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姜望锋抱拳说道。
憋了半天,大气不敢出的井棠魏可两人,这会儿也松下气来。
官差先将人带到了一个校场安顿,让姜望锋三人先训练校场的50匹马。姜望锋凭借御马之术,很快便赢得了一阵钦佩,在远处旁观的官差大人看完全程便消失在阴影处。
从校场士兵的口中打探到,这位负责买马的大人名叫章臻夷,是古越国东境十三城之主康利王手下得力言官,临危受命,要在七日之内献上五百匹精马。
隔日晚,姜望锋三人被黑布袋罩面带进了古越**营,接着就被安排到马棚干活去了。井棠和魏可不会驯马,便装作清理马棚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探查周围。
第一日,姜望锋驯马,井棠和魏可跟周围的士兵聊天打关系。
第二日,白天,姜望锋在古越军营外草场驯马,顺势观察所处位置地形方位;井棠魏可也跟着观察附近守卫情况。晚上,姜望锋暗中探查敌营。
第三日,同第二日一样,只是午后章臻夷带了敌军副将前来检查驯马进展。
第四日,白天一如既往,半夜更换巡逻士兵时,姜望锋将四日所探查的情报书信,交由魏可回去送信。
原定于第五日午后验收驯马成果,姜望锋和魏可在草场上等了近两个时辰也没等到人来。之后跑过来一个士兵说是副将和章臻夷有事耽搁了,让他们再等等。于是两人便在草场上乱晃,晚饭也没吃,直到日落前才等来人。
对于驯马结果,副将很是满意,大笑着说,等战胜一定会在大将面前好好说说他们的功劳。
虽说昨晚已经对如何解释魏可不在的情况做了演练,但从草场回营的路上,井棠依旧不免紧张;因为章臻夷从出现在草场起,表情就不对,虽然挂着笑脸,但眼神冰冷仿佛带刺,看得人心惊胆战。
章臻夷放慢了脚步,等到与姜望锋并排而行,道:“姜小兄弟御马本领果然了得,将军大人十分欣赏,你可有意留在军中?”
姜望锋做出惊喜又老实的样子,说:“将军手下能者辈出,小的这点伎俩在军中的驯马师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若是将军和大人不嫌弃,等小的回去,把家中那些小马驹养肥了,再给将军和大人送过来。”
“既然姜小兄弟无意留下,章某也不强求。”
说完,正好走到草场外,军营口,章臻夷临走前似笑非笑道:“章某答应的五百两黄金已经放在三位帐中。”
等与旁人分开,井棠抖了一身冷汗,骂了一句,“那人笑得太诡异了,绝对不怀好意!”
姜望锋明显也察觉到了,眉头一紧,“这三天我已经把所有可能是兵器库的地方都看了,一点痕迹没有,这里定有古怪。现在再多停留又恐生变数,这样,一会儿回去,你收拾好就先去草场那等我,我在想办法找找那些兵器。”
两人刚下决定,掀开帐帘,就见里面等着一帮人,不过这帮人都是住在旁边营帐的,井棠和魏可早就和他们打好了关系。
“井华兄和姜为兄回来了!快快快赶紧的,拿酒来,给兄弟满上!”说话的是住在左边营帐的王荣,看他样子就知道已经喝了不少酒。
井棠和姜望锋听到自己的化名反应了一秒,立马进入状态,走到桌子前坐下。
“欸?咋不见魏不可兄弟呢?”王荣身形彪悍,手中酒杯一放,桌面上的酒都晃着洒出来。
“他家马病了,回去救马了。”
“那是要紧事啊,你看兄弟这马能卖五百两黄金!病死了得赔多少钱啊!”
“想我们在战场上也是拼死拼活,到死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又有几人附声说着,一群粗旷的大老爷们,喝了酒,话里话外都是酸味儿。姜望锋仰身看到床上放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应该就是装得黄金,便起身去拿了七块金条来。分给六人一人一条,又偷偷多给了王荣一条。
“这几天多亏大家照顾,我们三兄弟都记在心里。几位大哥都是为国尽忠之士,姜某打心眼里佩服!”
王荣多收了一块金子,一点也不掩饰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兄弟!哥没看错人,不说那些见外的话!来!喝酒!”
