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酒楼 第2章 第 2 章

等到长白将酒送到雅间时，长白发现蒋子文早已不在。长白走到窗前，往街上望去，只见蒋子文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手里拎着一壶梅子酒。长白暗骂“神经病。”

蒋子文拿着酒来到阴律司，还未进门就开始夹着声喊“小钰钰，梦之~，为兄又给你带新酒来了。”

崔钰将一毛笔从楼下扔了下来，几乎正中长白头顶。尽管蒋子文身手敏捷躲开了，还是免不了洒了一脸的墨水。

蒋子文哭嚎着进到阴律司，将酒重重地放在崔钰面前。

崔钰冷脸道：“昼间不断阴府冤。秦广王殿下请回吧。”

蒋子文：“我就找个人嘛，很快的，通融一下嘛~”

蒋子文抓起崔钰的手裹在怀里，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钰钰，小钰钰，梦之兄~”

崔钰用尽全力挣开蒋子文的手“这是你硬闯进来的，与我无关。”

蒋子文连连给了崔钰几个飞吻，欢乐地朝阁楼的书房奔去。

蒋子文走后，崔钰立马唤来小厮“把酒拿去温一下。”

蒋子文进去后找到长白的生死簿，粗略地看了一下后，便将长白的名牌扯了下来，揣进兜里。

放工后，蓐收找到长白“明日夜半你到王家酒坊进3斤三年的白酒和3斤新酿的葡萄酒。后日，我们要办一场流水宴。”

夜半，长白拿着账单和银钱，起身前往王家酒坊。

幽黑安静的道路上，一男子一直悄悄地跟在长白身后。没走出多久，长白听见身后细细簌簌的声音，夜风吹得后背直发凉。长白突然停下脚步，远处的柴火被风推倒在地，发出细微响声。长白顿感不妙，快步往前走，拐入了一家青楼。

青楼里，烟雾缭绕，欢声笑语。长白刚踏上台阶，一位女子便瘫软在长白身上，往长白嘴里灌了一小杯酒，长白连忙挣脱开来。长白撩开百花楼的珠帘，定睛一看，发现蒋子文正坐在台上，肆意地拨弄着琴弦，青楼里渐渐安静下来。奇怪的是，一曲琴音过后，许多人已经开始昏昏睡去，剩下的人爬上桌椅欢歌热舞。长白直觉不对，找了个房间将自己藏了起来。

男子跟着长白进到青楼，却被烟尘女子缠住了身，娇软的身体瘫倒在他身上，柔美的声音险些勾走他的魂魄，配合着轻轻的琴声，男子觉得脚底越来越软，他连忙推开了身上的女子，急忙地朝长白离开的方向跑去。

长白躲进了一个雅间，在窗户上戳开一个洞口，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那男子瞧着楼内喧闹的场景，心下一横，冲进长白的雅间，用刀狠狠劈开房门的门闩。

长白连忙呼救。不出所料，长白的呼救声成了他们载歌载舞的配乐，所有人都沉迷在琴声了，酒里，唯独蒋子文，泰然子若地抚着琴，听着长白的呼喊，看着眼前的酣歌恒舞。

一直积压在长白心里的情绪悄无声息的爆发了，自从他带着几近空白的记忆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每日都绷紧了神经，提防他人的一言一行，还要时时刻刻面对百家酒楼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些恐惧、不安包裹他的全身，心脏脉搏早已停止跳动，只留下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长白抹下额间的虚汗，起身抬起门旁的花瓶，当门被门外的男人强硬撞开时，他举着刀，正要刺向长白腹部。长白连忙将花瓶砸向他的头部，本就浑身血迹，破损不堪的他让长白看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刚刚，刺刀距离长白的腹部堪堪几厘米而已。

男人晕倒后，长白瘫坐在地上，良久都没有缓过来。

蒋子文慢悠悠地走到长白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擦干净长白手里的陶瓷碎片，将长白扶到桌子前坐下，给长白倒了一杯热茶，温声说到“你先坐着歇一会儿，待会我让人来处理干净。”

长白怔怔地看着蒋子文，还未从刚才的事情缓过来。长白问道“他……死了吗？”

蒋子文沉默良久，说到“他来错地方了。”

不多会儿，范无咎和谢必安来到青楼。蒋子文将长白领出门。这时，长白才发现青楼里没有一个人是醒着的，全都晕倒在地上。长白疑惑地看着蒋子文。蒋子文将发冠上的白巾拆下来，蒙住长白的眼睛，牵着他离开青楼。

回到百家酒楼，长白呆坐在后院的石桌上，望着天上皎洁的月。

蒋子文寻到长白，将一串糖葫芦塞到长白手中。长白尝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很酸，一点也不好吃。

