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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青竹 第47章 师恩

作者:石头雀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19 23:45:04 来源:文学城

云曈被子书玉关起来了。

至多走到门外五丈,再想往前就会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拦在前面,左拐右绕,怎么都过不去。

这是子书玉布下的结界。

即便过了两日,体内灵脉都比之前好了不少,阿月每天咬着药和吃食来见她,可云曈仍觉得不敢相信,怀疑自己还在梦中未醒。

真是奇了怪了,诉情言宣爱而不得的明明是她,最后生气不肯见人的却是另一边。

外面日头正好,云曈耐不住,出门找了棵合眼的树就爽快坐下了,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头顶茂密的花枝替她遮去了刺眼的光。她轻闭眼,放松下来养神。

那日她将心思说明,确实难过紧张了许久,可眼泪干后,她心里也觉出几分放松和痛快。

不必再掩饰伪装,也不必再日日担忧事情败露。

皎洁的花瓣随风飘落,轻飘飘地擦过树下休息的女人眉间,轻柔的触感让女人微微动了动眉,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独那片柔软的花瓣被轻风慢悠悠地从她额前吹走,花瓣离去,女人眉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

不见朱红,亦不见桃粉。

裙摆被踩动,似有柔软的东西想叫醒她,慢吞吞地走了几步靠过来,亲昵地蹭动着她的手背。

“阿月。”云曈仍闭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起来,笑着反摸过去,感受着掌心下柔软的毛发。小狐狸被她摸着也不乖,用脑袋在她手里拱来拱去,像是在表达亲昵,又像是在催促提醒她。

“不必催了。我不要。”

和小狐狸一起来到身边,还有身旁温温热的食盒,淡淡的食物香气伴着微苦的药味飘至鼻尖,云曈轻轻笑了下,手上顺毛的动作更随意了些,胡乱摸了几把就收回了手。

她睁开眼,手里捏着一截花枝,玩闹似的在阿月面前摇晃,看阿月有些困惑地将爪子放在食盒上,笑意更浓,向阿月解释道:“他不见我,我吃不下。”

“你告诉寒崖仙君,我一定得下山,他不能把我困在这里。他不肯面对,我就非要折腾。”

阿月凑上来拱着云曈的手心,仰望着她的视线带着迷茫,像是听不懂她的话。

云瞳笑了下,心里惦记着事,马上又向阿月伸出手,“我的虫子呢?”

听见这话,方才还直盯着她的小狐狸莫名扭开了头,因为动作突然,显得格外生硬,一点也没掩饰成功。

“虫子”一定在阿月身上,只是阿月因为她要下山在闹脾气,不肯给她了。

云曈摇头,拿花枝在阿月身上蹭了蹭,看不下去小白狐拙劣的伪装,“别装了,你可是灵兽,我知道你听得懂。”

阿月被拆穿也不认,轻巧地跳到云曈身上,格外乖巧地卧进她怀里。阿月动作灵活,虽是灵兽,却也有一点重量,这一跳踩着云曈肚子,痛得她差点叫出声,幸而反应快忍下了。

若是平常这点动作定是不痛不痒,偏云曈现在身体也脆弱得不得了,故而反应格外强烈。

云曈脸色都白了,却还是没有露出异样。因为她怀里雪白的灵兽根本没有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还格外依恋地贴近她,靠在她怀里。

“阿月,你真的很想我……是不是?”见到阿月这幅模样,云曈望着小白狐的眼神越来越柔软,可说出来的话却仍然不是阿月想听的。

“但我必须要走。”

云曈说的很慢,也很认真。

“阿月,山外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他是我带出来的,我答应过要保护他,现在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我放心不下。”她手指在柔软的灵兽毛发中打转,有些走神似的把玩。

“他不像你我,不像青山宗的任何人。他是个……很弱小的人。”

虽开了灵脉,但灵脉微弱,远不足以保护自己;她教了他招式,但未来得及深入,也仅是学了个皮毛。在常人中显然特殊,但在那些修士妖魔眼里根本不够看。

哪怕这两日她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依然不放心。

阿月小声地嗷呜一声,蹭了蹭她的手,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云曈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抱着小狐狸,过了一会儿,小狐狸慢吞吞地将藏起的东西交了出来。云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有些无奈好笑地摇了摇头。从阿月嘴里吐出来的如蚕一样的“虫子”沾满了口水,在她掌心里缓慢地扭动着,别样的恶心。

