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信要求梁绮颖单独前往原关押点,用梁绮颖换出盛从铭。
梁绮颖第一时间就做下了决定:救人。
但段助理觉得不能这么草率地做出决定,于是拉着梁绮颖给她分析情况。
“……总之你万事小心,我们会在外面接应从铭,等他安全后立刻制造乱子,你再趁乱逃出来。”
段助理说了一通,却忽然发现梁绮颖有些心不在焉,“梁助理?”
直叫了三遍,梁绮颖涣散的视线才重新聚集到段助理脸上,“嗯,我明白。”
一小时后,阿巴的领地上空响起了螺旋桨的转动声。
守门的几人似乎早就准备好等梁绮颖到来,几乎在她安全着陆的下一秒就敞开了大门。
梁绮颖停在原地远远看着门里的景象。
事实上她的地球第一站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可本该熟悉的一切此刻却又让她觉得如此陌生。
待会儿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
由于威胁信只容许梁绮颖一人前往,所以段助理等人被挡在了门外。
领路人带梁绮颖下到地下三楼,里面的光线并不怎么明亮,只有以灯泡为圆心半径为3米的区域内才能视物。
梁绮颖眼底闪过一抹惊色,她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但转念一想,她反倒释然了。
这更加说明了她的身份被阿巴做了假。
他们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刚走到门口,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随即打开了门。
里面的强光一时之间弄得梁绮颖睁不开眼,幸好有上一次盛从铭等人制作的改良版隐形眼镜,她顺势开启了弱化光源模式。
她迈腿进去,抬头就看到阿巴坐在高出平地一米的椅子上,两边他的部下们正用警备的眼神紧盯梁绮颖。
这种感觉就好像阿巴是造物主。
梁绮颖眼中的诧异在瞥见阿巴还活着后只停留了半秒钟便恢复如常。
阿巴见她单枪匹马过来还这么镇定,微微挑了挑眉,“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还活着?”
梁绮颖面无表情,“有过心理准备,当初你一个人赴约本就有些古怪,不过倒是没想过您这总长身份,还有超级人类,以及星球上的事都只是一个谎言。”
阿巴笑了。
阿巴:“你恨我?”
梁绮颖:“我只是您制作出来的机器,又有什么资格恨你?”
阿巴看着她那张脸,良久后却是叹了口长气,“你还真的恨我,不过没关系……”
梁绮颖:“我已经做到了你的要求,现在也请你兑现承诺放盛从铭走。”
阿巴:“为了防止你们破坏我的计划,在实验完成前,我暂时还不能放走盛从铭。”
虽然梁绮颖不知道什么实验,但相比之下,她更关心盛从铭的处境。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在实验结束后还会兑现承诺?”
阿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听我说了真相,你就明白为什么了。”
梁绮颖没有抬头,更没有出声,唯有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她知道他不再有必要骗她,因为盛从铭在他手里,他料定了她再作不出任何幺蛾子,所以但说无妨。
“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先让你确认一下盛从铭的安全。”
阿巴说完后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墙上电视机里随即跳出了牢房里的画面。
只听盛从铭正在和看守自己的人聊物理实验,显然听者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但盛从铭却越说越来劲。
“盛从铭?”
梁绮颖的一声呓语却是传到了盛从铭那边,他仰头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四周,有些怀疑是自己神经质,直到阿巴也开口确认了他并非出现幻听。
“盛先生,请你告诉ZCL-12000,你现在很安全,我也没有虐待你。”
盛从铭激动地抓住牢房柱子,“阿颖,是你吗?”
梁绮颖鼻头一酸,“从铭,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盛从铭隔空探出手,仿佛心上人就在眼前,“阿颖,我在这儿过得挺好的,你最近还好吗?”
阿巴:“……”
阿巴到底还是没忍住,他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打断这两人打情骂俏,“闭嘴!你们只分开了不到一天,有必要吗?”
