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时候才17岁,只比现在的我大两岁。尸体现在还埋在郊区的一栋烂尾楼下面,她是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迷晕劫掠至此,因为醒来反抗太激烈,被坏人失手打死。仇,鬼身的她已经报了,只是不放心家里的父母,他们现在还在寻找着自己!
我连夜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她的家。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我不知其他道士是怎么做的,我把我的法力暂时抹在他们的眼睛上,这样他们就能看见她了,找寻许久的女儿终于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激动地上前紧紧地抱住沐月,哭诉了好久!
我站在门外,感慨良多。可以没有犯罪吗?没有意外的伤害?天地大同,与民安乐。桃花源能够存在,是因为它可以小范围的约束。人间太大,利欲太多!世间的平和,需要每个人发自内心的去维护。
天亮前,我和沐月、她的父母一起去了她殒身的地方。没有作法,因为这不是我擅长的,而且沐月会随我修行,也不必再行超度。同他们一起为沐月烧了些纸钱,和连夜买的一些纸扎,也许无用,但能慰心。
最后,沐月同父母告别,劝慰他们好好生活,别再记挂她了。一入奈何,前尘尽断了!有机会再给她生个小弟弟,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阵风过后,沐月没了踪影。我陪他们一直等到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到来,没有报警,人都已经死了,再追究不过徒添污名。
“叔叔,阿姨请节哀!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仇沐月也已报过。你们要好好的生活,沐月才能走的放心!”我向他们深鞠了一躬,安慰道。
他们搀扶着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小少年,谢谢你!”说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们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望着伸到眼前厚厚的一匝钱,我没有接。“叔叔,阿姨,我不缺钱。这钱还是你们留着生活吧!”自从女儿失踪后,他们一直在寻找女儿。也没有在工作。断了来源的生活本就拮据,我怎好再收?而且殡仪,入葬都需用钱,他们打算请道士超度,我说不用,本就没什么怨气了,何来的超度。古灵精怪的,没什么不好的!
尸体需要停灵七天下葬,我没有再参与。最后一天,带她回来看看就好。那次只是藏身须弥戒,并不是真的离开。回到旅馆好困,刚躺下,就被沐月钻了被窝。我一把把她推了出去,让她好好修行,别整日里搞怪,不听话就打屁股加关小黑屋!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黑。下去的时候,柜台小姐姐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帮你你不要,这下撸多起不来了吧?”我没有说什么,反正说啥都和她不对付,她倒是被沐月敲了两下!
我点了两份菜,两碗饭,与沐月相对吃着。引来不少人的侧目,有个大汉过来试了试,被沐月一脚踢到地上,也就没人敢说什麽了。“哼,我这小保镖还不错吧?”
我点头,“嗯哼,确实不错!”无知无觉的。
期间我碰到了怡儿和她妈妈出来散步,她开心的告诉我:“哥哥,哥哥,你那个传音螺好好用,我在外面也可以用螺跟家里的小表姐通话哩?”
我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怡儿喜欢就好!”椿姐邀我去她家做客,我说不用了,还有些事情要做!其实是去了也不知说些什麽?
她后来踌踌躇躇,欲言又止的,我说,椿姐,你有什么就说,不用犹豫!她告诉我怡儿她姥姥最近身体有点异样,去医院也查不出什麽?想请我去看看!既是如此,和医学应该无关了。上次在火车里,她猜出我有些这方面的能力,所以想请我试试。
我答应了,反正此刻没什么事,不如现在就同她一起去看看!进了老太太的屋,是比沐月身上更浓十倍的阴邪浓郁的鬼气环绕满屋。我摸了摸老太太的手,冰冰凉凉的,伸手渡了一丝丝的法力游走她的周身,驱散她体内的黑气。太多无益,反而会让她脆弱的筋脉受损。
又回头看了看供奉在正桌的“塑像”,对站在面前一脸担忧的椿姐说:“病的源头是塑像,这塑像有问题!我要带走。”塑像狰狞,丝丝黑气从里面渗透出来,绝不是佛道的正神!
“你,你不能带走,这是我母亲花大价钱请来的!哪能你说带走就带走,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站在门口的似是孩子的舅舅?
我随手施了道印在塑像上,封住了里面的邪物。“婆婆身体已经无恙,好生休养就好!塑像我不拿走,明日你请法门寺的僧人过来瞧瞧,是佛门的金刚菩萨不是?”
说罢,我拂衣而去!椿姐是信我的,但奈何她也做不了主,连忙追上我跟我道歉。“没关系,这也不是你的错,椿姐。明晚之前我还在,有事可以去来客安的前台找我。”
叫上门口踢踏踢踏玩的沐月,我们一同回了宾馆。“你看吧,你看吧,做好事还不落好!”沐月在身后絮絮念念。
我瞪了她一眼,“小姐姐,是皮痒痒了呀?”“没,没,皮不痒不痒!”说罢,躲到角落看经书去了。初时的愤怒,渐渐平复。人有六欲七情,此间事,亦是平常。既是平常,何必作怒?
取出“衍神章”,闭目,冥思,灵气与之交感。每一寸铭画,都在识海中被放大。画从章壁上活了出来,小草、野花、林木、溪流、小动物、天空,青山。一个生态世界被慢慢构造出来,风浮动绿草,鱼儿在溪水里游曳,鸟儿在云层林间自由的翱翔!
“绿草风浮动,风与草何生。
花叶光五彩,光与花孰色。
游鱼溪中游,飞鸟空临飞。
天地何为本,物与尔孰生。”
四行金色的大字缓缓显现在这个初生的世界。风浮动绿草,哪个是有生命的?或者说谁依谁而存在?
光照在花上,显现着斑斓的色彩,而这色彩是光的本身,还是花的本身?
游鱼在溪水中游曳,飞鸟临空飞翔。天地之间,哪一个是本来的面貌?是游鱼,是溪水?是飞鸟,是天空?
哪一个是生命的本源,要如何去定义生命。以人类现有的标准去定义,远远不够!本源尚不清,如何凭界?
西方说是上帝创造了世界,道教说是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了世界,佛未言明、万物皆为虚妄。世界很大,也很小,需要我们自己去慢慢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