云曈摸摸阿月的脑袋,轻笑道:“麻烦阿月了。”

小狐狸实在粘人,云曈又陪阿月玩了许久才哄到小狐狸帮她传话。

阿月走了,食盒却被留下了。方方正正的盒子搁在花树下,云曈只当没看见,极有耐心地低头处理手里的小虫,然后去房里拿出纸墨,把小虫放在纸上。

像蚕一样的虫子慢慢地在纸上挪动着身体,爬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淡淡的墨痕。

墨痕弯弯曲曲,不知道的会以为是虫子沾了脏东西,可多等了一会儿便能在虫子留下的痕迹里瞧出其中玄妙之处。

歪歪斜斜的墨迹,最后变成了笔锋利落的字语,字一个一个字落下,在虫子爬行过的“路”上撰成一封千里而来的书信。

如此奇景,云曈却神色淡定,悠然地在边上看着,一点也不惊讶,像是已见过多次,早已习惯,根本不觉得有异样的地方。

这不是虫,是一种蛊。

是幸月无事的时候缠着幸诗一起琢磨出来的,叫“藏墨”,是能千里传信的一种蛊虫。外面的子蛊吞掉纸上书写的墨,这边的母蛊便会依照着墨迹再将墨吐出来。

爬行吞吐间,便能重现千里外的书信。

只是……云曈扇开碍事的花瓣,有些无奈地看着爬了许久才吐出一个字的藏墨,轻轻叹了口气。

这蛊虫吐墨颇慢,且每日都要浸泡在药液中,这也是她要拜托阿月送虫蛊过来的原因。

母蛊传信完就又要下山修养了。

蛊虫吐墨吐得太慢,云曈盯了一会儿就没耐心再看着了,转而在花林里寻找别的趣处。

起身时恰好有一截花枝落在了云曈伸手可触的地方,她没忍住,顺手压下来闻了一下。

明明梨花已贴在云曈鼻尖,但她闻不到一点味道。

梨花清淡,气味却不怎么样,但这是天霁山,他能轻而易举地让那些浓烈的味道消失。

云曈松开花枝,眸光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她有些走神,漫无目的地绕着花林走了一大圈,脚下碾过花瓣和碎枝,裙摆沾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也不管,颇觉有趣地迈着自己的步子瞎逛。

子书玉常常闭关,天霁山也没有其他人,她闲得无事的很长的一段时间,是这片花林陪着她度过的。

在附近瞎走了许久,回来的时候藏墨已吞完一张纸了,正在慢吞吞地往另一张纸上爬。

云曈拿起一看,忍不住莞尔,如此潇洒狂放的字,非幸诗莫属。

野得像是要从纸上跳出去的墨迹洋洋洒洒地占了纸上一大片位置,云曈起初很是提心吊胆,她昨日分明只问了几句,幸诗回了这么多,她担心是出事了。

等细细看完,眉才稍舒展些。

幸诗只是说得细,并非有事。

两日前,子书玉来见她,其实是为了送藏墨给她。虽然那日他们又一次不欢而散,但她也从他那里得到了小竹的消息。

她被薛霂带走没多久,小竹就发现她出了问题。他找不到她,便去寻了幸诗幸月一起动身。只是看到这里,云曈的脸色又差了些。

前两日匆忙,幸诗那边只来得及告诉她许微竹无事,说正与她们待在一块,到时她们会把许微竹一起带回来。云曈头次听见这个消息时便觉得莫名不安,她应放心,却愈发担忧。如今看幸诗将那日之事细细道来,她终于知道心中的忧虑来自何处。

“你被师叔带走后我们才知那日薛耀也带人去围了他,也不知他一个人是如何解决的,找到我和幸月的时候,浑身都是伤,还一直念着你……”

“他跟你着实相像,伤了也跑得老快,我和十六追都追不上——”

幸诗写到后面,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什么,语气越来越跳脱,似乎是想将前面那些不愉快的情绪在信中扫去。

