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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秒后，成北认命般的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打开水鲸，点进叶羲辞的直播间。手机上登录的是他水鲸小号，不用担心被观众发现。
叶羲辞和轩然还没结束第一局游戏，不过胜利已成定局。轩然从对面打野抢到龙王，系统的夸张提示音响起，不论是弹幕还是队友都在称赞他。
叶羲辞也顺口夸他两句，轩然感觉有些飘飘然，继续展示自己：“西西我之前还拿到过云中君的大国标，要不你下局玩瑶跟着我吧。”
叶羲辞婉拒：“不太好吧，我玩辅助还是比较习惯跟着射手。”
“好吧，”轩然可怜巴巴道，“那我下局还玩马超，西西你选孙膑和我打配合行吗？”
“好。”不好打击少年的信心，叶羲辞没有再拒绝他。
敏锐的观众从轩然一整局的语气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上路在孔雀开屏”
“前面的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0-3的打野居然没被轩然打字阴阳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轩然平时打排位很少开麦 上次他这样好像还是和小糖玩”
反驳的弹幕也不少：
“你们这些脑补粉打住轩然刚成年你们别想太多了”
“就是就是可能人家只是比较活泼”
“轩然对海哥同样热情弹幕老师们别太敏感”
成北翻着弹幕，胸口翻涌的情绪太多，他一时难以分晓，有不悦有烦躁，还有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失落……
轩然平时如何他不清楚，不过他现在非常清楚的是，自己很不对劲，比轩然还要不对劲。
轩然开朗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出：“西西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人给你写情书啊。”
“没有，”叶羲辞有些好笑的问他，“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感觉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毕竟你那么好看。”
轩然最后几个字说的轻，叶羲辞当做没听见，并没有回答他，成北却听得一清二楚。
莫名的，叶羲辞烧的嫣红的脸突然浮现在成北的眼前，连带着他湿润的眼角和那一句带着哭腔的“爸爸”，如夏日最难浇灭的野火一般，闯入成北的脑海里，并以燎原之势烧到了他心尖上。
成北手指一抖，退出了直播间，他忽视掉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点进YY，直接进入戴宇智的房间。
“戴宇智。”
“吓我一跳！北哥，你不是刚才就下播了吗？”
戴宇智用手捂住胸口，气息不稳的回答。
成北没回他，而是问道：“下播了吗？”
“刚下播，正准备退出YY呢，有什么事吗？”
成北来的冲动，等到戴宇智又问一遍问题，他才犹豫的说：“没什么，就是西西昨天生病喊他爸爸，我想他是不是想家了。”
戴宇智惊讶的问：“北哥你不知道西西家里的情况吗？”
成北沉默几秒，反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呃。”戴宇智尬笑两声，“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关于西西家庭的视频前几个星期还挺火的，我以为你也刷到过呢。就是讲他爸妈的那个。”
戴宇智一边说一边在短视频软件上搜索着：“啊，找到了！北哥我发给你吧，我也说不好，你自己慢慢看吧，西西……他肯定很想他爸爸，所以生病才会喊出声。”
“嗯，谢谢。”成北点开链接，随便退出YY房间。
“客气啥啊北哥……人呢？”戴宇智叉掉搜索页面，在心中疯狂吐槽，用完就丢，这是什么渣男行为。
他愤愤的点着鼠标左键，某人却突然去而复返：“对了，别告诉西西。”
“……”
戴宇智简直无语凝噎，他痛心疾首的控诉某人的恶行：“北哥你能别神出鬼没的吗？！大晚上的，我要是心脏不好已经叫两次120了……人呢？！”
看到再次消失在房间列表里的某人，戴宇智气得牙痒痒：成北当他这里是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不对，这是什么破比喻啊！
他打开微信，手指在键盘上重重敲击，他愤怒的质问成北：北哥你怎么突然就走了？！
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戴宇智敲敲打打，又发了一个表情包：[谄媚]
成北视频刚看不到一分钟，不是很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索性直接问他：“还有事？”
“没有没有，就是你没说再见就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那再见？”
“再见北哥，你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好。”成北这句话说的真情实感多了，“谢谢。”
戴宇智传过来一个搞笑表情包，成北瞥一眼没再回他，继续看起视频。
视频开头是三个巨大的“美惨强”白色字体，接着就是叶羲辞少有的露脸镜头，弹幕上飘过一片盛世美颜后，终于进入正题。
叶羲辞的声音一贯温和，成北却还是从第一句话就听出他的低落情绪，短短几分钟，就概括了他的一生。成北听见叶羲辞回忆爸爸那满是怀念的语气，也就明白为什么他在烧糊涂时喊的是“爸爸”，而不是“妈妈”。
他继续向下看，叶羲辞罕见的打开摄像头，记录的却是悲伤的现实，户口本上孤零零的一页就是全部，是十八岁后叶羲辞拥有的全部。
进度条还在缓缓向前移动，讲述叶羲辞的直播成就，最后祝愿他越来越好。
成北接下来的内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脑海里都是叶羲辞指尖下若隐若现的文字：户主，叶羲辞。
视频播放结束，成北久久没有动作，刚才丝丝缕缕的失落与气愤，全都化作心疼萦绕在他心间。
这陌生的情绪困扰着他，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仿佛要证明什么，成北打开微信，在聊天框里打打删删，最后发出去一句：睡了吗？
戴宇智秒回：没有呢，怎么了北哥？
戴宇智见“对方正在输入中……”足足等了三分钟，聊天框里才出现新消息：如果你看到我和别人双排会不高兴吗？
戴宇智：啊？
这个字很快被他撤回，他发个摇头的表情包，打字道：当然不会啊，北哥你不用顾忌我。
成北：那如果是你关系很好的朋友呢？天天只和你打游戏的朋友。
戴宇智：那也不会吧，我会装模作样的对他进行道德谴责，然后顺理成章的加入队伍。
成北还没有回复，那边又发过来新消息：又不是谈恋爱，干嘛计较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