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容齐同人 第21章 痛失亲

宸国为表诚意，派镇北王亲自求娶，车架一路浩浩荡荡的北上。临皇因西启国书中屡次推脱助力伐疆之事，认为西启无意结盟，如此一来先前的结盟书形同虚设，因此很是看重这一次与宸国的联姻，一早便放出话，由镇北王在宗室女子之中亲选心仪之人，无论是谁都会加以封赏再嫁去宸国。

黎王也因为在青州著有功绩，又被临皇召了回来，宋绥景看着宫里宫外喜气洋洋的模样，心下觉得讽刺，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前不久还有一位老王爷又去征战了。

宋绥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琴弦，蹦出几声不成调的低沉呜咽，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寂寥，兰泱走进来禀告道：“郡主，傅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吧。”

傅筹见宋绥景还愿意见自己心中很是高兴，踏进晚山居见到的却是思慕之人坐在亭中低眸沉思的模样，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着实一惊，连连快步走近，脱口而出：“绥景...”却又觉得不妥，轻声道，“郡主？”

宋绥景没想到他进来这么快，微微一惊，但又瞬间恢复，点点头抬手道：“坐。”

傅筹始终担忧的看着她，坐下后试探着：“可是发生什么了？”

发生太多了呢，但宋绥景面上淡淡笑着：“能发生什么呢，傅将军今日有什么正事吗？”

傅筹见她不愿说便也不再多问，敛色道：“宸国镇北王宁千易已在来的路上，这两日也就到了。”

宋绥景听着这个名字从他人口中提起，竟一时不知道是何滋味，也就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听闻了。

傅筹接着放出重要消息：“西启来信让我在城外河边截杀。”

自从上次坦言之后，傅筹倒是一点都不瞒着也不忌讳，就这样将自己与西启的同谋身份摆给宋绥景看，宋绥景听后笃定道：“但你不想这么做。”

“没错，现在截杀他对我没什么好处，只有临皇与宸国结盟借到兵马攻打北边时，我才能趁机起事。”傅筹说这话时，眼中装满了野心与筹谋。

宋绥景听罢也在心中思量，要彻底坏掉傅筹与西启的联系，还要让他得势，那就只能这么做。于是顺水推舟般回道：“你的考虑没错，那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呢？”

傅筹本想说是想来看看她，但话在嘴边又变成了：“暂时还不能与西启撕破脸，想来向你讨个周全的办法。”

宋绥景轻笑：“你家中不就有个法宝吗，西启的人总不见得为了一场刺杀伤了公主吧？”

傅筹听后也是一笑，“多谢郡主的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言罢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傅筹见她不说话便主动起头：“牧章不在，我见着府中过于安静了些，不如我请个戏班子来？解解无趣也好。”

“不必了，是我喜静，若真觉着无聊会让人去请的。”

“也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宋绥景点点头：“傅将军慢走。”

傅筹离开后，宋绥景想了想还是对着兰泱吩咐道：“明日你派一小队人去河边暗中守着，容齐并未回西启，若还有其他刺客，确保宁千易能安全脱身。”

兰泱不解：“郡主您这是要保护他？”

宋绥景冷笑：“当然要保护他，不然日后我怎么亲手解决他呢。”

城外河边的刺杀如约而至，容乐也发现傅筹利用自己，私下又找傅筹闹过两回，恰巧黎王从青州赶了回来，不知怎么两人又见到面，看着二人似有旧情复燃之势，宋绥景只觉得好笑。

宁千易进宫见过皇帝之后便在驿站住了下来，命人往宋王府传话递帖子想要见一面却都被拒绝，宋绥景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收到陈伯的来信了，往常都是隔一日便会有保平安的详细来信的。

兰泱正宽慰着主子，宋绥景也是暗暗期盼着早日来信，恰巧德音进来传话，又是宁千易：“那边的人说今日在拢月楼设了宴，请了傅将军夫妇还有黎王他们，请郡主赏脸一聚，不然便要亲子登门拜访了。”

宋绥景对他这种半威胁半无赖的做法感到火大，脸色沉了又沉，开口道：“把玉箫带上，走吧。”

宋绥景特意早了半个时辰错开与其他人错开，果然一上楼就见到宁千易正坐在窗边等着自己。

宁千易见人款款而来，挥退了其他人起身笑迎。宋绥景接过兰泱手中的长盒也让她在外面等着。

“你终于肯见我了。”宁千易是笑着说的，极为畅快，仿佛之前从未有被拒绝之事。

宋绥景行了一礼，并未有半分高兴之色。

宁千易见着她这般生疏冷淡的样子，有些错愕，但又很快的缓过来，说着：“没有其他人了，不用这么多礼，快坐。”说着倒上一杯刚煮好的茶，“听说这是这儿最新最好的茶，我刚刚已经尝过了，应该会合你的口味。”

宋绥景就这样看着他熟络的做着这些，一如曾经，但此刻宋绥景的心中只是想着要不要就此刻取出袖中的匕首对着眼前人的脖子一刀划下去，但最终理智压住了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宁千易，”这是宋绥景来这儿的第一句话，“别再来信了。”这是第二句。

宁千易听着熟悉的嗓音此刻清冷如冰，还是笑着说：“以后会常常见面，自然不用来信了。”

“以后也不必再见面，除非...”

