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碧涛［民国］ 第6章 商会

某位非常著名的政治家在年轻时曾经这样说过:“人民只是散的，一盘散沙，实在形容得真冤枉，中国人生息了四千多年，不知干什么去了？一点没有组织，一个有组织的社会看不见，一块有组织的地方看不见。”*

其实怎么说呢，由于清朝后期专.制能力的下降，以及北洋政府无法维持中央集权，这个时期的社会团体数量和活跃程度是在增加的，光上海的商人团体有两百多个，各地的工团商团以及学生知识分子团体都很多，事实上已经产生了市民社会的雏形了*。

要在广东经商，不入商会可不行。商会中也不乏可以合作的人才，古月不可能全神贯注经商，和他人合伙是一个好选项。孙明德、廖伯欣和陈竞存都是本地人，托他们引荐关系不困难。

“对了，你的狐狸怎么没了。”共同走在路上的时候，廖伯欣对古月道。

“她有事要忙，先离开一段时间。”古月道

“啊?”廖伯欣难以理解这句话，但就当古月胡说八道敷衍他了，也没有多问。

广东的商人头头，非陈廉伯莫属。事实上哪怕是古月不主动去找陈廉伯，陈也会主动找上他的。

陈廉伯出生于商贾世家，爷爷是我国著名的工业化先驱陈启沅。除了赢在起跑线上外，陈廉伯的另一大优势在于他会英语，而且和包括汇丰银行在内的多个外国商行有关系，还是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广东出口协会总理。

无论什么时代门路总是极度重要的，陈廉伯靠着作为沟通中外的桥梁（又称买办）坐稳了这广东商会的第一把交椅。除此之外，广东商团的军队也是这家伙一手组建的。

进过介绍，二人在陈廉伯的别墅中会面，准确来说是陈廉伯主动招待古月。陈的消息很灵通，早就已经把古月受孙明德信任（等同于和当地政府有裙带关系）、有钞能力、在美国关系不小这三点打探出来了。三点叠加起来看，他本人是有些害怕古月和他竞争广东头号买办地位的，因为古月确实有这个条件。他这回招待，也是想探探口风的意思。

二人虚情假意地寒暄了几句，期间陈廉伯一直在探她的口风。古月也没有遮掩，就说自己要投资实业，而且是利于民生的实业。陈廉伯想尽可能达成和气生财的效果，便把话题往二人在商业合作上引，忽悠古月和他合作。

他说着说着便说道:“孔子曾经说过，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句话确实是非常有道理的。”

古月:“?”

“妇产科和儿科方面，现在一直是需求旺盛，但却服务不足的。若是能扩建相应西医医院，雇佣更多医生来看诊。一方面对我们而言有利可图，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民生，不知道古妹子有无兴趣。”

古月这才反应过来，陈廉伯对于孔选的理解疑似较有创造性，在感叹文化沙漠的同时，古月也给予了较为积极的回复。

总体而言宾主皆欢，虽然事实上只谈成了古月记名加入商会的业务，但一方面二人建立了关系，另一方面也互相表达和接收到了对方的意思和想法。陈廉伯明白古月无心竞争买办头子，古月也知道了陈廉伯对她不抱有敌意，还可以提供许多互惠的服务。

在谈完了陈廉伯后，来到了下一位，这位是古月主动托关系去拜访的。他叫薛广森，是广州革命党老同志了，不过现在已经远离政治多年，一心经商。

比起陈廉伯，这位才是真实业家，他和另两人合伙创办了协同和厂，搞出了中国第一台自产柴油机。这家厂专门生产工业机器，对广东工业发展而言意义匪浅。

古月之所以要去拜访他，除了因为他信用高业务能力强值得合作外，同样也是因为古月引进外国机械设备可能会对本土机械设备生产商造成挤兑。不能因为自己搞洋跃进把国产机械厂商给搞衰退了，还是得支持一波。

此时的薛广森呢，直到这位新贵主动来拜访子集，虽然事务繁忙，但也是欢迎的。尤其是等到古月来后，主动提出要注资搞合作，还说可以提供外国先进技术。

薛广森如今刚创立粤海航运公司没多久，正在和老航商内卷呢。

老航商为争夺生意，利用封建行会势力，不许粵海公司船只靠泊码头，只准抛锚江心以小艇接驳上落，并进一步联合削低票价，从8折降至5折，甚至附送礼品，免费吃饭，企图以此挤垮对手，粤海公司一度大受冲击，客货锐减。*

不过好在薛广森信用好，一方面说服了股东继续支持，另一方面也能从自己其它产业和社会面种筹集资金，打持久战亦是游刃有余。

古月听闻到这事，就觉得可以卖他一个人情，主动提出要以优惠条件注资帮粤海公司度过难关乃至于扩大生意。

“可惜粤海航运公司目前还是以内陆和近海航运为主，接不了远洋航运订单，不然我还能介绍订单给你呢。”古月道

薛广森有自信自己能打赢行业竞争，但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况且和古月合作预期中的好处很大。不过古月初来乍到，身份不明朗，薛广森留住了心眼，只是介绍了一些觉得粤海航运发展的不太行，已经准备出手股份之股东给她。同时还和她谈了许多有关将来合资兴办产业之事。

*《早期文稿》

*《论清末明初社会对国家的回应与制衡》

*《顺德修志》。现实中薛广森的故事非常惨，被后续的军阀混战搞毁了家业、住宅被洗劫、妻子也遇害、日寇来了后工厂遭到强占，他本人在逃难中所携资财亦被抢去，最后信念崩溃，转信风水，祈求改变命运，死于194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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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