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又在那份高薪但丢人的工作上磨了几天。
倒也不是我为了钱自甘下贱,而是因为——
佟初晴那个老六为了逼我履行义务,总是定时定点地给我传音叫我过去,假如哪天不去,她就会在天界办事处整一个大喇叭,让她手底下那个大嗓门秘书一声高过一声地喊我。几天下来,弄得几乎大半个天界的神都听到我“迟到”“不识好歹”的虚假消息了。
嘿呦喂,起初得知她居然会来这么卑鄙的一出的时候,我特么心态都要炸裂了,趴在床上用软枕蒙着头骂骂咧咧了半天。可思来想去,为了我的面子和里子,我最终还是不得不充当一次识时务的俊杰,在那个自响起后就一直没停下来过的广播声中,顶着枕头蹭出来的爆炸头发型,拖着沉甸甸的步子去那个每天恨不得让它塌了算了的天君寝殿。
诸君能想象到每次出门都会被一堆八卦的邻居自以为窃窃私语实则指向性非常明显地指指点点的情景吗?就算我自诩脸皮厚如城墙,也委实丢不起这个人啊……
所以,不管我再怎么不情愿,最终还是成为了天君专属的暖床下属。
天界不比冥府与人间,整日都是白昼,我无法区分时间,只好每天掐着点往床上一躺,保证把被窝焐热乎了,等佟初晴那个臭女人来了,再识相离开。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俩见面时的说话次数屈指可数,可每次与她碰面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我总感觉怪怪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俩有什么py交易似的,她是那个高高在上一掷千金的金主,而我,则是卖艺不卖身的妓。
这个认知让我一再怀疑人生,仿佛自己堕落了似的。以至于在今次抵达寝殿时,看到寝殿内那张熟悉的挂着乳白色床帐的大床,我的额角缓缓迸出一个愤怒的符号,又一次想扭头走人了。
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瞬,终究是想挣钱的心思占了上风,我努力压住头顶冒出的青筋,不情不愿地脱掉外面那件黑袍,仅穿着一件里衣,赤着脚踏在略有些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准备往里钻。
算上第一天,今天已经是我被迫营业的第四天了。我一边拉开床幔一边想,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好歹我也是怀着崇高的(赚钱)理想飞升上来的,结果如今却只能做个低级的劳力,这怎么成?
怎么也得对得起我那些年的抱负才行!
所以我想,还是等会儿跟佟初晴碰面的时候,跟她说清楚吧。假如她不同意的话,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卷铺盖走人。虽然丢人是有点丢人吧,但毕竟也重获了我想要的自由,大不了到时候就当自己从没来过,回到生存司,我还是一条好汉。
怀着这种无比坚定的念头,我咬咬牙,一把掀开了床幔。然后,眼前猛地一花,等平静下来后,才发现里面似乎坐着个变态。
为什么叫人家变态呢?呃,因为那个人,她没穿衣服。
妈蛋大白天的不穿衣服躲到人家别人床上,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心中愤愤,努力想要看清这个变态的容貌,好等佟初晴来后跟她告状。结果碍于我是个高度近视,今天又忘了戴眼镜,半天都没看清楚那人是谁。等到终于看清楚的时候,我也已经差不多快要怼到那人身上了。
然后我再一看,哦豁,原来是佟初晴啊。
哦呵呵呵怎么会是佟初晴,我怀疑我看错了。
毕竟佟初晴身为天君事务繁忙,这时候应该还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很快就下了决断——绝壁是我最近熬夜过度出现幻觉了。
……吧。
我擦,看来我果然得把告老还乡(bushi)辞职计划提上日程了。
可是,怎么才能让佟初晴利落地答应呢,这是个问题。
我苦恼了一下,旋即想要装作无事发生地退开,麻溜开溜先。然而那个变态却不让我走了,突然伸手扣住我后脑勺,把我朝她的方向按了过去。
……
……
……
这下,就很尴尬。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俩,亲上了。
啊呸,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个变态力气忒大,我被那股惯性一拉,直接用力过度压着她往后倒去。然后不幸的一幕发生了,我的嘴唇刚好贴到了她的……
“哇啊啊啊变态啊!”
片刻后,我连哭(并没有)带闹地吼出了这句话,然后趁那人没防备,赶紧从她身上爬起来准备开溜。
因为,就在刚刚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的!确!是佟初晴!
完了完了,我推己及人,想了一下若是自己被一个不喜欢的人看光了身子会怎么办。几次下来,都得到一个同样的结果——要么她死要么我亡!
那个,我想了想,我目前活得好好的,还不想英年早逝,毕竟我那堆没花完的天国币还在库房里堆着呢。至于要不要刚一次,直接开干?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行不通的。佟初晴那家伙身为天君,法力肯定是要比我强劲不少倍的,我若跟她对招的话,估计我一掌还没下去,就先让人家把我给劈死了。
等死不愿意,殊死一搏又没成算,于是我只能想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
跑!!!