“除非什么？”但宁千易并不在意后半句话，而是追问道：“为什么不再见面，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宋绥景见他这样勾起冷笑：“你每每来信，总说着将至，却没有一次真的出现过，这样的谎话还要继续吗？”

宁千易面上浮现愧疚之色：“我知道是我失约，但我真的无可奈何，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阿景对不起，阿景...”

“别这么叫我！”宋绥景闭眼努力平复着情绪，她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个人这个称呼。

“好，你不想听不说便是。”宁千易喝了一口茶，努力笑道，“你今日可有进食？我带了两个厨子专门为你做宸国的小点心。”

宋绥景并不答话，睁开眼一丝情绪也不带，将刚刚的木盒递过去，“这个你拿回去吧。”

宁千易打开木盒，看到是玉箫，努力撑起的笑脸再也绷不住，愣在那里，片刻后问道：“阿...你这是做什么。”

“如你所见，物归原主。”

“这是你及笄时我送的贺礼，你说你很喜欢的，还说常带在身边，你要还给我了？”

“本就是你的，拿走吧，此刻起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宁千易不敢相信，仍在试图挽回：“我若做错什么，你告诉我，我此次来就是为了你的。”

宋绥景却没了听的意思，余光瞥见楼下似是将军府的马车驶来，“你的客人来了，告辞。”

还不待宁千易回答便起身离去，那杯未动的茶终是凉了。

楼下傅筹与容乐刚进来便见到宋绥景往外走，傅筹惊喜于在这里遇见：“郡主怎么也在这儿？”

听这话，看来宁千易是没有告诉其他人还请了自己，也好，免得到时候避嫌麻烦，“我来看看新茶，没有挑到满意的，这就回去了。”

傅筹倒也没有多想，噢了一声道：“郡主若是有想要的茶叶可告知傅筹，一定替郡主寻来。”

“不必了，多谢。”

容乐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这么大的拢月楼还没有郡主心仪的茶叶吗？”

宋绥景听罢微微一笑：“毕竟没有原先的漫夭少东家和掌柜在，想来是不如以往的。”

果然容乐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难看，宋绥景向两人告辞后便出去了。

宁千易见着远去的马车，他其实知道刚刚楼下几人在寒暄，很想追出去将她留下来，却终究念及她的身份，怕她被人怀疑而放弃了这个念头。

命人快速的换了一壶新茶，把玉箫也拿了下去，重新摆上客套的笑脸等着傅筹他们上来。

又是一日过去，宋绥景还是没有收到来信，心中更加慌乱，皇后却又召集了众多宗室贵女宫中赴宴，不得不压下心事前去。

到了宴会花园却被告知是一场寻宝游戏，是镇北王藏了一件宝贝，找到的人会有重赏。有些心思灵光的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例如宋绥景，也有只是单纯为了好玩寻宝的，例如昭芸。宋绥景没有兴趣参与宁千易布置的这场游戏，便在众人一哄而散之后寻了个偏僻处坐着等游戏结束。

但往往最不想看见什么就越是来什么，一片阴影投来，宋绥景皱着眉看去，是宁千易拿着一个东西站在两步远的地方正笑吟吟的看着。宋绥景一边责怪自己近来越发大意，连周围的动静都没注意，一边又赶紧看向周围有什么人，她实在不想这个时候与他牵扯不清。

宁千易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先一步说话：“放心，周围暂时不会有人，我让侍卫守着呢。”

“不知道镇北王又想干什么。”

宁千易听着这冷冰冰的语气，疏远的称呼不由皱了下眉头，可也就一瞬又舒展开来，像是没听见一般说着：“你别总皱着眉头，”见她一直不善的盯着自己，心道还在生气，语气便又软了些，“这就是宝盒，你拿着它待会儿就知道了，我们此后不用再分开了，我保证。”

看着他还是一如初见般器宇轩昂，洒脱得体的样子，宋绥景却只觉得讽刺，心下竟起不了丝毫波澜，良久，宋绥景接过盒子，吐出一个字：“好。”

听见她的答复，宁千易当真是开心极了，还来不及说其他的就听见有人说话往这边走来，宁千易只能先行离开。

兰泱看着宋绥景，担忧的唤了一声：“郡主？”

宋绥景看也不看的将盒子随手扔在地上，“走吧。”说着向前面走去。

昭芸一路寻宝却都没有发现，走到这偏僻处时正好看见两个远去的背影，看着有些眼熟：“景姐姐？”

昭芸正准备跟上前叫住她们打个招呼，却被绊住了脚，低头看发现是一个木盒，昭芸心中一喜：难不成是宝盒？

打开之后却大失所望，不过是条马鞭嘛，就算不是宸国最盛产的汗血宝马却也不至于是这个吧？正准备找个地方扔掉免得再绊住其他人，却有宫女前来请人回去，说是皇后吩咐请众位贵女回去，于是昭芸只好暂时老老实实的抱着那个盒子回去宴会。