梁绮颖见盛从铭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她转向阿巴,“现在你可以说了。”
阿巴点点头,终于将整个事实娓娓道来。
“你的确只是机器人,至于为什么会制造你,那是因为我要完成一个伟大的实验。”阿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慢慢走下阶梯,“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的目的是什么吗?永生。”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所有人里最聪明的一个,但哪怕阿巴天赋过人却也和普通人一样逃脱不了生老病死,所以他很早就下定决心要改变这样的局面。
“你的所有知识体系可以说是假的,但也可以说是真的。”
梁绮颖抬眸:“什么意思?”
阿巴:“意思就是,我终将用这种能力创造一个永生的星球,那里不会有死亡。众所周知,正因为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所以才会拼命追逐财富、权力和地位,但如果生命不再有尽头,那么每个人都将有更多机会走向成功,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同世界。”
盛从铭听后也一脸震惊。
他还以为阿巴是邪恶博士,谁知道他的梦想居然是世界和平?
阿巴继续说下去。
“笛卡尔曾经说过‘我思故我在’,只要一个人还能继续保持理性的思考,那么他的存在才获得了真正的价值,古往今来□□会消亡,但有价值的精神会永生,所以我决定保留一个人的精神,再制作一具永生的□□,就能完美实现人类的永生!”
阿巴说到动情处,激动地伸展开双臂举过头顶。
“等一下。”盛从铭打断了阿巴的自恋时间,他拧着眉头一脸怀疑,“你寻找永生的可能是为了实现人类大同,但你为了达到永生的目的却拿无辜的人做实验?”
盛从铭所说的无辜之人正是梁绮颖。
因为他发现阿巴的部下们大都不外乎五种长相,这也就说明阿巴在制造□□时只能根据已有长相进行仿造而不能原创捏脸。
这也就意味着梁绮颖的身体是有原主存在的。
阿巴拿人体做实验本就违背了科研界的人道主义精神,可他却还偏偏认为自己大义凛然?
阿巴傲慢道,“我赋予她永生的能力,她甚至应该感谢我。”
冷不丁,却听到盛从铭冷笑一声。
阿巴莫名有些心虚,“你笑什么?”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永生会增加还是降低幸福感。”
“当然是增加。”
“错。”盛从铭道,“你从唯心主义中得到永生的启发,但许多中外文学作品中提到永生都是与诅咒相关。你仔细想想,吸血鬼是不是永生?但他们在传说中却是因为诅咒才得到了永生的能力。”
阿巴瞬间拢了笑,瞳孔皱缩,“不,你在撒谎,永生不是诅咒,这是大同世界征兆。”
盛从铭:“好,那我们不聊永生,就来说说短命。古人类的寿命是不是远比现代人更短?他们当时只需要操心一天的吃食,他们没有竞争,甚至还必须经过合作才能获得食物,他们没有现代生活、工作、学习的各种烦恼,但我们只比他们多了一倍多的寿命,却需要用来学习、工作。
你再仔细想想,小时候没学那么多知识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和邻里乡亲的关系更和谐,越长大越孤单?知识让你更体谅理解他人的同时,也让你和普通人的交流产生了更多的距离。”
起初阿巴听后还真因为被说服而面露迷茫之色,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
阿巴强装镇定,“盛先生,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放弃实验吗?”他微笑着摇头,“这次实验必须完成,现在只需要再进行最后一步,ZCL-12000就能成为第一个超级人类。”
一直保持沉默的梁绮颖忽然开了口,“所以我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多种人格属性,都只是实验副作用?”
“不。”阿巴道,“我试过将原主的精神、情绪全部放入,实验体会快速崩溃,所以每次实验都必须一点一点植入精神、情绪,直到那些情绪能够在实验体内顺利运行,才能融合到一起,在你之前已经有过很多实验体,你是原主的最后一部分精神和情绪了。”
梁绮颖:“也就是说,最后一部分精神和之前已经融合的精神再度融合后,也许还会产生不好的效果?”
