长子，心里有多高兴只有他知道了。

次子的出生让他更是高兴，对两个儿子他既是宠爱又是严厉，两子的品性资质都非常好，嘴上虽严厉可心里满满都是疼爱之情。

继妻孙氏虽有些清高的小毛病，可即便是小毛病看着也可爱，他从不觉得他有对不起程氏了，难道就因为她对他的情意就一定要回应她，否则就是看负心汉一样看着他，在他看来，矫情又愚蠢。

他和孙氏之间夫妻相得，一开始孙氏也想教养好了两个嫡女和庶女，勋贵人家女儿教养好了联姻也是一大用处，但在他出征西北的三年里早被她们外祖母教的骨子里都觉得不是沈家的人了，碰了个钉子，妻子就不再管了。庶女教养本就不如嫡女，这两个庶女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看着她们，沈铭也觉得就是一份嫁妆的事，将来嫁出去就好了。

最主要的是她们的年纪和今上的皇子年纪相差不大，难保皇上那里有什么安排，他可能也是做不了什么主的，如果花费代价巨大的话也可以让她们摘出来的，但这样他自己就会卷进夺嫡的风险里去了，依这几个女儿的性子，说不定还会怪他阻了她们的青云路，在他眼前她们的那点心思还不够看，别说他冷血，他还有侯府一家子要顾呢！

老太太看着这几个糟心的孙女想要把她们好好教养，说到底也是她的孙女，可每每就被接到程府去了，她年轻时过得不好，生沈钦时在农庄彻底坏了身子，人也老了，就随她们去了。庶女老太太就不放在心上了，有了沈清瑜沈清柏两兄弟的出生之后，大房她眼里就再没别人了，连亲儿子沈铭都要靠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