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就起来的君复欢无力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她想了一宿到现在吃早饭的兴趣都没有了,然后起来的北驰安,最后北驰安做好早饭之后才起来的是宴朝白。
今日清晨,城中街头巷尾都传遍昨晚鬼市之中的事情,百姓不断歌颂官府的事迹,找回女子的那几家父母都直接上门去道谢,官府也只是说是被人贩子看中,去的及时所以姑娘没受欺负。
至此,外人也未多有议论。
“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北驰安接过君复欢洗好的碗摆放好,顺便把前两天买的水果洗好了递给了两人。
君复欢接过水果走到后院中的茶桌旁又放下,端起宴朝白刚沏好的茶喝起来说道:“咱们之前也见过不少,乱世中的女子哪里会有安宁,连死都是奢求。若九雪寨真是这样地方,那真是忍不得。”
“官都管不到的地方,我们三个也管不了。” 宴朝白的话总是让人清醒,他虽是这样说但是看到君复欢的神情时却有一丝无奈。
北驰安心中亦是燥乱,她毕竟是北驰家的人,若是明知有百姓受苦却不救人于水火,何等煎熬。所以她自行回了房中给自家兄长传了书信,让兄长安排当地的官府暗地查探一番。
等到晚上睡不着的君复欢打定主意去破庙转转,刚出门就被宴朝白拦下来了,他今天在大堂喝茶时可是发现了不少陌生的人来到了城中,虽说城中大多数他都不认识,但是这几人一看就是外来的。
“九雪寨已有人来,年纪轻多喝茶,等都不会。”
宴朝白说完还拿着扇子敲了一下北驰安的窗户,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人什么心思,这两人的事情倒是没办法不管。
君复欢很认真的应下,她觉得宴朝白说的不错,他是三人里面最聪明的,听聪明的总该是不会错的,自己是该再沉稳些。
只是让三人没想到的是,昨日才说完那几个人中就有人到酒楼买酒,君复欢敛下情绪,笑着把店里的酒翻了倍卖了出去。不得宰他们一笔。
“不怕他们找事?”北驰安就看着她嘴角都是快要藏不住的笑了。
“怕什么,该来的时候总是不怕的,你没看到他们刚刚那副模样,我这酒楼都快被他们盯的出个窟窿了,两倍的钱消他们疑心而已。”
君复欢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直接扔给了宴朝白,过完账自己再收起来。
“那这几日得多注意了。”北驰安淡声应道,心中却是一直在想着自己兄长什么时候能收到自己的信。兄长那边怕是实在是抽不开身吧。
“半个月,这些人没查到自会回去,你到时候想去看看就可以跟着去。”宴朝白半靠在椅子上看着君复欢。
“我只是有些难安心,不过真的去看看嘛?”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两人,其实这个她心中也还没做决定。
“如果只是去看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北驰安也是有些想去的,她回看两人,只见宴朝白望着外面的天,许久之后才回复两人。
他说道:“看看自是无妨”,语气很淡,里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他这一说两人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既是如此那便去看看,不管是什么,总得自己亲眼去看看才行。
一连几日她们二人总是进进出出,宴朝白实在没忍住问了一下两人,谁知道君复欢竟然给他塞了一身夜行衣,这布料还不一般。
“嗯?”
“小欢说要准备万全,我们是奔着人家老巢去的。”北驰安一边把治伤的药转好,一边收拾好自己的夜行衣。
宴朝白有些认命的看向君复欢,她正忙着准备银票,还往她那夜行衣里面缝进去,这架势可不像是只去看看。
复欢咬掉最后的一根线说道:“师兄传来信了,宿家之前唯一的一个遗孤前些日子不见了,本来师兄是想送来楼中让他散散心的,但是到了银城那边,送他的人跟他都不见了。派去打探的人丢了好几拨,想让我去看看。”
“我们?”宴朝白心中忍不住嘲讽觉得这师兄怕是不靠谱。
“那里官府里面是我兄长的人,到时候有事找他们就可以,只是那边江湖势强,官府明面不好插手,所以让我们暗中去看看。”
北驰安说完就把今天传来的书信递给了宴朝白,包括之前她让兄长查探的九雪寨的一些信息。