阿巴嘴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散了。
这个表情让梁绮颖明白自己猜得没错。
盛从铭也恍然惊觉还有这个可能,心下顿时开始慌了起来。
阿巴再度燃起了希望,“不会有这种可能,这次实验只许成功。”
他说罢朝梁绮颖走去的同时伸手,“来,已经是最后一步了,我将赋予你永生的权力。”
然而梁绮颖在往后退步,就见阿巴眸光寒光迸射,抬头扫向电视屏幕。
阿巴眼神晦暗不明,但威胁之意清晰明了。
梁绮颖终于主动向他迈开步子。
盛从铭虽然看不到画面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隐约却仿佛察觉到了梁绮颖的意图。
他双手握紧铁柱,高喊,“阿颖,别去!”
没错,实验结束后梁绮颖不会死,但精神紊乱却极有可能让她变成一个疯子,甚至于成为一个植物人。
他真是太愚蠢了,居然忽略了精神融合后的中和反应。
阿巴看着梁绮颖顺从的模样,听着电视里爆发出盛从铭的呼喊声。
此时此刻,他只觉内心极度畅快。
他有些得意忘形起来,“盛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曾经我有多希望能够跟你聊聊学术问题,没想到今天你却犹如一只丧家犬在我耳边狂吠,怎么样,到了这个时候,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给我回复邮件?”
盛从铭记性很好,他哪里还会不知道阿巴就是哲学的思辨者。
可这一切不再重要。
听着阿巴激动奸笑的声音,盛从铭只觉怒从心起。
但很快,盛从铭就不再听得到那头传来任何动静。
他还自作聪明地以为看透了阿巴的计划,只要他的实验成功,梁绮颖就能获得永生。
于他而言,只要能跟梁绮颖在一起,他并不在乎他们究竟谁活得更久。
可却忽略了自己高估阿巴科研能力的可能,一旦实验失败,他也许再也见不到梁绮颖了。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墙上,指关节痛得发麻,可没什么比他的心更麻木。
盛从铭只觉得自己可笑。
由于盛从铭只想着电视那头的状况,也就根本没注意到牢房外的守门人脚步匆匆。
他只觉神游天外,发了很久的呆。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有反应了,看来人没傻!”
一旁的钟小艾又给了盛从铭一耳光后,激动地抓着段助理的手。
两人深情对望了足足一分钟,好似救活了濒临死亡的病人般佛光普照。
“梁绮颖呢?!”盛从铭打断他们。
段助理挠了挠太阳穴,“她应该已经逃走了吧。”
闻言,三人随即逃出去。
然而当他们赶到约定的汇合地点后却大脑一片空白。
钟小艾急得原地转圈,“不对啊,我们不是商量好了搞出乱子,梁助理趁乱逃跑?虽然阿巴没有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先放你走,但对身强力壮的梁助理来说,她应该很容易跑掉吧?”
段助理也觉得有理,他们都见识过暴走时的梁绮颖是如何身手了得,相信她即便没暴走也能成功逃脱。
“的确,只要梁助理想跑,就没有她跑不了的。”段助理道。“可能她等不及,先回段家堡了吧。我们也……”
段助理的“走”字还没脱口,就被盛从铭打断。
“但万一她不想跑呢?”
刚才出来的路上,盛从铭已经跟他们俩吐露了阿巴的全部计划和目的,以至于段助理不明白盛从铭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助理不解,“她怎么会不想跑?难道梁助理真想获得永生?”
盛从铭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身望着身后的这座普普通通的楼房,神色复杂。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实验失败……”
永生的确是一个诅咒,她不希望更多人成为阿巴手上的实验体。
至少不该有更多人像她一样被迫接受永生。
段助理:“所以她这是要让实验失败?”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盛从铭解释给他们听,他必须尽快回去救梁绮颖。
昨天没更解释一下,我有个特殊的懒癌特点,就是如果家里有人我就会想陪他们说说话,然后就不想码字,昨天我爸妈突然一下全在家,于是我就想陪陪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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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