盛情难却,姜望锋和井棠便一人喝了一碗。过了一会儿,围坐在一桌的八个人忽然就昏头转向地倒了一地,再次醒来,就被绳子绑在了一起。
见两人迷迷糊糊醒来,章臻夷朝士兵使了个眼神,一桶凉水从头淋下,两人瞬间清醒。
“姜为小兄弟,哦不,是姜郎将,姜郎将大驾光临怎么也不说一声呢?”章臻夷褪去阴险的假笑,漫不经心地喝了口热茶。
姜望锋感觉下巴冰凉,看来做的伪装都被揭了。额前的头发被水打湿,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很是不舒服,眼前挂的也全是水,他用力挤了挤眼才勉强能看清。地方还是他们住的营帐,但是周围的人都变了,四个穿甲拿刀的士兵,还有悠闲坐在椅子上的章臻夷。余光晃到了章臻夷手边打开的信封,便猜了个大概。
“看来军中有奸细。”姜望锋说道。
章臻夷哼笑一声,“怎么?就允许你们东蜀往我们这送人,就不让我们在你们那放人吗?贵国也太小气了些。”
“将军大度,事到如今对姜郎将仍有惜才之心,先前的提议,姜郎将再考虑一下?”
姜望锋没有丝毫犹豫,“免谈。”
“既然姜郎将不领情,我们就不谈此事。两日后进攻洪城,届时就带着姜郎将看看,我古越国,是如何率领姜郎将一手驯出来的马,踏平东蜀的。”
话说一半,一旁的四名士兵好像早就得了命令,兴奋狂笑着同时出手,大刀挥在两人身上,一刀深一刀浅,刀刀都刻意避开要害,像是把人当萝卜削着玩。姜望锋久经沙场,勉强还能咬牙强撑,可井棠哪知道还有这种剧情,第一刀下去,当即就痛地大喊出来,十几刀下去,身上仅剩的一层白衣早就被血浸得不成样子,汗珠和眼泪流得一塌糊涂,眼神也逐渐涣散模糊,整个人疯狂地挣扎着。
“井棠!撑住!”姜望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咬出血的嘴巴控制不住地嗦嗦打颤。
“撑不住就不要撑了,多疼啊。”章臻夷平静地说道。
井棠想骂人,但他根本说不出话,连发个声音都虚颤地不行。他早就关注了网上流传的关于这个游戏五感体验极其逼真的话题,但这跟亲身经历完全不一样!
好像停了,有三秒都没有刀子落下来了。井棠神志虚弱,身上的刀口又疼又麻,像是有虫子在爬。他还来不及去感受更多,又是一桶水从上倒下,这水比上一桶更冰!更刺骨!若是刚才好像还能感觉伤口,现在就是疼,分不清伤口的疼,浑身的疼!井棠脸色苍白,全然靠着求生本能勉强支撑呼吸。
他心里在大喊,在大骂,可听起来就是微不足道的呻吟,到施暴者耳中更是取悦他们的求饶。
有一瞬间,井棠觉得自己要死了,好像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眼前一片白光,脑海中浮现一个长卷发的女孩身影,但是好远好远,他想去抓,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无力地看了好久,女孩终于察觉到他的视线,朝这边走过来。她浅棕的长发滑落拂过井棠脸颊,柔软的手暖暖捧着他的脸,甜甜一笑:我在王城等你。
井棠用力支着仅剩一条缝隙的视线,恍然想起,第一次玩游戏时,未来方盒给了一个名叫“无气纱”的装备,如今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趁着四个士兵偷懒喝个水的空隙,井棠挣脱被自己挣松的绳子,立刻拿出无气纱。
原来章臻夷刚刚出去了,可等他再回来时,就只看到四个士兵见鬼一样围着一团绳子。
章臻夷大怒,“怎么回事!人呢!”
一个士兵畏缩着说:“不......不知道,刚还在的,莫名其妙就没了。”
“两个大活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那你们的眼睛也别想要了!”
“是是,是真的,大人!一眨眼就不见了。”四个士兵立马跪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去找!赶紧去找!找不到不光眼睛,你们的命也别想要了!”
说完,那四个士兵就惊恐地冲了出去。
此刻他们的脖子上,也架着一把刀了。
章臻夷面色铁青,看起来十分不妙,不过也是必然,把敌方细作弄丢了,他的生死也在上面的人一念之间。章臻夷在原地踱步一阵,忽然想到什么立马转身出了营帐,朝某个地方快步走去。
姜望锋正准备跟上,低头发现井棠跪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急忙蹲下去扶,压着气声道:“井棠!井棠,你怎么了!”
无气纱拿出来,罩住他们的那一刻,井棠突感脑袋里翻江倒海,头痛欲裂,似有无形巨石强压在身。但现在赶紧走才是最重要的,他一手捂着头,一手拽着姜望锋站了起来,“没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