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安顿好了之后,宴朝白他们就出了门,君扶欢跟北驰安两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景进入深思。
“倒是第一次见他们的脸色如此凝重。”
北驰安环视周围一圈目光总是望去刚开始进来那段路那里。
“这样的地方,可不能有太重的好奇心。”
君复欢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北驰安的手臂,北驰安闭眼点头应下。
“见多识广”
君复欢低声自嘲,原来不过是经历多了而已。
“多看看,若是不喜欢,这地咱不留了就是。”
北驰安冷着脸看着君复欢,君复欢清楚但凡她点头应下,还真不好说。
“江湖各有路,莫断人路,先观望。”
君复欢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这一路来大家经历的多了,内心深处都有一股被压抑的疯狂。
“嗯”
北驰安靠着窗户边不经心的回复,心中却是把这些都记牢了。
“大半夜了,他们怎么还没回呀?”
阳景跟流易有些坐不住的看着君复欢跟北驰安。但是两人心中此时也是焦虑担忧的。
“再等一炷香,还没回的话我们就出去找。”
君复欢的话刚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宴朝白的声音,“不用了”,三人有些狼狈的从窗户挑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异香跟血腥味。
“怎么还见血了?”
君复欢立马起身围着三人绕了一圈,眼神中的冷意让人不觉一寒。
“不是我们的”
适留白淡定的擦拭完自己手上的血迹然后把手帕扔给了宿扬,这可是刚刚宴朝白扔给他的。
“有些缠人,却也无妨。”
宿扬接过手帕就直接擦起了自己刀,然后三人一起目不转睛的看着君复欢。
君复欢见状眉毛一抬,很好,这次又是打的自己的主意,“三位,请说来听听吧。”
宴朝白先开口:“威逼利诱,一个清贫,一个打你不过。”
北驰安摇头;“咱们可比他们清贫。”
“对,这就是现在最难的一个地方。”
适留白非常认可的北驰安的话,但是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这个地方的药材,香料很丰富,只是这些人没有发现它们的价值,而且山外的平地,若是植果树定是甘甜异常。”
“这里少部分的当地人是没有办法被外来避难而来的人挟制在这里,可惜了这一片的山水。”
就连宿扬都忍不住吐槽。
宴朝白看着君复欢慎重说道:“阎罗问的门主冼愉是本地人,家中走镖,镖局被灭,带着他夫人跟几个兄弟一路搏杀才到有了阎罗问,此人重情义,护住了本地大部分百姓。”
“朱雀桥的桥主赤引是个文人,家中遭难,一路艰难硬是化去了文人的风骨,建了朱雀桥。”
“一入庆来关,这所有的消息都紧着来,撒饵还是另有他意?”君复欢的话瞬间让三人禁了言,还是宴朝白开口,“与其说是撒饵引我们上钩,不如说是把这个局放到我们眼前,让我们帮他们破。”
几人顿悟,看来留下雪玉或许就是知晓了他们之前的关系,才以此要挟他们过来的。
适留白看着沉思的君复欢接着说道:“我猜他们双方并不想对立,只是想借助外力来让他们达到平衡。”
“两个老狐狸”北驰安恶狠狠地骂道。
君复欢想了很久,然后看向众人,轻笑着散漫说道:“我的生意可不好做,得我做主才行。”
宴朝白听到她的话的那一瞬间嘴角轻扬,然后立马放下茶杯回应道:“自然”
阳景看了一眼流易,发现流易也是眼神焦急的看着她,两人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不敢说。
还是宿扬叹了口气:“可咱没钱”
“话可不能乱讲”君复欢说完立马起身把自己的盒子打开,众人一看,全是银票。
众人惊呼:“你哪里抢来的?”
