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麟养成攻略 第38章 幻梦境Ⅱ

他们一直呆到了黎明时分。

卡特十分有绅士风度的给人披了件衣裳，虽然赛勒菲斯是永恒的，在这里的人们不会老去，不会被时光抛弃，能够得到永生，但是生病的话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涩泽龙彦几乎要凝固成一座雕塑。

天边一缕明光破晓，港口的船只通过了检验，正在向下卸货，搭载这艘船一起行至赛勒菲斯的旅客和水手也穿梭在港口。一个女人提着一壶从迷魅鼠那里弄来的酒，摇摇晃晃的下了船，她的衣袂开满繁花，长长的黑发披散着，踩着木屐轻巧的避开港口来往穿梭的水手船员和供货商。

迷魅如魔女，妖邪不似凡人。

她踏上赛勒菲斯的土地，若有所思地抬头，与城墙上的卡特遥相对望，调查员挑了下眉，似乎感觉到了这个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旧能注意到他的女人的不同。

次元魔女举起酒壶，纤长白皙的手指虚握着壶口，长长的壶绳是鲜艳的红，缠绕在她的手中。那双漂亮的红色同眸与另一双同样的眼睛无意识间相对，城墙上的人站起身，冻了一晚上的人体温冰凉恍若死人，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涩泽龙彦其实没看见她，只是一直在发呆，等到黎明彻底降临赛勒菲斯，他才忽然想起一件有些可怕的事。

他把六道骸反锁在房间里了。

要完。

不出意料地，他见到了脸色相当差的同伴，继把人丢在这里几个月后，他又犯了件蠢事，要是他中途出现任何意外，六道骸估计得被锁好一阵子。简直不敢想象，他会被打死的。

他哄着人一直哄到吃早饭，卡特发挥了最强搅X棍的作用，无意识的拱火。在涩泽龙彦给两个人做早饭的间隙，两个人悄悄进行了一场对话。

“你真的只是个作家吗？”小孩子抖了抖头上的叶子，引得卡特的视线不自觉地跟随，很想把它揪下来或者压下去。

“真的。”男人十分诚恳，就差把我是一个老实人刻在脑门上了。“其实有点其他副业，但我是个好人。”

调查员面不改色心不跳，忽悠着将信将疑的孩子。

唉……罪过，怎么可以欺骗小孩子呢？虽然这个小孩一点都不简单。

“你真的不是黑手党吗？”那孩子悄悄问，“说实话也没有关系。”

“真的不是。”

卡特心想他可是个正经人，那些意大利特产他是半点不沾边。

“真的不是？”

“如果我说是会怎么样？”

小孩一脸认真，“那就给我滚出去。”

相当仇视黑手党呢。

这顿早饭三个人吃的都不是滋味，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碗是涩泽龙彦洗的，虽然在家中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咸鱼生活，但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他还是有点的。

今天要做的事是采购，因为家里多了两个人，原先存下的物资并不够用，无论是生活用品还是食物都出现了短缺。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东西就是布匹和针线，原先的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既然能在幻梦境换下束缚身体的和服，为什么不穿点稍微现代一点的衣服呢？

狭窄的和服下摆把双腿束缚的只能小步走路，为的是约束行动和保持优雅姿态，其实十分的……反人类。涩泽龙彦想换很久了，只是在家里换不了而已。

他设计师的技能点是时候重新捡起来了。

“天鹅绒，麻布，绢……”少年扒拉着摊位上成卷的布匹，让摊主裁好直接丢给了卡特，既然要借宿在家里，当当工具人怎么了？用的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赛勒菲斯十分繁华，城中有专门的集市用以贸易，作为一个拥有港口的城市，来自幻梦境各地的货物交汇于此，每天都有新的补充。

港口城市，咦惹，想起了某个无良横滨，不过他这一生都不会在踏进这个要命的城市了。

应该。

卡特左手抱着几匹布料，右手抱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些新鲜水果，还横插着几个形似法棍的面包，这东西相当坚硬，和大列巴有的一拼，实施居家旅行杀人必备之良品，完全可以当武器使用。

集市熙熙攘攘，众多商人和牵着坐骑的买家络绎不绝，这种鲜活的气息是涩泽龙彦平日里完全无法接触到的。

他其实很享受这一刻的喧闹，这让他有仍然活着的感受。就像往一潭死水里投掷了几枚石子，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了涟漪。

一只白色的生物极快的在他们眼前的岔路口狂奔而过，带起一片扬尘，在它身后，一个一身白的小孩子穷追不舍，集市里的人们纷纷避让，偶有几个人驻足停留看这场闹剧。

“……那是什么？”涩泽龙彦随口问了一句，“鸭？还是鹅？”

跑太快，没看清。

“鹅吧。”卡特掂了一下手中的袋子，随口道：“能把鹅追成这样，啧。”