谁料转身之时,袖子那里竟传来一阵不小的阻力。我想跑跑不了,只能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今天是什么狗屁运气,一边僵硬地扭头看向拉下我的那只手。
嘿,别说,这人虽然性格古怪了些,但手还是挺好看的。我硬着头皮,目光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慢慢往上移,看到片片滑如凝脂的肌肤,白皙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以及……一张冷若冰霜的面瘫脸。
“……”
两相沉默,我被佟初晴的冷漠脸冻得一个激灵,刹那间最后一点为色所迷的心思也一下散没了。冷静,你要冷静!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而后一边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色,一边更加小心地伸手扒拉那只捏住我袖子的手,一根根地把她手指往外掰。
我想得很简单,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谁料人算不如天算,最后非但没掰开,反而还被那人越抓越紧。
我擦你倒是给我松开啊你这样搞得我跟没力气似的很尴尬啊啊啊啊!
我慌得厉害,到最后已经完全从慌乱转变成了紧张。佟初晴这样拉着我不放到底是想干嘛啊,快让我走啊啊啊啊!
挣扎了半天,我觉得我的脸肯定已经红成了猴屁股,因为佟初晴突然绷不住笑了一下。我愤愤地瞪她一眼,她才敛了笑,然后才终于出声道:“你看了我的身子,还占我便宜。”
So?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负责啊?
我的眼神发出无声的抗议,佟初晴应该是看懂了,突然冷了脸色,道:“你得对本君负责。”
负责,负你妹的责。我果断出声:“你在想屁吃!”
很久以后回想起来这一段,我都会悔不当初。我当时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上司面前撒野?难怪后来佟初晴会以(武)力服人,给我好好上了那一课。
真特么令人蛋(假如我有的话)疼啊。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想法了,现在让我们把进度条先拉回当下。
见我那样说,佟初晴不高兴了,直接上手又把我拉下去一次。这次倒是没有再发生刚才那样嘴碰嘴的情形了,但也没比刚刚好到哪里去。因为我的头,刚好撞在她胸前,而她没穿衣服……
啊……啊?啊!!!
这次我是真的要崩溃了,想找块豆腐撞死的那种。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我颤颤巍巍说出这一句,没得到佟初晴的回应,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吾命休矣。
不过,要死也该堂堂正正地死,至少不能用这种耍流氓的姿势。我挣扎着想要从她怀里退出去,然而佟初晴仿佛专门跟我作对似的,掐着我命运的后颈皮不撒手。
“别动。”
她是在想该怎么宰了我才能泄愤吗我的天,我悄咪咪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跟她谈条件:“那你先松开。”
快把我捂死了。
然而佟初晴这个老六像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么。
答案是,不像。
于是当晚挣扎无果的我直接被她以暴制暴压在身下,进行了一场为爱鼓掌的游戏。
对于这个暖“床”变“暖床”的奇葩发展,我起初还很抗拒,结果中途由于那人的技术实在过硬,我就……没出息地屈服了。
好吧,没啥诚意地唾弃自己一秒。
事后,我俩躺在一个被窝里,她搂着我轻拍着,好像在哄我睡觉似的。我被佟初晴拍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她在我耳边说着悄悄话,诸如什么“很早以前就喜欢上我了啊”“今天如愿以偿了很开心啊”“她之前其实并没有拿钱羞辱我的意思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把我留下啊”云云……
我对此很感动,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个闷骚,更没想到原来我自始至终都不是单箭头。这样想想,还是挺开心的嘛。
然而没感动几秒我就困得要死,基于二人刚刚确定关系的缘故,我也不好直接睡下,只好一边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一边在她说的时候偶尔小幅度地点头应着。最后应着应着,没等她把自己暗搓搓做过的那些事全部抖出来,我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因而我也没能听到,她在我耳边说的最后一个真相。
“其实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人物,是我往昔留在人间的一缕执念所化,特地助你一臂之力的……”
天知道如果那时候我没睡着的话,听到她这句话,一定会鲤鱼打挺坐起来,然后恶狠狠地压在她身上叫她睡!不!着!
我就说!以往哪个任务不是做得轻轻松松的,结果到了最后那个不是磨磨唧唧老半天,就是对我爱答不理仿佛我欠了她八辈子钱一样。原本搁别人身上几分钟就能完的事,在对方那里居然耗了整整一夜一天,人干事?!
可惜这件事我永远也没法知道了。因为佟初晴居然是个凡事只说一遍的闷骚性子,后来在一起的时候,我跟着她前前后后问了不知多少遍,她都不愿意再说了,哪怕我使出终极武器——挠痒痒,她也一直闭口不言。
就这样笑闹了几千年,连后来佟初晴都已经对挠痒痒**免疫时,我都依然没能从她身上探得那些我想知道的真相。对此,我哀叹一声,只好作罢。
此为后话。
后来么,你们都懂的,我就跟这个跟我双向暗恋了一千年的闷骚天君在一起了。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她就牵着我的手,当着众神的面宣布要立我为唯一的天后。在座各位都是闲得蛋疼的老神仙,巴不得能有件乐事来活跃一下天上沉闷的气氛,因而对于我们两个女的在一起的事,天上竟然没有出现一丝反对之声。
还挺出乎意料的哈。
既然事情如此顺利,那么我们的婚礼就该提上日程了。于是乎,一个月后的某个良辰吉日,我终于如愿摘掉了“天君专属暖床下属”的掉逼格头衔,成为了正儿八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后。
可喜可贺。
没有搞黄没有擦边没有脖子以下不可描述,请审核高抬贵手,饶我旧文一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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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