“给我?”他没有接下而是转身道椅子上坐下。
“书信才到没多久,夜行衣是早就定下来的,不过缝银票是刚刚收到信做的决定。”君复欢知道他介意的地方便是直接说了出来。
“嗯,看看”宴朝白倒也应下得快,立马就夺过北驰安手中的信看了起来,他看到抬起头就看见两人一左一右蹲在他椅子旁直勾勾盯着他。
他侧过头一直就看着君复欢,看了许久之后就跟她说了一声知道,然后就拿着信起身回房了。
“把你俩那夜行衣给我,我给你两缝进去。”君复欢把两人夜行衣都拿过来自己缝了起来,还让北驰安把伤药分成三分备着,北驰心中明白,一切事宜都是照办的。
这倒是她第一次跟其他人一起出去一个地方,其实不止她,君复欢又何尝不是呢,所以心中额外有些激动,倒是宴朝白酒谨慎多了,他拿着书信,翻来覆去把能得到的信息全部罗列出来,明日给两人看顺便商量一下如何行事。
这边夜深寂静,烛火通明,而此时的顺城内,黑衣男子正在批改公文,蓝衣男子正在擦拭刀身,紫衣的女子笑着喝着白衣女子泡的茶。
“你们三个就这么放心他们三个去银城。”紫衣女子实在是有一些担忧却又有一些好奇。
“他们三人武功向来都很好,欢儿周全,小安沉稳,少年谨慎。”而且擦刀的男子很是清楚自己师妹的能力,上次比武,她可没输太多。
“不必过于忧心,我们当初不也是这般过来的。”黑衣男子放下公文看向白衣女子,白衣女衣立马停下手中的到动作看向黑衣男子。
白衣女子说道:“大哥此次安排,倒是出乎我们意料了,之前的事情谢过大哥了。”
“自己人,不必言谢,你们可还记得那几句话?”北驰世走到窗前,望向黑夜,身子挺拔,眼神一如往常坚定。
天暗云涌雨翻还,朝意暮寒得几欢。风雨美酒千金乱,自是少年敢先来。
这几句话一下子在四人的脑海中炸出,是了,去看看又何妨。
“大哥倒是还记得这几句话,不过当年笑谈而已,他们走走也好,也许是另一番天地。”白衣女子心中虽有担忧,但是有些时候放手才行。
“你们三也莫要太担忧了,她们三鬼市救人的时候可不像三个没长大的小娃娃,主意多的很,而且二哥,你得好好练练刀,不然再过一两年就要被自家师妹打败了。”紫衣女子笑着给没人端了一杯茶,她这句话倒是没错,要不是鬼市救人的事,估计也不会让她们走这样一趟。
酒楼中正为此次远行准备的三人,却不知道另外一个地方里面的几个人为了他们此次的出发,几夜不曾安眠。因为他们也曾少年过,也知道少年出入江湖虽总多风雨,但是向来值得。
清晨君复欢醒来之后就闻到了香味,一下来就看到两人已经起来各自在忙自己的事情,其实她昨晚想过,她们此次远行,该想写联络的法子,独属于她们自己的信号。
“我昨日想了许久,咱们也该想个互相联络的法子,要是被迫分开了,有自己的暗号联系不会被人察觉才好。”君复欢刚说完,北驰安就这话继续说道:“我也有想过,互相留个隐信也好各自安心。”
“若是因此被人陷害,可是万劫不复。”宴朝白说完看向手中杯子的眼神阁外冰冷,透着意思一丝丝杀气。
“那样便算不得自己人”君复欢掷地有声,目光灼灼的围绕在宴朝白身上,竟让他不敢回视。
“北驰,趁今天我们把这个暗号定下来,不许偷懒。”君复欢说完特意敲了一下宴朝白的桌子,年纪轻轻,暮气有些重了。
“还有什么我们需要注意的吗?”君复欢跟北驰安两人一起拿纸笔的时候询问道,她可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北驰安思考一会说道:“此行还要随意,过于拘谨反惹注意。”
她一说完,君复欢连忙附和点头,说书先生的故事她自小也没少听,自然是明白的。
等到两人拿好纸笔回去的时候,宴朝白把自己随手画的一张纸给了两人看,只见之上一个四方的框里面三滴水。两人正要开口讯问,宴朝白抢先一步说道:“楼里,酒,简单,好画,快速。”
两人盯着半天想说什么却有发现无话可说,你说这图案难看吧,却也还行,你说好看吧,谈不上,你说敷衍吧,又挺符合他们背景。
君复欢:“有些难评”
北驰安:“倒也还行”
宴朝白:“你们自己来”
两人随即应道:“极好”
她们两可想不到更好的图案,就它了,这图案就看一会,过于好记。
“再过两日就要出发了,同去同回。”君复欢说完伸手掌心向下看向两人,北驰安立马伸手握住,宴朝白见状只好伸手握住君复欢手腕。
“同去同回”不求其他,若能他的消息救人于水火自是好事,不行的话,只求同去同回。
“对了,这个是我昨晚整理的信息,你两今晚必须背下来。”宴朝白说完丢下纸条就走了,留下两人还在刚刚的氛围中不曾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