“忘记跟你们说了,出城的时候他们给的,我师兄,你哥,无意姐,还有山月姐姐的见面礼。”
君复欢越说越有些底气不足了,再说了,他们给钱的时候还特意交待了自己看好这些银票。
“没办法,你们的秉性他们很清楚,怕你们饿死,怕我养不起。”
听她说完,几人就讪讪没说话,倒也不至于吧。
适留白算了算箱子里面的银票还是叹了口气;“这些怕是不够”
“无妨,先把这里的局势掌控好了,我会让楼里送银子过来,到时候这里直接让楼里接手。”
君复欢还在认真的规划,只见几人的眼神越来越晦暗,立马反应过来先开口:“我那册子可不是白写的,我们走到哪,
楼里的生意基本上就做到哪了,你们但凡上些心。”
几人一听连忙收了表情转头,根本不敢看她,本来还想着问怎么赚了钱不跟大家伙说,这一问问出来的全是怨气,一群只会用,不会挣的家伙。
君复欢此时看了几人此时表情一眼,眼神中还带些怨气呢,她白天各种厮杀,晚上还得给楼里拿主意。
要不怎么她是楼主呢,楼里的生意一刻没敢忘。
“要不还是正事”
宿扬一把把箱子盖上,然后示意了一下宴朝白,宴朝白随手就抱起箱子,“一定安排妥当,只是到时还需要当家的出面镇镇场子。”
“这还差不多,药材跟香料这个可轻可重,得在自己手里。”
宴朝白听到君复欢这话,有一瞬间愣神,反应过来之后轻声说道:“当家的越来越有样子了。”
君复欢笑着点头:“做一做这天下第一楼如何?”
宴朝白眸中一震随即笑着应道:“极好”
适留白笑着看着众人:“少年人,些许轻狂无妨。”
北驰安看着适留白笑了一下:“第一次听你说这样的话。”
宿扬用刀柄蹭了蹭额头,然后含着笑意点头,倒是阳景跟流易两人眼中熠熠生辉。
“我还以为楼主只想着混日子,咱们得过且过呢。”两人有些忐忑的看着君复欢。
君复欢看着众人只是摇头:“锋芒难隐,不如现世一观。”
适留白闻言转身:“通透”
“休息吧,明日开始就让他们看看我这三大楼主的本事。”
君复欢说完就揽着北驰安跟阳景出了门,剩余四人相视一笑。
宴朝白他们没说的是他们被朱雀桥跟阎罗问算计的事情,也不算是被算计,毕竟是宴朝白他们后来发现自己主动入局的。
只是让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当家对君复欢的顾忌有些重。
他们不说,君复欢便也不问,他们有他们自己想要的担当。
第二日,七人在庆来关吃喝玩乐了一天,阳景跟流易现在也是越发沉稳了,尤其是玩乐的时候越发心安理得。
反正该来的躲不掉,躲不掉的迎头上便是了。
两人时不时互相感叹一翻,还当初认人准,不然现在都不一定能进楼。
第三日,第四日,直至第七日贺文来跟萧武归两人在阎罗问出了事情君复欢才踏入阎罗问。
贺萧二人本是来庆来关求药的,只是阎罗问有药他们却取不走。
本来二人备足了银钱来的,两家根本不差钱。
再者阎罗问也的确需要银钱,只是如今却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迎他们门主冼愉。
冼愉赢了萧武归之后让贺文来来找君复欢,只要贺文来能找来君复欢赢了他,人跟药都给他。
二人这几日里跟肆意楼众人也算是相互熟悉了,君复欢他们也知道他是来求药的。
贺文来十分为难跟内疚,他这脾气本来想着跟他们死拼算了,但是一想到家中的卧病的母亲,就来找几人商量。
结果他还没说完,几人就已经拿着武器到门口了。
贺文来:“他们很危险的,咱们不考虑商量一下吗?”
君复欢耸耸肩:“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倒是拖累你们了,走。”
贺文来眼中一亮:“走,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砸了它,我赔。”
七人一听眼中顿亮,他们之前就发现了两人穿着不凡,投足举手之间皆是贵气。
如今听他这般说,看来所料不假。
贺文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七人异口同声的话,“你说的你赔哈。”然后拖着他就往阎罗问楼里赶去。
他看这几人气度不凡,应当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物。
阎罗问门口的护卫看着八人气势汹汹的盯着他们的牌匾,十分谨慎的问道:“什么人?”