鹅这种生物，又嚣张又霸道，现实的鹅作天作地，幻梦境的鹅有过之而无不及，能被追的这么狼狈，这孩子是个狠人。

“我好像有点印象。”六道骸踮起脚尖去够他看中的一个竹编，小孩子身高不够，涩泽龙彦给他拿了下来。

“一个疯子。”他说，“应该是个俄罗斯人。”

啊，毛子啊，那没事了。

一些奇奇怪怪的刻板印象中，俄罗斯毛子能手撕黑熊，更别说一只大白鹅。

“疯疯癫癫的，离他远一点。”家里的小孩有些不满注意力被别人牵走，刻意提醒道：“他不太正常。”

涩泽龙彦：怜爱了。

“这世上哪有真正的疯子。”卡特工具人接了一句话，“不过是不被理解，或许真正的疯子是除了他们之外的人。”这位作家十分惆怅，“在疯子的眼中，疯掉的是别人，也是这个世界。”

他得到了六道骸愤怒的狠瞪。

他们一行人把这当采购的插曲，万万没想到会被无辜波及，那只鹅被追了一圈，慌不择路从另一个路口冲出，直接蹿到了卡特身上，踩着他的头振翅一飞，当场表演了一个鹅急跳卡特。

卡特：？？？

他好无辜。

眼睁睁看着采购的东西被鹅蹬了一脚差点掉在地上的六道骸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抄起旁边一个鱼叉上前一步，稳准狠的用鱼叉空隙对准大鹅的脖子，直接把它钉在了地上。

过程极快，短短不到五秒。

涩泽龙彦：？？？发生了什么。

那个白头发的小孩抽出两根绳子把吓傻了的鹅捆起来，扼住了它命运的长脖子。

六道骸掂了掂手中的鱼叉，若有所思。

……竟然还挺好使。

就是有点难看，要是换成三叉戟会不会好看一点？

他的思维完全拐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任由涩泽龙彦上下打量，生怕他受伤。

六道骸全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以无伤成就完成了大鹅的协助捕获。

掉落到地上的一根羽毛被那个小孩拿起来举在眼前，挡住了一只眼睛，涩泽龙彦这才看到这个小孩的外貌，他长得十分精致，一张小脸完全脱离人们对斯拉夫人的固有印象，眼部有细微的伤痕，一双金瞳璀璨。有些长的白发草草扎成了一个麻花辫搭在身后，他赤着脚踩在地上，露出一截脚腕，能明显看出经常在外面活动。

也能很明显的看出来，这孩子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

明明在笑，却总感觉奇怪，感觉他在……哭。

那个孩子用羽毛挡住的眼睛闭起，用另一只眼看这个世界，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长时间没有说话。

幻梦境可以无障碍交流真是太好了。

涩泽龙彦想，不然他真的听不懂俄语。

“世界的真实……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略有点耳熟。

小孩自顾自的回答：“是欺骗，是禁锢，是约束。”

“人们的灵魂，永不自由。”

那小孩的笑容逐渐变得夸张，“【自由】的【鸟儿】已经在外【流浪】了【五年】啦。”

他把那根羽毛递给了涩泽龙彦。

“……给我？”涩泽龙彦迟疑的接过，“谢谢？”

真的很奇怪的一个小孩，他家大人呢？

“你的监护人呢？”

“没有。”

是自己入梦吗？

涩泽龙彦看了一眼自家小孩，六道骸的注意力有一半放在鱼叉上，对它很感兴趣。

白发的孩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这是在要回礼……？

涩泽龙彦有些懵，完全不懂对方的脑回路。

他看着这个孩子有些简陋的衣着，上面还有着被撕裂的缺口，犹豫要不要带他买身衣服。

他有些奇奇怪怪的养孩子情节。

“那个。”孩子的手指指向了卡特怀里的一块布，涩泽龙彦把裁好的那块天鹅绒送给了他，然后被塞了一只鹅。他手忙脚乱的抓好鹅，那个小孩子已经顶着那块布跑远了。

他这是拿一块布换了一只鹅？？？

茫然，懵逼。

不知所措。

“走了，回家。”衣角被自家小孩拽了拽，六道骸扯着他往住处的方向走，今天的采购有些波折，但是这种离奇遭遇在幻梦境也算是稀松平常。

涩泽龙彦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

“是他吗？”

他把换来的布往同伴的头上一扑，红色的天鹅绒罩住了同伴的黑发，它被再度扯下来的时候，小孩子瑰丽的紫罗兰眼瞳一同睁开。

天鹅绒被仔细地折好，他把这块布放在心口。

“是你，另一个你所一直寻找的人吗？阿陀？”

金瞳的孩子左晃晃，右摸摸，玩完路边的草木玩自己扎起来的辫子。

“罪与罚是一对好朋友。”他轻声道：“我是罪，也是罚，他即是我，我即是他。”

被称为“阿陀”的孩子拍拍他身上的土，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把这个疯子带走。

“走吧，尼古莱。”

emmm一点小小的暗示，有化用。

罪与罚真的很适合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文学，毕竟三次陀本身就有点精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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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幻梦境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