众人都随着宫女内侍回到宴会，皇后见人都到齐，便开口说道；“这场寻宝游戏原是镇北王安排的，意在选取有缘分的王妃，刚刚镇北王告知本宫他见到有一位贵女已经寻到宝物，且那位女子是位郡主，颇合眼缘，”说着笑着转向宁千易，“镇北王，还劳你告诉大家那宝物到底是什么吧。”

宁千易有礼的答是，随即道：“宝物是一条装在木盒中的马鞭，刚刚本王见到有一位贵女已经找到，且周围人称她为郡主，本王亦觉得深有缘分。”说罢还不着痕迹的看向宋绥景，却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手中也并未拿着木盒。

正疑惑间听见上首的皇后：“果然有缘分，看来昭芸郡主与镇北王是天赐良缘，本宫这便向陛下说明，请陛下不日赐婚。”

昭芸见全场的贵女都看着自己，身边还响起了不少恭喜之声，看着这条无意之间得到的马鞭，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话，只能木木的站在那里。

同样震惊的还有宁千易，马鞭怎么会到了昭芸手中，只是他善于伪装，叫人看不出面上的疑惑之色，可目光还是向宋绥景寻去，但她始终没有看一眼。

皇后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以为是不好意思，便在从中撮合：“本宫听闻镇北王与昭芸早在城外河边便有一面之缘了，不知可真？”

宁千易心中狠狠计较了一番，终是理智占了上风，答道：“确是。”

“陛下其实早就吩咐过要最要紧镇北王的亲事，本宫这就让人选吉日。”

“多谢皇后。”

既然事情已定，众人便都散场，宁千易本想去向宋绥景解释，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况且他还在疑惑这盒子是怎么到了旁人手中。

宁千易与昭芸的婚期定在了两日后，据说是难得的好日子是以急了些，其实就是临皇怕再出变故干脆早早的定下来，第二日便签定了盟书，好在宫中自听闻镇北王北上那一日起便开始筹备，昭芸的大婚办的很热闹，午时选定及时与宁千易拜堂成亲，下午便启程随他回宸国再次举行大婚，全城欢送。

宋绥景派人送了贺礼却没有进宫观礼，宋牧章也还在军营没有回来只是差人送了东西。容乐与昭芸依依惜别，必须要出发了，宁千易体贴的安慰了昭芸几句便放下车帘与众人告辞，容乐见宁千易对于昭芸很是上心的样子也放心了些，车队驶出城门，宁千易还是没有见到那个身影

这一日，是宋绥景没有收到信的第六日，军队还没有出关，就算途中耽搁但快马加鞭飞鸽传书也等不了这么久的。

宋绥景已经有了论断，心口开始隐隐作痛，外面大街上太过热闹，有沿街为礼队出城欢送的丝竹隐隐传来，可听进耳朵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郡主，您去哪儿？”兰泱看着宋绥景向外走去，一身素衣，发髻也只是松松的用那支梨花钗挽着。

宋绥景站在府门处便停了下来，守门的几人行礼之后觉得奇怪，互相对望几眼也不敢说话，只能大气不出的继续站着。

兰泱跟出来在旁边劝着：“郡主，咱们进去吧，今日都在为了两国联姻庆祝，这大街人来人往的，您这一身被人看见难免落人口实的。”

“郡主，您别站风口上啊，您在等什么呢？奴婢陪您进去等吧？”

宋绥景的脸色很差，这几日连连在暗处奔波从未好好休息，兰泱实在怕她撑不住，却听见她开口说：“快了。”声若柳絮，很快便被大街的嘈杂掩盖下去。

兰泱看着天色，还有个把时辰就是黄昏了，郡主在说什么快了？

大约真是宋绥景算得准，一炷香后，一阵急促的马蹄飞驰进城，马上坐着一位帽子上插了羽毛的传令官，手中拿着一卷信纸，边跑边大声喊着：“丧报，宋王爷关内殒身，棺椁已抵都城。”

从城门一直到喊到宫门，宋绥景就站在门口，看着马蹄疾驰而去带起的风吹乱了裙角。大街上听到消息的百姓都还未缓过神来，上午还在欢欢庆庆的热闹，下午便闻此噩耗，大街先是陷入诡异的沉静而后突然沸腾起来，各个都开始奔走相告，有甚者当街哭了起来。

“兰泱。”兰泱还陷在消息里没出来，乍听得郡主唤自己连声音都是抖的：“怎么了，郡主。”

宋绥景望着那远去的传令官，缓缓说道：“棺椁都回来了才报信，你说他这是防着谁呢，图什么呢。”

兰泱知道郡主口中的“他”指的是当今陛下，心下凄凉却又愤怒，是啊，这是防着谁呢！

“去郊外把世子叫回来吧。”

门房听得这吩咐，接过兰泱的令牌忙套马去了，宋绥景抬起脚，停了瞬才踏下台阶向着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