长白问蒋子文“那些人和那天巷子里的老爷爷一样，是吗？”

蒋子文叹了口气“对。”

长白：“那他呢。”

蒋子文不想欺骗长白：“他不一样，他还没死透。”

长白：“那我呢？我是什么？”

蒋子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查清楚。”

长白：“那我将他杀死了，我现在……是坏人吗？”

蒋子文有些为难。长白见蒋子文一直不说话，边说到“你告诉我吧。”

蒋子文开口“在阎王的业镜里，你是。你刚刚干扰了他的人生轨迹。但在我这里，你不是。我觉得你这样做没有任何不妥。”

长白一脸的将信将疑。蒋子文自嘲到“兴许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吧。从前，我就在想，我迟早有一天要将那破业镜砸个稀巴烂。本少爷的人生又不是一个镜子说了算的。”

长白微微一笑，嘲弄到“所以你才被贬到这里？”这么久以来，蒋子文第一次将长白逗笑。

蒋子文看着长白舒展的面容，安下心来，也顾不得他的调侃；偷偷从身后掏出一壶酒“想这些，不如我们来尝尝你的新酒。”

长白顿时冷下脸“你偷我酒。”

蒋子文臭不要脸道“什么叫偷啊，我可是百家酒楼的大掌柜欸，我还会差你这一壶小酒？开玩笑。”

蒋子文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小酒杯，给长白斟了一小杯，便打开酒壶，往自己嘴里灌。

清甜的桃子酒配着皎洁的明月，晚间的微风轻轻拂过面颊，心中繁杂的思绪似乎散开了一点，长白第一次觉得，在这里，也不是全然坏处。

一夜之间，百花楼突然人去楼空，引起了巨大的骚动，鬼城里议论纷纷。坊间起了传闻说是黑白无常到鬼城索鬼命来了。

一身着黑色皇袍的人高高在上的坐在殿堂上，袍上的龙身暗纹栩栩如生，徒增一份威严。冠上的珠帘摇摇晃晃，让蒋子文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

蒋子文跪在殿前，抬着头望他，丝毫不惧。

只见他抬手将桌前的笏扔到蒋子文面前，薄唇轻启“蒋卿是否忘了我们曾经的诺言。”

蒋子文拱手“臣不敢。”

他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蒋子文面前，将笏拾起。蒋子文摊开双手，低下头。

他将笏重重地拍在蒋子文手心“三日内，让流言消失。否则，你就去陪你的师傅吧。”

蒋子文捏紧手中的笏，站起身，鞠躬，道“臣领旨。”

出了阎罗王殿，蒋子文唤来谢必安和范无咎“将那日出入过百花楼以及那夜有外出的人的名单给我。”

蒋子文心思重重地来到百家酒楼。蓐收迎上来，将一把匕首交给蒋子文“阎王殿下让我把此物交给你。”

蒋子文端详着这把挂着一点血液的匕首，伸手接下“好，我知道了。”

蒋子文来到酒窖，长白刚好在品尝新酿的桃红酒，见蒋子文近来，长白盛了一杯给蒋子文，笑道“尝尝。”

蒋子文一口吞下，长白问“怎么样？”

蒋子文笑笑“喝太快了，没尝出来。”

长白无语，直接给他舀了一壶，扔到他怀里。蒋子文把玩这酒壶，出神地望着窗外。

长白搅着缸里的酒，问道“你有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蒋子文郑重地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长白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蒋子文“信你自己，别信我。”

蒋子文微笑道“好。”

长白尝了口桃红酒，口味柔润，香气浓郁；时间，温度把握得刚刚好。

长白“可惜了，才6月，葡萄不够甜。”

晚上，蒋子文来到地狱。一男人血肉模糊地被绑在十字架上。范无咎手里拿着一根铁链，谢必安双手抱胸站在范无咎旁边。蒋子文坐在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散漫地看着男人，问道“原来你没死啊。”

男人突然开始狂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蒋子文起身走到他旁边，冷眼瞧他，让谢必安到门外抱了一个小女孩进来，手里还握着一串糖葫芦。

男人先是疑惑而后面红耳赤，开始拼命挣扎，咬牙切齿地看着蒋子文，喷了蒋子文一脸的唾沫。

蒋子文抹了一把脸，扇了他一巴掌，骂道“草泥马，你有病啊，知道我的脸多值钱吗？”

男人拼命挣扎，大喊大叫到：“你无耻！伤害无辜的人！你放开她！”

蒋子文一把抓过谢必安怀里的小女孩，将一把药粉塞进她嘴里。小女孩拼命挣扎，蹲在地上，用手扣着喉咙，尝试把药吐出来。她不断在地上翻滚着，没过多久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