只是……没派上什么用场。

云曈慢吞吞地收起信,颇磨蹭地将信对折几次叠好,仔细对着信角,也不知是在躲避什么。

她知道她昏过去时看见的一直追着她不放弃的人是谁了。

另一边的藏墨已吐完所有墨,一点一点地爬进墨盘去吸水了。

上封信写得密密麻麻,这一封却格外简单,只两个字。

这个字迹很陌生,但云曈知道这是谁。

昨日她用藏墨传信给幸诗幸月时,还向另一个人写了。

他模样是带着锋利的俊,字却内敛清秀,格外安静,和他的性格很像。

“无事。”

这两个字分明已经看清,云曈还是忍不住轻念出声,手指摸在字上,沾了淡淡的墨和蛊虫的口水也不顾。

“臭小子……骗人。”

信纸收进怀里时,女人的不满低语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等藏墨吞完云曈的回信时,布在她附近的结界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淡近无色的边际处漾起轻轻的水纹,云曈回头,与一道高大的身影对上了视线。

他一身清冷,连目光都淡淡的,云曈盯着他,好似根本不记得这几日发生的不愉快,先露出笑容,笑盈盈地叫他。

“寒崖仙君。”

子书玉未应,只眼神静静地落在她身上,像是要看清她的一切。

“我想下山。”她一点不掩饰,直接说出自己的愿望。

子书玉真的想不通,眉尖微蹙,问:“天霁山就这么不好吗?”

云曈摇头:“天霁山很好。”

子书玉明了,“那便是因为我。”

“不是。”云曈再次摇头。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一时无法接受。”说完,她起身走近他,笑意微敛,神色珍重,“可我离开并非是要与仙君彻底断清关系。”

“寒崖仙君,师徒与否,你对我而言都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她不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这些年的师徒之情是真的,数年的照顾和陪伴也是真的,她对他的敬重崇拜和爱慕都是真的。子书玉待她的情义她终生难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该因为那件事影响,也不能就此遗忘和消失。

子书玉永远会护着云曈。

反之亦然,云曈也永远都忘不了子书玉。

“你对我来说……真的……真的很重要。这份恩情,我永远都还不完。”

“只是……我真的没法再留在这里。”

子书玉很重要,可在这世上,她还有一个担心挂念的人。

而且,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法让自己再像从前一样去面对他。

子书玉神色有些动容,却依然不愿,“为何不能?”

云曈的笑意已淡到看不见,她看着他,一字一字地挑明他们此刻的身份,“仙君,徒弟爱慕师父,世人难容,是大逆不道。”

“那又如何?”

子书玉固执到了极点,已让云曈有些头疼。

静了片刻,她再次开口,语气是近乎无情的平静,“仙君,那我便问一句,我在天霁山的事,善渊长老他们知道吗?”

子书玉皱紧了眉。

他不答,她偏步步紧逼,重复道:“善渊长老、掌门、四长老……他们知道吗?”

许久,子书玉才说出一个人,“灵烟知道。”

闻言,云曈轻笑了下,只是眼睛明亮,笑容却格外酸涩。

灵烟长老是青山宗除子书玉外待她最好的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会念云曈疯了不知事,可若真有什么,灵烟长老总是会护着她。

但善渊长老他们不一样,他们看重和坚守的和灵烟长老不同。

他们代表的,才是青山宗和世人的看法。

云曈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你明明懂的……”

子书玉动了动,却不能再说出下一句。

子书玉想留下她,可他也明白此事不便让善渊长老他们知晓。

云曈转过身,不再看他,轻声道:“仙君,你太心软,对我太好了。”

周围的梨花开得很盛,一眼望去,根本瞧不见别的颜色。

“可我很贪心……你想象不到的贪心。”

“你应了我的一,我便想要二。纵容了二,我便又会念起三……循环反复,永无止境。”

“你满足不了我。”

云曈盯着四周的风景,一眼也舍不得错过。

这样漂亮的梨花,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让我走吧。”

很久,梨花林里才听见白衣仙人压抑着的冷淡声音。

“待你伤好,我不拦你。”

天霁山在此刻陷入怪异的寂静,连风声都停下,无人敢惊动这两个人。

云曈的嘴角微微抽动,似要上扬,又控制不住地低垂。她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地上那道高大的影子,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

她笑了笑,对着地上的影子,也对着自己。

“多谢仙君……”

“十年师恩,我绝不忘。无论何时,只要您需要我,云曈——”

“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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