宴朝白右手拍了拍衣服,散漫的说道:“贵客”
“就你们几个也是贵客?”护卫刚说完想着上前就听到楼顶声音传来,“请贵客入门。”
护卫一看是冼愉,连忙恭敬请了几位进去。
阳景看了环视一眼,玩笑说道:“第一次见砸场的说自己是贵客。”
“以后怕是常事”宿扬幽幽走过丢下丢下了这么一句。
“山间一座门,逍遥不可问,等闲几度闻,一刀传一人。”
冼愉站在阁楼最上层,语气中并没有轻视,只是却又几分战意,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刚进来的几人,他们的事情听的也不少。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君复欢身上,只是不一会就被宴朝白挡住了,少年人那睥睨万物的眼神真让人不适。
几人看着冼愉气势威压过来,硬是直接硬抗,脸色并无半点异色。
“谈还是不谈?”
君复欢直接说明来意,已经拖了几日,再拖她可就没耐心了。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跟我谈了。”
冼愉说完一剑便朝着宴朝白的位置飞去。
君复欢见此情形眼露怒气,直接站到宴朝白面前一刀砍断,然后快速冲向冼愉。
真是不能理解,都挑着这么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打,怒从心起。
“楼主的刀法精进的这么快!”
阳景的话说出了几人的心声,这一路走来,真是让人望其项背。
“她的刀法向来数一数二,之前没过心里这关而已,心关一过,势不可挡。”
适留白自小看她的刀,便知晓她心软,气硬。
如今她自己想好了走这条路便是一往直前。
“说好了,你赔钱。”
宿扬可还记着那句话呢,毕竟那两人打得,估计楼顶是需要翻新一下了。
“你们楼里请一次多少银子?”
贺文来一把扯过宴朝白的衣袖问道,他可是捡到宝了。
宴朝白看着贺文来明亮的眼睛,擦了一下鼻子,“挺贵的,一般都倾家荡产。”
贺文来的脸色有些纠结,但是很认真的在思考这句话,就在他决定要请几人的时候又听到宴朝白说,“朋友不收钱”。
这才发现几人都笑着看着他,朋友无价。
“谢谢,不过我也是请的起你们的。”
“请吃饭就行”
几人还在这里谈论,上面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两人谁也不服谁。
直到后面楼顶真的塌了两人这才冷静下来,一个想着赶紧撤不想赔银子,一个想着完了没银钱修,回家得罚跪。
好在贺文来及时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两人一看有人出这个银子,立马转变了态度。
“我需要你帮我一起闯个楼,我需要一味药材。”
几人坐下之后,冼愉也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目的。
他知道君复欢,他跟朱雀桥联手留下雪玉,又压下萧武归,就是为了引君复欢前来帮自己的忙。
那味药材是唯一能救他妻子的药材,哪怕把整个阎罗问双手奉上也无妨。
本来宴朝白他们刚开始只是以为只要打赢了冼愉就可以,没想到还有这个内情,这下子他们不乐意了。
冼愉如此精心谋略说明那地方危险,他们可不想君复欢冒着险。
“我知道你们顾忌什么,我找过很多强者,不是他们不够强,而是只有你的刀可以做到,我可没办法请你师兄过来。”
当然,请过来到时真的是灭楼来的。
听完冼愉的话,几人才发现他要去的楼中有一个阵法难破,除了等闲门的传人几乎破不了。
“等一下,那地方不会叫逍遥居吧。”
君复欢话一出,就看到冼愉连忙点头,她直接起来转身就走,然后被冼愉跪着拦下。
七人都没见过这状况,都有些手忙脚乱,这时君复欢直接坐下叹了口气:“等闲门一直有两位传人的,承等闲刀的才是门主传人,几度闻传人不受门令所管,逍遥居就是我师傅的师傅的师叔留下来的,这事干不了。”
她看冼愉一直跪着不起,又知道他妻子的病情,内心煎熬左右为难。
想了许久她还是应下了,毕竟生者为重,回去跟师傅请罪,里面不会真的有坟墓吧,当时她师傅好像是这么说的。
回去之后君复欢盯着宴朝白,“不是一个清贫,一个打我不过吗?清贫不爱银子?”
“清贫重情义,商人利万财。”
宴朝白的这句话倒是现如今庆来关的最真实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